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蹊:“什么好了?”
哐当一声响,李景骤然一脚把朱漆大门踹开,随后门板后头咚隆一声响,一个人倒了下去。
庭院里地面上的黑影消失了,雾气也散了个干净,成蹊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探头,先是看见了一片扎眼的红。
胥夫人死了。
而且死相不怎么好看。
从血迹上看,她的心口几乎被洞穿了,但衣裳却是完好的,并没有破口,人平躺在地面,无神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大门后,成昀正趴在地上,脸着地。
成蹊提着衣摆过去,推了推成昀,“喂!二公子?二公子你还活着吗?”
成昀的身体晃了晃,吐出一句痛苦的,“别摇了,伤口摇裂了。”
成蹊立刻缩回爪子,“还剩几口气?能动吗?”
成昀在地上动了动,翻了个身,一脸痛苦,他肚子上确实有一道刀口,捅的很深,应当是伤到了脏腑。
成蹊在身上扒拉一下,胡乱取出几瓶子伤药放在成昀手边,“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药你自己上。”
成昀:“……”
成蹊挥挥手,从门后跳出去,往李景身上一挂,李景将人一揽,白衣一晃,直接御剑飞了过去。
成昀躺在地上,庭院里安安静静,只能看见梅花无声的落下,沾在青石砖面的血上。他不敢回头去看母亲的尸体,便睁着眼睛,看着半空中飘落的花瓣。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回了神一般,蜷缩成一团,捂住脸极其痛苦的哭出声来。
白玉京禁地。
到处都是乱石和剑痕,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和密密麻麻触发或者未触发的符箓,在那数千凡人的死尸上,又流尽了说不清的修的血。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一片战场。
沈星砚动了动,他面前,照夜华光流转,泛着浅淡且柔和的光,正在费力的修复他身上的创口。他肩头受了一道刀伤,斜里砍进去,几乎将他的胳膊卸下来。血像水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淌,他身上湿漉漉的,里衣都被染的通红。
“为……为什么会这样……”沈星砚咳出一口血,努力支撑起身体,看向不远处凝固的两个人影。
宗主松开手,他的衣袍破了,露出其下光滑的胸口。这里本来应该有一道巨大的创口,从前胸进,后背出,足以致命。然而就在成曦抽剑的瞬间,伤口愈合,宗主将武器送进了自己儿子的心口。
“你用了禁术。”成曦看着宗主,“是谁替你死了?”
“自然是爱我的人。”宗主怜悯的看着成曦,“如果你听话一点,我会放过你的,真的……可惜了。”
成曦眼里的光芒逐渐溃散,宗主抬手,抽出那把几乎卷刃的断剑,轻轻接住了成曦瘫倒的身体。
“睡吧。”
“代我向你母亲问好,爹爹大概是没办法与你们团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长长头疼,短短手指都打秃噜皮了,也没长起来。
这章还是算在倒数第四章 吧。
先不要哭,说了甜饼就是甜饼!!
第156章 章一百五十六
东风过, 成曦缓缓闭目。
余光混沌,他看见了漫山遍野的尸体,看见了不远处朝着他奔来的沈星砚,宗主慈悲又怜悯的眼神, 以及……从山林野火之中亮起的一道剑光。
纤薄的, 明亮的, 如夤夜掠过天际的一颗星子——那一点亮光撞进了宗主的颈项, 势若雷霆,一剑穿透咽喉,而后剑刃一挑, 在宗主错愕的目光中,他的头飞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人替他承受伤害了。
原来那替人赴死的咒术, 也只能用在一人身上啊。
成曦想笑,可惜嘴角一动,唯有吐出去的血, 滴滴答答,将素衣染红。他抓着宗主的衣袍缓缓倒下, 手指在紫袍上拉出一道极长的血痕,像是要将人拉入那无间地狱。
也好,一起下地狱。
谁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包括沈星砚都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红衣翻卷,比血色更艳。
容缨振剑,将刃上的血点抖落。他站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 避过了禁地之中四处流淌的血河。
宗主一死, 整个禁地瞬间凝窒, 原本已经杀红了眼,而现在,父子相残,但也算得上是同归于尽,只是剩余的弟子难免有些茫然。
所有人都呆住,看着容缨若无其事的站在战场中心,笑吟吟看着所有人,他一手按剑,侧头,“今日本座心情甚佳,我数三声,三声以后开始杀人,你们可以开始逃命了。”
“三。”
沈星砚顿步,他看着容缨夜风中的飘荡的衣摆,后退两步,在齐云仙府所有弟子还未反应过来时,飞至容缨身边,将成曦尸首一把抓起。他与容缨对视一秒,看着少年薄唇微张,“二。”
沈星砚二话不说,背着成曦转头就跑。
夜风卷着火星从山上往下漫去,野火一口口嚼着枯草干枝的筋骨,发出噼啪脆响,咯吱咯吱。山野之中,齐云仙府剩余的人看着气定神闲,站在最中央的容缨,眼睛血红。
谁都没想到,宗主会在胜券在握时被人偷袭,死的如此轻易,甚至还有些滑稽。
但纵使宗主陨落,齐云仙府依旧是齐云仙府,不容这来历不明的小贼挑衅!
不等容缨数完,齐云仙府剩余几位长老一齐出手,势要将其就地斩杀!
“一。”
容缨抬剑,微微一笑,“时间到。”
手指一牵,纯金的令牌从成蔚尸体中飞出,黯淡的金光如同一层层薄雾漫开,挡住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天令开启。
那淡金色的令牌之中,骤然冒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虚幻光影,如同重瓣莲花,将整个山头吞了进去。
——————
成蹊落地,踩了一脚的粘黏的血。他看着这遍野的尸体,记忆中白玉京那堆叠的尸山血海,从回忆变成现实,浓烈的血腥气扑进鼻腔,一时竟有些让人作呕。
李景伸手,从另一侧递过来一颗糖丸,“含着,会好受一点。”
成蹊就着他的手指将药叼进口中,“这场景我见的比较多,其实还好,我受得住。只是这边有些过于惨烈,不知道大哥战况如何。”
“按照原定剧情,他会弑父,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李景避过脚边的尸体,“只是如今时间提前,可能会有偏差……不过有沈星砚在旁边帮忙,他们打不过也可以跑……
然而就在这时,成蹊从不远处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踉跄着从尸体堆中爬出来,踩着焦黑的草灰逐步靠近。
成蹊看见一晃一晃的宫灯,随后便反应过来对方是沈星砚,他立刻跑过去,在沈星砚倒地前将人托住。
“静明君,你受伤了……我哥他怎么样……”
成蹊目光朝一侧望过去,看见了沈星砚肩上的人。
“我把他带出来了。”沈星砚摇摇晃晃,脸色惨白,“对不起,我没帮到什么忙,我以为他成功了,不该……不该……”
沈星砚身形微动,成曦从他背后滑下来,苍白的衣袍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低垂的手臂上,还在滴滴答答流血,人已经没有声息,面容恬静,带着点笑意。
成蹊心头一窒。
自从身份暴露后他便再没有同成曦见过面,他不知道成曦如何看待他这个“夺舍者”,但这个兄长待他极好,虽然这些好是因为原主。
“……辛苦你了,下面的事情有我们。”成蹊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目光从成曦尸体上挪开,随后扶住沈星砚的身体,看着他身上巨大的创口,取出一瓶瓶的灵药浇上去,不过伤口太大,收效甚微。
“不用浪费了,我待会儿自己把它缝上去。”沈星砚半跪着,他看向一侧的李景,冷静道:“容缨进去后杀了成宗主,挑衅齐云仙府剩余长老,并且打开了天令,我听师尊提到过,天令可调动更改天道规则……如今情况不明,尚不知道容缨到底要干什么,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进去,太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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