哭声……会被听到的。
谢玉咬着唇,仰起头时满眼是泪,可怜兮兮,几分求助的看向霍寒。
很快,霍寒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耳边的呼吸纷乱,霍寒低声提醒他:“嘘——”
“我帮圣上……”
谢.圣上.玉便有气无力的靠在浴桶里,又被“欺负”到满脸泪痕。
浴桶里的水换了三次,他才真正穿好衣裳,坐进了外面的步辇。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黑云城大小官员列阵相送,谢玉手里握着令牌,慢慢看着那座刚抢回来的城池,渐行渐远。
渐行渐远……
令牌与腰间挂坠相撞,发出铃铃的脆响。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叫人停车,自己下车,加快了脚步往回跑。
第115章 朕与霍赢,不死不休!
脚下有些虚浮,没走几步,谢玉竟是倾身往下倒,吓得旁边内侍慌忙要去扶。
可……他自己扶住了地面,又缓缓站了起来。
手里的东西脏了,他不再往前跑,立在原地,吹一吹,拂一拂,慢慢撩去上面的灰尘,等霍寒奔到他身边的时候,便见他将一个纯金的小锁递了出来。
上面编了红绳,谢玉看着他笑:“我出生时,母亲只留了这一样东西,你戴着,护佑子瑜岁岁安。”
霍寒低下头,任他戴上,又听他说:“我回去会为你增兵,为你做一个新身份,你不用怕,有什么想要的就给我写信,尽量与我提。”
“自今日起,朕与霍赢,不死不休!”
霍寒站直,垂眸看了看金锁,又看了看面前的谢玉——
十年前,这人人嘲一句“玩物”的病美人,此刻正以所有人都仰望不到的高度,向他允诺。
日光落在淡金纹路的龙袍上,熠熠辉芒,耀眼到几乎要让人看不清。
方才折腾的有些狠了,霍寒本想扶着人走的,但话到嘴边,又成了:“臣背陛下。”
话音落,他在谢玉面前慢慢蹲下,任由美人的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起身时,好像万事万物都焕了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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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莫要听那些老臣的话,莫要纳妃,若是有人给你送了美人,也不能瞧。”
谢玉问:“你会吃醋吗?”
“会,但你身子更要紧。”霍寒提醒他:“还得再喝四个月的药呢,一副也别落下。”
除了喝药,霍寒还嘱咐了许多事,谢玉心不在焉的听着,以至于睡梦里都是他的嘱托。
马车走的不快,在路上歇了三次脚,终于来到了京城。
一股熟悉的家的感觉迎面袭来,马车经过长街,谢玉探出头,被无数女子扔了簪花香囊。
直到宫门口,才有一个香囊扔向了谢执。
谢执敏锐的伸手接住,像是在不远处发现了什么,当即抬手甩出去,啪——
慕秦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得几分狼狈。
却是低头行礼:“陛下,我家主子怕您不记得他的嘱托,特意写了这些。”
谢玉的眼神慢慢落下,谢执觉得烦,奈何还必须走到慕狗身边,再将那东西拿回来。
啊!窝火!
为了主子,他忍!
谢执不乐意看他,走的也匆忙,却不想,入宫的时候,发现自己腰间祖传的玉佩,竟然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字条。
慕秦的字迹。
上面写:许久不见,来望月楼寻我,我请你吃饭。
握住字条,谢执的眼眸渐渐被怒意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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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谢玉回到寝殿,先将堆积数日的奏折打开,还没看几眼,就听外面来报:“陛下,魏国公求见。”
魏国公,顾海平的父亲,顾敛。
不求见还好,他这一求,谢玉难免想起之前自己去边关找霍寒,就是他,提供了具体地点!
倒不是说非得怀疑他,只是出发之前,顾敛曾多次以长辈的身份劝诫他:爱一个人就是要懂付出,去吧陛下,若是霍公子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而恰巧,谢玉就在那时候出发了。
刚到边关,没遇见霍寒,就被霍赢劫了个正着!
巧合吗?
那是顾海平的父亲,谢玉宁原以为是巧合,于是调整了笑脸,对内侍道:“请进来!”
“是。”太监细细的声音落下,门外,一身官袍的顾敛便一步一步迈到了他面前。
立定的第一瞬,立即俯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世伯请起。”
谢玉叫人给他搬了椅子,沏上茶,便听那老男人道:“陛下此趟走的凶险,能回来便好,臣还听到了些意外收获。”
谢玉眼眸一凌:“愿闻其详。”
顾敛:“陛下走后,大梁朝廷内乱,大臣们联名上书一致要求处决公主霍泠。”
“霍赢护着他妹妹,与朝臣作对已有数日。”
“如今,霍泠已经被骂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霍赢也成了昏君,整个大梁更是人心惶惶。”
“陛下此去收获不小,臣听闻,那霍赢还为你寻遍了全国名医,治病……”
哒!
终于,谢玉搁下茶盏,听的顾敛肩膀一颤,果断闭了嘴。
谢玉张口:“大梁与我大齐世代宿敌,他们过的不好,朕自然开心。”
谢玉调查那些证据,就是为了让霍泠付出代价。
霍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只是……”谢玉道:“朕有些不大明白世伯的意思。”
他的目光高高在上,压迫着顾敛:“世伯是想说,霍赢喜欢朕,为了朕做到了如今'人人喊打'的地步?”
“还是想说,朕被霍赢收买了,和同先皇一样,要带头叛国?”
最后四个字,谢玉压的很沉,不怒自威,却让顾敛当即跪下去,立马磕头道歉:“陛下,臣绝无此意,臣只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想同您讲,绝没说过……”
“玉儿!”话音未落,大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多日不见的顾海平立在门外,满眼的担忧。
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顾海平合上殿门迈进去,里里外外看了几眼,有些不理解:“爹,你跪着干嘛?玉儿……这……”
“放肆!”一道呵斥倏然响起。
明明是帝王寝宫,但谢玉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敛便先教训起了儿子:“见陛下不跪?你要做什么?”
“顾海平,你多大的权力啊?你想反了?!”
“啊?不是啊爹。”顾海平理解不了父亲忽然的变化,纠结片刻,只好跪下向谢玉行礼。
行完礼,又听自己爹在不停的跟谢玉道歉。
顾海平一颗心砰砰悬起来,听的一头雾水,正不知该怎么插话,就听谢玉道:“罢了,起身吧,是朕不好,近来精神欠佳,有些敏感了。”
“是。”顾敛这才颤颤巍巍的起身,拉住顾海平便往外走。
顾海平不走,他便只一甩袖,自己愤愤远去。
一出宫门,看到那跟着自己的幕僚,顾敛张口便骂:“少爷怎么去了?你怎么看的人?”
他今日,难得带了好几位官员入宫,就是要败坏谢玉的名声。
就算谢玉不承认自己和霍赢有交集,但谢玉只要骂了自己,便也能落个“暴君”的名号。
谢玉的身子本就不好,精神不佳还做什么皇帝?
早就该把这位子,让给逍遥王的孩子,他正好就是那孩子的老师。
顾敛唇角弯起,做着难以实现的美梦:等把谢玉从皇位上拉下来,他就可以凭着“帝师”的名头,做个太上皇,威慑天下。
太上皇啊。
原本是多美的事,奈何……
“哼!”
顾敛一甩袖上了马车,嘱咐着:“日后看好顾海平,他去哪儿玩都好,别让他围着谢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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