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或许顾玠跟徐连一时还想不到,但他这个做兄长的,不能不为他们多操一些心,比如两家父母那边该怎么办?
尽管顾朴生也知道,若是父母亲发现顾玠跟徐连在一起了,以他们对顾玠的疼爱,只要对方坚持,是一定会答应的,可在此之前,顾朴生想,还是得给他们一点暗示才行。
于是自这日开始,顾朴生在父母面前三不五时就会提起徐连,且言辞之中多有赞赏。
顾大人和顾夫人不解其意,听得都以为顾朴生是要挖人家墙角,让徐连从文官的路子了。
官洄四请顾玠始终不至后,程术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件事,看他有意想同顾玠交好,以自己的名义帮官洄又请了顾玠一次。
帖子送到顾玠院子的时候,徐连也在,他看了看落款,问道:“阿玠,我们要去吗?”
一开始徐连喊顾玠名字的时候,牵画他们无一不是惊诧万分,可看顾玠没有特别的反应,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
徐连叫多了后,喊得也比从前更顺口。每次听他这样喊,顾玠面热的同时,心中又会升腾出诸多欢喜来。
“既然是六殿下邀约,就去一趟吧。”
顾玠看到程术邀他去的地方,跟上一回兄长带过来的请贴上写的地点是一样的。
恐怕这次并非是对方让他出去,而是官洄。
一般来说,如果邀请一个人总是被拒绝,那么也就能明白对方不愿意相交之意。不会再过多打扰了。官洄如此锲而不舍,让顾玠心中奇怪的同时,又升起了警惕。
“到时你就跟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徐连没有说自己要不要去,顾玠就默认将对方带着一起了,这种把他看成自己人的感觉让对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好,我都听阿玠的。”
徐连惯会说这种话,顾玠看他一眼,徐连尤不觉得自己的话讲得有多亲昵。
像极了耳鬓厮磨当中,悄声的情话。
“那日你不必过来,去的地方离徐府更近,我先去找你,然后再出发。”
顾玠不管说什么,徐连都是一番好。瞧他快活的神情,顾玠嘴角也跟着慢慢扬了起来。
外头日色正好,两人一起去逛了一圈,又议定了赴约该送什么礼物等之类的细节,徐连才告辞离开。
转眼就到了赴约那日,顾玠跟徐连登门之后,果然见主人乃是官洄。
前来的客人顾玠也大都认识,皆是从前在会宴上见过的朋友。只是其中也有两个人是让他意外的,一个是广阳王小世子凌珩,另一个则是前段时间被皇上关了禁闭的八皇子,不知怎么提前被放出来了。
顾玠注意到,这两人对官洄的态度非常微妙。他们的地位都在官洄之上,可在对方面前,却是放低了身段,尽力地哄着对方高兴。
这毕竟是官洄的事情,顾玠看了没多久就不在意地丢到一边,跟徐连低声说起话来了。可他不愿意参与,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提起他,没过多久,官洄就以席面主人的身份向他敬了一杯酒。
“元琼身体不好,这杯酒我替他代了。”徐连在外面并不会喊顾玠的名字。
说着,徐连就将顾玠面前的酒杯拿了过去,斟满喝掉了。
其余人见他颇为豪爽,亦纷纷敬酒。顾玠想起上回徐连喝醉的事情,等其余人再来的时候,替徐连逐个拒绝了。
“不是同你说了,在外不可如此饮酒?”
不知道徐连都喝下去了多少,顾玠拿掉他手里的酒杯,袖口宽大,他干脆没有再放开徐连的手,就这么握着没有放开。
等席面稍散,顾玠打算带着徐连一起离开,谁知伶俐过来找他,说是六殿下有事想跟他说。
“牵心,在这里好好看着云怀,他喝了不少酒。”吩咐完牵心,又弯身跟徐连说,“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下。”
伶俐早就在一旁候着了,看他讲完了话,才上前带路。
他们今天来的地方是一处古园,兜兜转转,顾玠才到地方。伶俐只将他带到门口,就离开了。
进去以后,见到的却不是程术,而是官洄。
“六殿下呢?”
“殿下有事先回去了,我让他借伶俐给我一用。”官洄说着,脸上带了歉意,儒雅更甚,“并非是有意要欺瞒元琼兄,只是多番邀请,元琼兄都不愿来往,怕让我的人去请,你又会拒绝。”
“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问问,可是我有哪里得罪了元琼兄,让你对我避之不及,不肯相交?”
官洄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受伤,可顾玠只觉得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更重了。
按理,他不应该对一个结识不久的人如此排斥。皱了皱眉,依旧温润如常。
“你我相识甚浅,谈何得罪。”
一句话不但回答了官洄的问题,更是把两个人的关系划分得明明白白。
官洄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嘴角也有几分僵硬。
“难道元琼就不好奇,我为何会想同你结交吗?”
“官公子。”顾玠直觉不太对,试图打断对方的话。
“我想同你结交,是因为我、我初次见你的时候,便心生好感。”官洄似难以启齿,风轻云淡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我知道这样很冒昧,可是我……”
“官公子,请你自重。”
顾玠声态严厉,再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
好在伶俐在外面,官洄没有敢乱来,顾玠顺利地走出了后园。
出来看徐连坐在那儿等着,心头稍软,走过去和对方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喝醉了没有?”车上,看徐连一直安安静静的,顾玠问道。
他没有期待徐连会回答自己,因为对方上次也是不作声,没想到过了会儿徐连摇了摇头,说:“没醉。”
“阿玠,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坦白。”
“什么事?”顾玠伸手摸了摸徐连已经有些发红的脸,没有把他说没醉的话当真。对方这样子,分明就是醉了。
“其实,上次去程家,我也没有喝醉。”
“嗯。”
徐连听出顾玠只是在就势应和他,不由得拉住了对方的衣摆。
“我说真的,我喝酒只是会上脸,看上去像醉了,其实我酒量很好的,军营里面,能喝过我的根本就没有。”
顾玠将手收了回去,又看了徐连一眼。对方见他似乎不相信,语气发急。
“不信的话,你考考我。”
“我信。”
“啊?”
顾玠回答得如此果断,倒让徐连没反应过来。
“你、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既然酒量很好,上次又为什么装醉。
“因为我。”
顾玠的回答很肯定,他之所以相信徐连的话,也是因为如此。既然对方都能为他做那么多事,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装醉呢?
徐连听到他的话,下意识舔了舔嘴巴。
“其实我要向你坦白的不是这件事。”
“还有什么?”
“我装醉的时候,偷亲了你的脖子。”
原来那一闪而逝的奇怪触感是因为这样,顾玠听到徐连的话,竟然没有丝毫奇怪,甚至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还没有对此说什么,徐连就又朝他靠近了过来。
“我想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希望你知道,我现在没有喝醉。”
徐连说着,仰头轻轻地在他的唇角上亲了一下。彼此碰到的刹那,呼吸都停滞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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