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年这话一出,大家基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故意污蔑林知青呗。
平日里李建安为人就不行,没想到还这么下作,为了陷害林知青,竟然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来做筹码,可真是个狠人啊。
徐东怒不可遏,对着床上的李建安道:“我呸,你他娘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若不是怕一拳把人打死,这会儿他已经上手了。
躺在床上的李建安颤颤巍巍地伸出一个手指,指着王永年道:“你胡说。”
卢志强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这跟他们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王永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王永年话里的漏洞不少,卢志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真是鬼话连篇,李知青怎么知道你那里有乌头,他又是怎么知道林砚池会给他开有半夏的药方?”
王永年哼道:“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弯弯绕绕可多了,你问这些我哪知道,人就在你面前,你问他去,你这么断定我说的是假话,怎么着,难道这事你也有参与?”
王永年反将一军,直接把卢志强也拉下水。
李建安才被灌了肥皂水,小命去了大半,说出那样一句话都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了,这会儿他哪还有力气解释什么。
嘴里一个劲地胡咧咧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反转,情况对自己很是不利,看着赵保国那黑沉沉的脸,卢志强指尖发颤,完了,这下全完了。
卢志强慌了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他以为自己能够借此机会扳倒林砚池,哪里知道王永年那个老不死的竟然会临场反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李建安。
突然,他的脑子一个灵光闪过,是了,把责任都推给李建安。
卢志强转眼就将矛头往李建安身上指:“李建安,你怎么能这样,我真是看错你了。下毒陷害林知青这样的事,你都能干出来,你还是人吗你?亏我还这样担心你,为你出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嚯,开始狗咬狗了。
这卢志强脑子转得可真快,这时候想要明哲保身,只有把李建安推出来当替死鬼了。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李建安无力替自己辩解着。
明明是卢志强授意,他才去找的王永年,王永年也同意和他们一起陷害林砚池,怎么这会儿就成了他一个人的错。
可他这一天被折腾的够呛,受了不少罪,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任凭王永年和卢志强怎么说,他都没力气解释了。
事情到此,已经明朗,可真是好大一出戏。
卢志强虽然脑子转得够快,但赵保国也不是个傻子。
他这会儿是一句废话也不想听这两人说了。
“刘建民,明天一早,你就派人把这俩狗日的给我送到公社去,怎么处理让公社的人说了算,老子不管了。”
他看了陈伟明一眼:“把他也带上。”
陈伟明早就已经吓懵了:“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事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看到了李建安有中毒的迹象,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怀疑林砚池,不过怀疑归怀疑,事先他可一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会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到底清白与否,赵保国也不想管了,是非对错,到了公社自有人审问。
干部们走后,陈伟明就发疯般地质问卢志强:“这事真是你们自己做的?”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却仍抱有幻想,想从卢志强嘴里听到一句否认。
卢志强这时候哪还有功夫来和他解释,在他心中,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
李建安也好,陈伟明也罢,他们不过是他手中一枚棋子,专门替他做那些他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
只是今晚这事一过,李建安这枚棋子是彻底废了。
陈伟明被他冷淡毫无愧疚的态度气得要死,他拿卢志强当朋友,这人却连他也算计了进去,差一点,他就成了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早知道,他去叫什么大夫,干脆就让李建安中毒死了算了。
他算是彻底把卢志强看清了,亏他还觉得这人不错。
反正他什么都没做,去公社就去公社,卢志强要是敢拉他下水,就不要怪他不念旧情。
狗咬狗的戏码总是滑稽又可笑的,林砚池冷眼瞧着他们,几乎已经预料到明天在公社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第二天一大早,刘建民就喊了几个民兵过来,把卢志强和李建安捆了,送到公社去。
林砚池和王永年一个是受害人一个是证人,都得跟着去。
驴车上,刘建民看着多出来的人,拧了拧眉道:“你小子不去抢收跟着过来干什么?”
赵亭松置若罔闻。
一旁的王永年哼道:“他跟着来是怕林知青在我们手上吃亏,在他心里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赵亭松抬头看他:“不是你们,是你。”
“嘿,你这臭小子!”王永年脱下自己的鞋就想往赵亭松身上抽。
鞋脱到一半,他看着赵亭松那体型,若真是把他惹毛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可不够他折腾。
这般想着,他又默默把鞋穿上,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我不跟傻子计较。”
林砚池在一旁看得直乐,王永年平时在卫生所和他说话就夹枪带炮的,加上他经常骂赵亭松傻子,所以赵亭松心里挺不喜欢他的。
王永年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但林砚池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坏心。
他事先也怀疑过王永年会和卢志强他们一起陷害自己。
看出来李建安是因为什么中毒的时候,他心里也就明白了。
拿一味卫生所没有的药来陷害他,王永年还没这么蠢。
刘建民心里一直在想后续的处理问题,被王永年一打岔,就忘了把赵亭松赶回去的事,等想起来,驴车都已经到公社了。
昨晚上赵保国就火急火燎的把事情上报了,公社这会儿已经有警察等着了。
李建安和卢志强手上捆着的麻绳被换成了手铐,两人被带到了审讯室里,铐在了审问犯人专用的椅子上。
李建安中毒程度不深,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今天他的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了些,不过整个人看起来仍然很憔悴。
卢志强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一晚上,下巴就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也有着大大的黑眼圈。
这惨兮兮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受害者呢。
林砚池和王永年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问话。
进门之前,林砚池揉了揉自己的脸,把自己的头发弄得凌乱了一些,努力睁了睁眼,待到眼睛有了涩意,他才开始和工作人员交流。
看见他忐忑不安又紧张的神色,工作人员态度温柔了些道:“不用紧张,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实说出来就好。”
林砚池点点头,又委屈又激动道:“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说着,他就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这事他本来就是完美受害者,都不用添油加醋,就能把李建安的罪名坐实。
工作人员提炼出他话里的信息,刷刷记录在了本子上。
1、受害者和嫌疑人日常生活经常有摩擦。2、事发当天,从来不找受害人看病的嫌疑人点名让受害人治疗。
林砚池一脸难过:“我一直把知青点的知青们当做自己的兄弟姐妹,平时大家面上和我关系都很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么歹毒的法子来陷害我,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林砚池长得斯文俊俏,白净又好看,难过的样子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这事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工作人员安慰道:“有些人天生心眼就坏,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只要证据确凿,他们俩一个都跑不了。”
脸色苍白的林砚池点了点头:“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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