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满是疑惑。
她的生活简单,虽说家中要给大哥攒赎身银钱并不富裕,但万事都有爹爹和兄长顶在前面,哪怕兄长实际上只比她大几个时辰,日子简单了,便是她也识字读书想法还是会不由得便得简单。
“你这孩子,三代内便要降爵,安国公年纪大了,国公府和侯府能一样吗?俞家这些年是好日子过多了,再多的富贵都不够。”别说俞家了,便是依附他们的家族子弟,在京郊跑马他们都得躲着,这便是权势,梁氏无奈地说道。
原禾两条眉毛皱了起来:“怎么这样啊。”
原秀才抿了抿嘴,只是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声。
他没敢问,那被抓住的贼人会如何。
左不过是关进大牢,或是秋后处斩。
原秀才便是连伤感都不敢露出来,只恐妻女发现不对。
这晌午时,这消息还没传到京郊。
等到夜里,那些个趁着元日去京城做小买卖的,和从私塾回来的,不少都忍不住同家人说那安国公府和俞家的事。
在京兆尹蔡合的放任下,消息传得极快。
昨儿拍卖会的热闹还没散呢,今个又有贵人被罚被抓,今年的元日过得那是格外热闹。
京兆府更是夜里都亮堂堂的。
顾明三人睡不着,干脆就同不当值的衙役一块吃菜说闲话。
至于喝酒是不成的。
京中太热闹,便是不当值的衙役也要时刻备着出去,当然就不能喝酒了。
顾明三人倒是能喝,可当着人的面馋人家,他们也不好意思啊。
“赵大哥,听你们这意思,方大人是没事了?”这可是顾明最最在意的事。
他们还怕他们的身份攀扯到方学兄。
“哪里能是没事啊,听说差事没了,皇庄那边让工部左侍郎把差事接过去。”赵姓衙役撇着嘴摇头,“按咱们来说,方大人也是倒了霉,我可是听说了,安国公还真找到了那左家人要攀咬方大人,说是他们找江湖人杀了那小公子。”
“方学兄实在是受了无妄之灾。”吕贺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孙三柳却摇摇头:“方大人便是如今身上没有差事,定然也是有成算的,我等不用担忧。”
“这话说的就对了,方大人多聪明啊,你们不知道那护城河多少年了,根本就凑不齐人手修,现在你们看,这才几天都快修好了!你们就放心住着,等这事了了你们就能出去了,正好还省了住宿钱呢,你们安心准备春闱就是了。”另一个衙役插嘴道。
“这话怎么说?不是每年都会招徭役吗?”顾明好奇地问。
“哎呦,一听你这就是外行话了,春日得春种,夏日得夏收,秋日更是要顾着田里,这徭役大多在冬日,这还是咱们京兆尹爱惜百姓,不然遇到那些不讲理的,管你地里有没有活,要不要吃饭呢,可这下水的活,冬日便是干了能干多少,是,你来了得下力气,可真不真心干活可是两码事。”
衙役摇摇头,便是拿着鞭子赶着。
也有人偷闲啊,大家干活都省着力气,哪个是傻子?
真要是不要命,往后还活不活了。
今年可不一样,大伙都是真心干活,京兆府还给徭役送了两次姜汤呢。
“原是如此。”顾明点点头。
这住在京兆府也不差,能听到不少以往不知道的事。
他有种预感,今年的春闱说不准他们还真能考上。
第52章
俞尚书从来没想到, 他竟然有入狱的一天。
原本他以为小皇帝会给他们几分脸面,将他们拘押在府上。
可是沈至诚竟然直接将他们抓到了大理寺的狱中。
牢狱中脏污不堪,竟像是连一丝脸面都不给。
俞家子弟便是年纪大的, 都是金尊玉贵养大的,他们是世袭的皇商从来就没缺过银钱,哪里住过这种地方?
血腥味和酸臭味交杂,便是气性好的人都要被冲昏了头。
“这么脏的地方怎么住啊!咱们家不会真的给陛下下毒了吧?”
“闭嘴!这些话是能随口说的?陛下一定是被奸人迷惑, 陛下圣明必然能够辨明是非。”
“你别哭了,太后娘娘一定会救我们的!”
……
俞尚书靠在勉强算是干净的墙边,脚上手上都带着镣铐。
分明还未定罪, 却已经是一副罪人打扮。
他静静地瞧着过道,像是再等人。
俞尚书面前出现了一双官靴。
俞尚书抬起头, 在看清来人的脸时,他眼中的那一丝星光又归于暗淡。
“沈大人,你做的如此绝就不怕来日吗?”俞尚书冷声说道。
沈至诚似乎退去了那副老好人的模样,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俞尚书,似乎要将他如今落魄的模样记在心中。
“来日?陛下中毒,我们这些宗室都不知, 还有什么来日?俞大人, 你也别怪我狠心, 我一个宗正,管着族里那么多人,这些年压着皇室的人礼遇你们, 让着你们,你就当老夫是忍不下去了。”
沈至诚笑道, 笑容中有几分苦涩,先帝在时他们沈家便同室操戈, 等到皇上继位他又要约束族中子弟。唯恐那些辅政大臣神仙打架,他们小鬼遭殃,好好的皇室子弟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们沈家哪里对不住你们,陛下是正统,你们是皇亲国戚,你们还想要什么!”
“要什么?”俞尚书笑了,这话问的实在可笑,皇室为何子嗣凋零,难道沈至诚自己心中不清楚吗?为了那至高之位,什么不能做?什么不敢做?
沈至诚见他如此,也知道跟他说这些没有用处。
反正他过来只是要看看俞尚书落魄的模样。
还有告诉他一件事。
“从你们俞家被抄,到现在,陛下没有去见俞太后一眼。”
闻得此言俞尚书猛地抬起头。
沈至诚看向他说道:“人的心,是万万伤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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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陛下怎么还不来见哀家?”俞太后双手不安地紧扣着。
她的话想要问魏嬷嬷。
可转过头才发现魏嬷嬷并不在她身侧。
今个分明还是元日,贾乡和大理寺卿竟是带了人来将魏嬷嬷带走了!
如今发现魏嬷嬷不在,俞太后更加慌乱了。
先下她身边伺候的,只有几个大丫鬟。
雪梅轻声劝道:“娘娘,今个是元日要祭祖,还有宫宴,陛下可能还没脱开身。”
“是吗?”俞太后呢喃道。
要是白明理来她面前,哪怕是带着怒气来也好。
起码,起码她能见到他。
反而是这般,不闻不问,让她心慌。
难道皇上心中真的没有她这个娘亲了?
还真没有,白明理正在‘吃席’。
元日宫中是要办宫宴的。
新年更是要祭拜祖宗。
宫宴不禁大臣要参加,便是有诰命的命妇也要参加。
便是平日不怎么出自己殿门的太妃都出来了。
本朝没有孩子的太妃虽不会被赶到寺庙道观中去,但基本也是避居宫殿,先帝虽然沉迷修仙但是也没忘了凡间的享受,太妃的数量还真不少,本来够太妃居住的碧华宫愣是有些挤了。
如今俞太后被禁足,这内宫的宫宴便是竹兰忙活。
她如今是龙溪宫的大宫女也是七品女官,宫中没有妃子,由她来操持很正常。
能者多劳。
如今各处都缺人手,宋河和宋石都被他派去帮着查案和整理宫中的宫人了。
歌舞丝竹不断,可大多数官员都心事重重。
不过几日两位辅政大臣被抓了起来,他们能没有心事吗?
面上装得再好,今年的筵席还是格外沉闷。
白明理往下看了看。
嗯,看不到方长鸣。
五品官的位置离他太远了。
在白明理看不到的地方,方长鸣该吃吃该喝喝,万事不往心里搁。
他甚至在想,等回去跟母亲和小妹描述描述,这宫宴是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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