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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驸马,真皇后(223)

作者:云照君 时间:2021-06-30 09:24:54 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女装

  宁四郎却忽然冷不丁抬头瞧着贺顾,他腮帮子紧了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道:“那日比武,我输给侯爷,就有结交之心,只是弓马大会事务繁琐,不得机会。”

  “弓马大会初见时,宁四不晓得侯爷的身份与贺家、宁家的干系,一时孟浪冒犯了,回去把这事告诉我家太爷,才知晓当初老侯爷对我爹的救命之恩,如今我爹老了腿脚不好,我宁家绝非枉受恩德不知回报之辈,宁四愿追随侯爷,以效犬马之劳!”

  他语罢便忽地一掸衣袍,单膝跪下,脸上虽然滑稽,神色却十分诚恳,显然并非作伪。

  贺顾知道老爹贺南丰当初在军营中结交颇广,如今北地不少数得上名号的将领,当初都是他在承河做北营将军时一手提拔,只是却也从没听他提过竟然与宁家这样北地数一数二的军门世家有这样一层关系,不由得微微一怔。

  宁四郎见他不答话,以为他不愿意接纳自己,立刻急了起来,切切道:“宁四只是想效忠侯爷麾下,并无什么旁的飞黄腾达的妄念,还请侯爷不要赶我回去,留我在阳溪为侯爷多少帮把手吧!”

  贺顾回过神来,立刻去扶宁四郎起来。

  人家都这样说了,又求了主将答允,他也并不是扭捏之人,军营之中这样的事也并不少见,若再推三阻四就未免矫情了,便道:“既然你愿意,贺某白得一个好儿郎,自然高兴的很,哪会赶你回去,四公子快快起来。”

  宁浪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不等贺顾扶他便立刻一骨碌站起身来,看着贺顾双眼放光道:“多谢侯爷愿意收留,不必再叫我什么四公子,我表字容德,侯爷唤我表字便是了。”

  言定野在旁边见这事成了,也露出几分笑意,他这才想起方才的事,问道:“对了,表哥,方才征野行色匆匆的,你这大半夜的是叫他去做什么?”

  贺顾闻言沉默了一会,心觉他的猜想如今还并未落实,还是不贸然告诉言定野比较好,他这表弟年轻冒失、又一向沉不住气,若是惹出什么乱子来就不好了。

  便只道:“是周将军吩咐的差事,军情不好旁言。”

  言定野拿起小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热水,捧起来吹了口气,闻言抬头道:“原来如此,最近也真是的,临到过年却不安生,我们杨将军那边在布丹草原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排妥当,得胜拔营呢。”

  贺顾道:“好几日没听得前线消息了,现在战况如何?”

  宁四郎道:“不过是两部的草原蛮子,以前也从来不敢和咱们闹腾,如今陛下肯为秋戎部出头,两万精骑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是手到擒来了,只是将军安排妥当拔营回京,尚需时日罢了。”

  贺顾道:“对了,柳世子呢,怎么没见他人,只有你们两个?”

  言定野闻言稍微有些尴尬,挪开目光道:“咳……他被杨将军选中,提拔了一块带在精骑人马里跟着去布丹草原了,还没回来。”

  贺顾一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便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多半是选人出征时,这家伙有几斤几两没瞒过杨将军,这才被留在了承河大营坐冷板凳,至于宁四郎,大约是自己不想去,反正不会像他这个草包表弟一样丢人就是了。

  言定野心知他这些个破事多半瞒不过贺顾,有心赶忙转移话题,免得被他取笑:“不过说起来有件事奇怪,虽说将军都带人出去打了这好几个月,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跟着将军一起去布丹草原的精骑,似乎没有两万那么多。”

  贺顾一怔,不想言定野竟然会忽然提起这个,挑眉道:“没有两万那么多?这可是陛下亲自下旨的,你怎知道没有?”

  言定野摆了摆手,道:“我就是前些日子奉命给军马筹集粮草,无聊算了算,总觉得剩下的军马和吃用的粮草数目对不上。”

  贺顾道:“就你那三脚猫的数算,一间田庄的账尚且算不清楚,还理上一军人马的粮饷了,可拉倒吧。”

  言定野被他挖苦,倒也不恼,只嘿嘿笑了笑,便不多言了。

  夜色已深,贺顾也没再和他两个多话,只叫亲兵来领了言、宁二人去了,给他俩安排了住处,便各自歇下。

  尽管给裴昭珩的信还没写完,征野那边也才刚出发,没得消息叫人心里牵念不安,但贺小侯爷如今肚子里,毕竟还揣着一个小的,这样一番折腾下来也是身周疲惫,精神困顿,一沾枕头就着了。

  第二日贺顾醒了个大早,他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稳,只是征野自然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在京城和阳溪二地往返,他就是跑死了马,最快约莫也得到明早才能回来。

  贺顾不敢笃定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对的,但倘若是对的,那除夕宫宴、陛下病弱、京畿防务尽在纪鸿之手,他又是那样死心塌地的跟着太子,一旦出了乱子……

  三殿下可还在京中。

  而且绝不仅仅如此,他是皇帝的亲儿子、更是圣上亲封的一品亲王,必然在除夕宫宴宴饮之列,倘若太子真要有什么动作,他必然是躲不过的。

  虽然他也在京郊庄子留了些人马给三殿下,可是毕竟只有寥寥二百来号人,就算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可真要是出了什么乱子,这点人手混乱之中能否赶得上、为他所用尚且不知,就算赶上了,又如何能与数万京畿禁军相当?

  以贺顾对太子的了解,裴昭元的疑心有多重,这世上没人会比他更清楚,皇上心中偏向谁,就算有意掩饰,就算瞒过了文武朝臣,却也未必就一定能瞒得住裴昭元,太子如今境况如何有目共睹,不说究竟失没失了圣心,但宋家一去,已然相当断了一臂,元气大伤,裴昭元正是愤懑时候,一旦意识到三殿下对他的威胁,以此人心性,会不会发疯完全是未可知的事。

  如今京中三殿下又忽然失了联系……

  三殿下一向是再稳妥不过的,他绝不会无缘无故与贺顾断了联系叫他担心,何况如今贺顾还揣着个小的,三殿下绝不会如此……

  京中究竟怎么了?

  贺顾越想越觉得焦躁不安,只是短短一个白天过去,嘴里便长了老大一个燎泡,舌头一碰就疼的半边脸都在轻微抽搐。

  他近些时日怎么就这样松懈,怎么就没有提前想到这一层呢?

  若是他想到了,就能……就能……

  ……好像也不能如何。

  太子的疑心病是从何而来,多半十成有九成都是继承了他那老谋深算的皇父,若把人调进京中,必然招致皇帝猜忌,猜忌他也没什么,可若是牵连到三殿下,三殿下如今手里唯一一副筹码便是君父的偏爱,倘若叫皇帝以为他也是个蝇营狗苟、算计谋划皇位的,定然会心生嫌隙。

  不能如此。

  贺顾脑袋里思来想去,恍惚神游天外,一整日言定野在他耳边叨叨了些什么贺顾也没太留意去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敷衍的“嗯嗯”。

  天色昏暗,又要入夜了。

  贺顾靠在帐子里的炭火边裹着棉衣出神,言定野在旁边一边嗑糖炒瓜子一边叭叭,活像只聒噪的鸭子。

  “表哥,你怎么一整天都懒洋洋没精打采的,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阳溪过年太寂寞才来陪你的,你倒好,叫你比刀练剑你都不去,叫你喝酒你也不喝,坐在这里一整天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怎么来了阳溪,倒像个抱窝的老母鸡……”

  贺顾抬起眼睑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凉飕飕道:“你说谁像抱窝的老母鸡?你再说一遍。”

  言定野:“……”

  言大少爷正要为自己的嘴贱告饶,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马蹄声,随即而来的是亲兵的惊呼声、喧嚣的人声、一时乱作一团。

  贺顾却忽然一扫方才懒洋洋的模样,那双明亮如星子的眸子一下子全部睁开了,他“蹭”的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抬眼便朝帐帘方向看去。

  果然还没有两个呼吸的功夫,帐帘便被人掀开了——

  是征野回来了。

  他一身厚重的棉袍已然沾了寒露,征野一进营帐,便裹挟着一股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不过短短一日,征野的脸便被如刀般冷厉的北风吹的有些皲裂,嘴唇也干燥起皮,显然一路风雪兼程,也不知是如何的快马加鞭,竟然赶在这时候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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