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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封信,顾玠得知原来盒子里面的编织物是出自徐连之手。军营中有一位从前是靠手艺过活的士兵,他有空的时候就去跟对方学习,给他编了这些东西,希望将来他收到的时候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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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封信,又打了一场胜仗,但也有不少人受伤了,其中就有跟徐连关系很亲厚的士兵。徐连看到那些人受伤的样子,心里既愤恨又痛苦。“如果我再厉害一点,是不是他们就不用受伤了?”
徐连给他写的信大都透着轻松,这是第一回对方吐露出战争的残酷。
顾玠的情绪仿佛也被对方代入进去,眉目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愁恼。
往后,依旧是一些生活的记录。
其中一封信里夹了一根羽毛,徐连在信中说,这是关外最常见的鸟,只有在人死了的时候才会出现,绕着尸体盘旋,但并不吃尸体的腐肉,好似只是为了哀悼一条生命的流逝。关外的人将它视为一种很神圣的鸟,还有人会专门在家里给它们设一个吃东西的鸟栏供拜。
这根羽毛是徐连打仗回去的路上捡到的。
顾玠看信的速度很慢,顾朴生见里面说的都是一些朋友间的平常内容,跟着看了几行也就没看,起身离去了。
等将十九封信都看完,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在扑簌簌地下雪了。
雪花轻盈,枝头梅花花瓣终于不堪其重,向下偏偏头,一把雪花就这么洋洋洒洒落了下来,跟原本的洁白殊途同归。
天快黑的时候,顾玠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肩上落了好些雪,人比离开的时候长高了不少,晒黑了,目光也更坚毅明亮。瞧见了他,迈出去的步子都大了许多,三步并作两步,不一会儿就跨上了台阶,站到了他的面前。
“元琼,我回来了。”
说着,徐连将自己的两只手搓得发热,摸了一下顾玠的手。
明明他才是客人,将人催着回房的样子反倒更像是主人。
“外面风雪这么大,你怎么还站在外面?手都这么冷了,快进去。”
“只是站一会儿,不要紧的。你离开了小半年,大夫说我的身体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还过来了?”
徐善斋跟汤禧是赶着年节回来的,这时候家里肯定很忙。顾玠压根就没有想过徐连还会来。
“我也是趁着有点空来看看你,等会儿就要回去了。我让人带回来的礼物你都看到了吗?喜不喜欢?还有那些信。”
他殷殷切切,特意过来只是问准备的礼物可还讨得他的欢心。
这样两句话,让双方由于多时不见的隔阂一下子消失殆尽。徐连也从沉稳的小将军,变成了活泼热烈的少年人。
“都看到了,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牵心给徐连倒茶的时候,还给徐连指了一下。
“我们公子已经将徐公子您送来的礼物都摆起来了。”
徐连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一架柜子上,由上到下,满满摆着的都是他送的东西。
其中也有几样是别人送的,不过看到自己的那些礼物以压倒性的胜利超过他人,徐连顿时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他又从怀里掏了个香囊出来。
“这是家中绣娘做的香囊,里面放了些安神的花瓣,我跟你一人一个。”
“等明晚我们出门的时候,就可以佩戴上了。”
香囊赶着节气,布料也是红艳艳的,明日出门佩戴再合适不过。
顾玠让牵和收好了,跟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起。
天越来越暗,徐连不便久留,又讲了一两句话,就告辞离开了。顾玠本欲送他出门,人刚站起来,就被徐连按着坐下去了。
“外面冷,你就不要出去了,我们明晚见。”
“明晚见。”
新年是一年到头最热闹的时候,三十早上,顾玠还没有起,就听见外面爆竹声已经劈里啪啦地响起来了。府上更是热闹,下人们一早就去给主子拜年,领了厚厚的红包。
顾玠昨天睡前就已经提前将红包发下去了,这个样子也睡不着,但他一时半会又不太想起来,就披了件衣服半靠在床上看了会儿书。
不一会儿,牵和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他已经醒了,问要不要起身换衣。
“外面灯笼都挂起来了,好生热闹,公子换好衣服后可以出去看看。”
哪怕府里每年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但一年一度的节日对大家来说也是十分欢喜的。
顾玠遂丢开书,由小厮服侍着起来了。昨夜雪停了,今早又出了太阳,地上到处都是潮湿,天气也更冷。
牵跃给顾玠找了件大氅,连脚下踏的靴子里都有层厚厚的绒毛。
白日跟众叔伯和兄弟间互相拜访了一通,吃过晚饭,一大家子出了门,到半路跟徐家汇和。
今夜像他们一样出门的有不少人,长街上灯火通明,有表演节目的,有猜灯谜的,有说书的。长辈们跟长辈们一起,小辈们跟小辈们一起。
顾玠一下马车,身边就围上了许多人。他左手边是顾朴生,右边则被徐连见缝插针,挤上来了。
一行人中徐连的武功是最好的,因此大家也就没有太多争议。
福安城中今夜的热闹对于顾玠和徐连来说,都一样的新鲜。
而对于顾家其他的小辈来说,简直如数家珍,就连摆摊的小贩有多少位,他们都能说出个大概。因此他们在照顾顾玠的时候,顺便也给徐连照顾到了,一条街才走了没多久,两个人的手上就拿满了东西。
徐连力气大,把顾玠手里的都抱了过去。
最后实在抱不动了,才交由身后的小厮分担。
程术邀请大家去的延庆楼也在这条街上,有不少官宦人家在这里包了场席。
对于延庆楼来说,这也是它们一年中最赚钱的时候。
三楼,凌珩喝得满面醺醉,身边的友人担心不已。
“不就是个男人吗?你堂堂世子,想要什么人都可以,何必要吊在一棵树上?”
“你、你不懂,子歇他跟别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也对,我看他就是离不开男人,整天……”
“不许你说他的坏话!”
凌珩哐啷砸掉了酒壶,声音喊得非常高,可脸上早就是鼻涕眼泪一团糟。
明明夏日里,他们还在一起看荷花,甚至于子歇这个字,都是他亲自为对方取的,怎么才几个月,他跟子歇之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凌珩又颓然地坐了下来,拿过另一瓶没有开封的酒灌了下去。
友人见他如此伤心,也没有跟对方计较,等凌珩喝得神识不清了时,叫了人将对方送回去。他当初就说过,那个子歇就是个祸害,可凌珩偏偏不听。
这友人姓王,单名鹤,字居野。
王鹤出门的时候,余光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循着望过去,赫然就是刚才凌珩口中提到的人。再看他身边,竟然是尚书之子葛云生跟八皇子程衍,乍一看是三人同行,可仔细再看,葛云生跟八皇子都是在围着对方讲话。
“有辱斯文!”
王鹤气得甩了甩袖子,当下就离开了延庆楼。
那边葛云生跟程衍正在猜字谜,猜着猜着,既是有好胜心,也是想在官洄面前表现一番,都十分积极。
“这回是我猜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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