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羁更担心了,他不易察觉地深吸了一口,难得耐心地安抚对方,用一种他爸看了会瞠目结舌的语气说:“好,我不碰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林砚没办法说出口——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幸好第一个吃下这果子的不是陆羁。
不然他们可能会打起来。
起点攻人设很会打架,仅有晋江攻能够与之一战,也不知道他打不打得过对方。
……想试试。
林砚跃跃欲试。
如果打过了起点攻,那他就是路人攻。
青年合上眼睛,他感觉自己现在很亢奋,很想找一种冰凉的东西发泄一下,就像血管里有一只误入其中,正横冲直撞寻找出路的飞鸟。
这他妈的是兴奋剂吧?
青年的睫毛颤动的厉害,像一只受了伤的蝴蝶羽翼正在垂死挣扎,他整个人都褪去了那股平日里装出来的沉然乖顺,拨开了那层与这个世界割裂的薄膜,看起来格外的鲜活而锐利,漂亮的让人屏息。
“林砚?”
林砚不说话,陆羁凑的更近了,就跟生怕一个莓果给他吃中毒了似的。
四周很暗,只有隐约的光线,男人本就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极有魅力,像从顶级电影屏幕里走出来一样。
林砚受不了地睁开了眼睛,他伸出手按住面前男人的肩膀,用了死力,按住陆羁的手指白净修长,指关节带着微妙的红,有一种莫名的情色意味。
陆羁只觉得肩膀处生疼,但他无暇顾及这种疼痛,只怔怔地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以一种压迫式的眼神和语气说:“离我远点。”
第22章
“不然, ”林砚按着男人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警告,“后果自负。”
林砚松开手,起身站直, 走到了另一边。
陆羁被留在原地, 他还维持着这个姿势, 肩膀上好像还有青年留下的指痕。
良久,他垂了眼, 藏住黑眸里翻滚不息的激烈情绪。
此时此刻,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青年说话时的语气和声音, 他抓住他肩膀的力道,他的指尖,惊鸿一瞥的腰部,打架子鼓时的神情。
陆羁素来都是上位者,家世和本人的能力赋予了他掌控者的本能,但这一次, 他被林砚以“被掌控”的动作所压制了——他感到无法避免的挑战,以及某种微妙的心情。
意外与惊讶, 浅显的喜悦, 不易察觉的惊艳和兴奋,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毁灭欲,压制欲。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自从有记忆以来, 由于父母之间没有感情, 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身边, 和父亲貌合神离, 陆羁父亲又是个典型的大男人,尽管身居高位, 但也大男子主义,对独生子也疏于教导。
陆羁是被院子里的人给捧大的,他家世够好,什么都唾手可得,因此对什么都不耐烦,他很少有做完一整件事的耐心。
但此时此刻,他却完整地回想着自认识林砚以来的每一个细节。
方才,青年的神色不像是生病或者中毒,他脸色泛红,看起来在极力压制一些东西,陆羁不敢细想。
他只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眼尾洇红的样子,很惹人心疼,也很欲。
*
林砚站在石堆的另一边,大口地作着深呼吸。
还好陆羁停在了那边,没跟过来。
林砚往后靠在了石堆上,后背被突出的小碎块压的生疼,但他此时需要这种疼痛来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青年弯腰捡了一块锋利的碎石块,用力握在掌心,这才感觉恢复了神智。
林砚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光景。
一个路人玩家吃了效用等同于春药的红果子,单独和起点攻待在一起,什么花家情节展开。
他慢慢地坐下来,把脸埋进膝盖上。
那边的陆羁摇了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甩在脑后,想起刚刚青年的神色,他没有贸然走过去,只是低声问:“你还好吗?”
林砚没回答,在他忍不住又想往那边靠的时候,青年抬起埋在膝盖的脸投来一瞥,立即让他止住蠢蠢欲动的脚步。
林砚原本的样子尽管也带了几分欲,但更多的是纯,可这会儿他嘴唇殷红,眼尾泛着桃花般的粉,看起来艳丽至极,惹眼的要命。
明明没有吃那莓果,但陆羁的心脏却莫名地狂跳起来。
“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青年缓慢但清晰地说。
*
另一侧的山下,官方和私人的救援队已经紧急登山。
这突如其来的山洪暴发很棘手,但更要命的是几位大少爷——尤其是陆家少爷也在山上,这就从“棘手”成了“要命”。
段辞他妈在看到暴雨信息后发消息几个小时不回,就知道多半是出了事。
在接到警报之后,救援队已经抢在第一时间上山搜寻,数架直升飞机打着大灯在林间搜索。
几支救援队兵分三路,举着的探照灯几乎要将整个山头照亮。
为首的救援队队长好不容易在山腰的一棵树下找到了其中的一人,正是段辞。
段辞人没事,就是腿部和手肘有些擦伤,全身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泥土,像条落水小狗。
已经是凌晨了。
落水小狗扒拉着救援队队长的衣服,很有礼貌地求助:“谢谢你们,但是我还有四个朋友不见了,你们有找到他们吗?”
“还没有,正在努力搜寻,请你放心。”
救援队队长示意后面的人抬着担架上来,被段辞婉拒了:“我没什么事的,可以自己走路。”
他的手机遗失在了逃跑的时候,问别人借了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他妈。
他妈已经买机票在往这边赶了,被段辞三言两语安抚住,他边心不在焉地和段母视频,边担忧其他人的安全。
在找到段辞不久后,很快,救援队成员又发现了姜木和赵扬博。
幸运的是三个人都没什么大事,只有姜木比较惨,脸上被石块撞了一下,留下一块淤青,养养就好。
救援队扩大这块区域阶梯式搜索,在一处相对安全的石堆前寻到了两人。
不幸之中的万幸,几人都没出什么事,负责人紧张的直冒汗。
不过在陆羁的要求下,他们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在急诊科护士的询问下,陆羁指着一旁不作声的青年:“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林砚现在已经缓了过来,在被找到的时候,尽管没有了眼镜,他仍然用偏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帘,看不清脸,恢复了原来的常态,这会儿他摇头道:“不用。”
陆羁“啧”了一声:“那问你怎么了你又不说。”
“你怎么了?”段辞身上的擦伤已经被消毒包扎好,贴了纱布,正忙着把受伤的地方拍给他妈看,闻言停下动作,关切地问。
“没什么事,我吃了个不太好的果子,”林砚斟酌着措辞,“变得有点……兴奋。”
“那我给你安排一个洗胃吧?”护士小姐说。
想到洗胃的痛苦,林砚坚定地拒绝道:“不用。”
他现在已经不那么难捱了。
经过林砚的再三拒绝,段辞又很担心,护士小姐为了安段辞的心,再加上林砚测出来体温过高,有发烧的嫌疑,最后给他安排了输液。
林砚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右手打着点滴,医院开着中央空调,这个位子正对着风口,他又穿着短袖,有点冷,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风口,没动窝。
急诊室里人不多,段辞挨着林砚坐,姜木等人占据了一排位子,正举着手机和父母说话。
陆羁没坐,他站在窗口,握在手里的手机不停地在震动,来电显示“老头子”的名字跳动着,他不耐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父亲显然已经得知了消息,声音没有流露出多大的关心,语气稀松平常地问:“怎么样了?”
陆羁:“没死。”
陆父:“。”
逆子。
真是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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