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打算私下处理,以免伤了双方的和气,但如今既然已经闹开了,那我们就来把这件事情分说清楚吧。”
阮浪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他知道萧文是应翩翩的亲信,变看了对方一眼,却见萧文也是表情莫名。
阮浪冷笑一声,说道:“空口无凭——”
而他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听见有个人带着怒意冷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仿佛是从门外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传入人耳又十分清晰,阮浪自己也是习武的人知道,一听就知道,对方的内功一定十分高深。
他若有所感,猛地抬手退了萧文一把,同时自己也迅速向着反方向闪开。
就在这时,大门已经轰然一声被震开了,一支沾着血迹的利箭从门外射入,穿过阮浪和萧文中间,“铎”地一声将一封书信钉在了门框上。
一名护卫站在旁边,将书信取了下来一看,脸色就是微变,发现上面是应翩翩的笔迹。
阮浪看了一眼,认出那本来是应翩翩写往京城的书信,却被半路截了回来,此时以血箭射入,显然是一种示威。
院子大门敞开,外面站了一群携带刀剑,服饰各异的江湖人士,个个神色睥睨,面容冷峻,再加上他们刚刚露的那一手,眼看今日之事只怕是难以善了了。
为首那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双目炯炯有神,手中把玩着两枚铁胆,冷冷地说道:“方才的事情,各位已经听清楚了吧?把前几日在你们这里冒充七合教教众之人交出来,再让应玦那小子亲自滚出来道歉,此事方能作罢。”
他说别的还好,提到应翩翩时出言不逊,却戳中了在场一些人的死穴。
几名西厂中出来的护卫脾气较为暴躁,已经忍不住骂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如此冒犯我家少爷!今日不让你磕头求饶,我们才是无颜回去见厂公!”
他们说着已经拔剑而出,向着那领头的老者攻去。
这老者正是七合教的左护法樊天起,他见状冷笑一声,抬了抬手,身后同样有几人纵身跃出应战。
一时间,场中真气纵横,刀剑霍霍。
双方相斗片刻之后,樊天起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起来。
他没有再增派其他人加入战场,本欲趁此机会试探对方的实力,未料这些朝廷鹰犬的本事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上一些。
怪不得应定斌那个老太监这么多年都稳掌重权,他手底下的人确实有几分本事,之前是自己小觑了。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樊天起忽然弹剑出鞘,几道真气从他剑上迸射而出,将周围的树叶激的纷纷离枝而落,如漫天急雨朝向场中的西厂护卫们袭去。
樊天起老当益壮,功力更见精湛,威猛真气挟万千枝叶,挟一股快不可挡之势,方寸之间让人避无可避。
七合教的实力,竟然强悍至此!
眼看这些树叶就要将那些西厂之人割的遍体鳞伤。
——然而,剑气与众人之间,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纷扬落叶之中,尚未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唯见他修长的手如分花拂柳一般向外轻轻一挥。
那万千叶片陡然间倒卷而出,反打向樊天起面门,竟是连一片都没有伤及到官府这边的人。
樊天起一惊,连忙迎剑格挡。
与对方真气一交,他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力霸道的力量直透入经脉,整个人仿佛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雪中,竟冷的齿关相击,向后连退数步,才勉强拿桩站定。
耳中听得一个让他无比熟悉又无比害怕的声音淡淡说道:“一招。”
樊天起猛然抬起头来,瞪大了双眼,那表情简直像见鬼了一样:“你、怎么会是你?!”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第二招已重叠而至,对方身形瞬移。
“两招。”
樊天起刚才能够站定已属勉强,此刻再也难以抗衡,整个人向后飞出,狼狈不堪地仰面倒地。
他后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跃起,但紧接着双膝剧痛,整个人向前一倾,重新重重跪倒,原本拿在他手中的长剑落在池簌手里,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流虹般的光影,就势架在樊天起颈后。
“三招叩首,向应大人赔罪。”
长剑微微下压,迫使樊天起额头点地,以一个极其卑微的姿势面朝官驿跪伏,动弹不得。
第65章 牵动一潭星
樊天起也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 陡然当众受此羞辱,自然不堪忍受,但他欲要挣扎, 池簌剑锋上传来的压迫之力却犹如千钧之重,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耳听到教主那惯常平静却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竟似对那些朝廷鹰犬颇有回护之意:
“方才他对应大人出言不逊, 理应受到责罚, 稍后, 我也会代他亲自向应大人致歉。至于七合教内部之事, 就请交给我来处理吧。门派内斗, 对各位多有烦扰, 十分抱歉。”
方才池簌这一出手, 几乎把众人看的目眩神驰。
这几日池簌一直在应翩翩身边, 也帮了不少忙,他们未曾听说过这位韩公子的来历, 只知道他跟自家少爷关系很好, 还与韩姨娘有几分神似。
有人也暗中猜测,会不会是少爷见韩姨娘昏迷不醒,伤心之下,又找来一位与他相像的人排解愁思。
却没想到,原来池簌竟当真是七合教的人, 而且居然强悍至此。
这轻描淡写的三招,挥洒肆意,锋锐无匹, 已是很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武学顶峰。
阮浪目光复杂地看了池簌一眼, 抬了抬手, 带着其他人退回了官驿之中, 留给七合教空间处理他们的内部事务。
樊天起刚才被池簌生生逼出去数丈,跟官驿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他带来的那些人手持兵器,把两人团团围在中间,紧张地看着池簌。
虽然在池簌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加入叛党,各种口号叫的震天响,但此时面对活生生的教主,那种巨大的压力还是让他们不自禁地浑身颤抖,不约而同地将锋芒稍稍偏开,不敢对准池簌。
池簌笑了笑,叫了一声“樊护法”,语气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嘉许:“本座不在教中的这段日子里,你做的不错。带头起事,将有异心的人都聚到身边,倒是免了我排查的功夫。”
他说着,目光在周围一圈人的脸上扫过,有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将头埋了下去,却听池簌不紧不慢,点出了七个名字。
“姜信、赵开、王兴义、郭明宇、丰娄、黄诩、盖绮……嗯,一个都不少。”
池簌每说出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就是一抖,只听池簌道:
“当初奉傅淑妃的命令,在猎场上追杀应玦,你们,很好。我当时便曾有诺,下一次见到你们之时,就是杀你们之日,看来眼下该兑现了。可有遗言要留?”
池簌的语气一直是十分温和的,周围的人却一个个都骇然无声,心下战栗,那七个人更是没想到一遇见教主就祸到临头,面面相觑,都看到对方没有血色的脸。
谁也未曾料到,这位传闻中重病昏迷不醒甚至已经过世的教主,竟然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应翩翩身边那名“韩公子”,竟然就是他!
只因池簌过去待人素来淡漠,从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他们到现在也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一口一个应玦,满是回护之意的男人会是他们的教主!
不可能啊,是不是被别人易容了?!
但是下一刻,池簌便以绝对的实力证明了他自己的身份。
姜信咬牙,心想搏不搏都是个死,抽剑向着池簌冲去,口中大喝道:“池簌,你身为七合教教主,却偏心外人,我无论如何不能心服——”
他身边有一两人追随,剩下的依旧没胆子反抗,池簌见状,不禁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你的遗言吗?好。”
跟着,池簌竟未出剑,足不动,身不移,拂袖一甩,地上的落叶被他真气所激,从地上弹射而起,竟如飞镖般骤然飞出。
这叶子去势之快,竟令他们当真再多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咽喉处就被叶片直直插/入。
姜信等人手中的剑连池簌的衣角都没挨上,便已倒地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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