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毒发,曲轴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睡觉,身体迟钝,脑子里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画面。
从曲梓期还只是曲梓期的时候开始。
一个一个场景涌了进来。
曲梓期依旧调皮,他上蹿下跳地摘桃子,捧着一筐桃子兴冲冲跑到他面前,脆生生地喊:“小叔叔快来吃!”
那是曲梓期七岁的模样。
还有十岁的、十一岁的、十二岁的……
直至曲梓期二十岁那年。
天翻地覆,一切都变了,曲梓期再也不是曲梓期,他摒弃了善良和底线,他变得不择手段,变得嗜血狠辣。
曲轴知道这是陷阱,知道这是假的,但重新见到善良活泼的曲梓期所带来的冲击力太大。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大脑在叫嚣着往前走,往前走。
小小的曲梓期还在捧着桃子朝他蹦跳,笑容天真灿烂,那是他无法追忆、甚至不敢追忆的画面。
曲轴痛苦地笑一声。
他顺从地丢下武器,缓缓半蹲下身体,朝着那个稚嫩虚幻的身影张开手。
低低地呢喃:“梓期……”
“原谅……你自己……”
风渐起,吹散了这浅浅的呢喃。
曲轴陷入了痛苦而难忘的回忆中难以自拔,但在外人看来,四脉参赛者已经被制服住了。
混战擂台上,四脉弟子几乎同时松开武器,被二脉弟子联手打下擂台。
等级最强的曲轴缓缓垂下了手。
他目视前方,嘴唇喃喃自语地颤动着,像是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的模样。
擂台裁判似是等待许久,一见到曲轴放弃了抵抗,眼睛一亮。
曲湾伺机而上,元气如洪水冲出,裹挟着狠厉的杀气重重砸向曲轴。
这是冲着杀人去的!
江常宁皱起眉,然后再一次扫向曲梓期。
眼见着自己的族叔要被杀害,曲梓期却依旧无动于衷,他静静看着那抹青色的元气将曲轴包裹,唇角甚至还扬起了几分笑容,迎着暖阳,慎人发冷。
好在众目睽睽下,曲湾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下杀人。
“嗤——”
青色的元气主动偏离航道,只是击穿曲轴的肩膀。
剧痛袭来,曲轴恍惚回神,望了眼在自己身前绽放的血花,扬唇苦笑。
等候许久的擂台裁判直接举起红色木棍,大声道:“四脉曲轴败!”
同一时间,旁边的混战擂台也在唱词:“四脉弟子败!”
四脉弟子出局后,两大擂台上的二脉参赛者十分识相的跟着出局,将偌大的擂台让给主家。
从四脉弟子忽然战败,再到二脉弟子不加掩饰的退台,旁观席的观众看得一阵迷茫。
“这是干嘛呢?曲轴怎么就突然败了?”
“喂喂喂,这叫曲家大比?这么明显的放水都看不出来吗?!”
有人眉头紧皱,不满的叫唤:“演戏也要演得好一点吧!不如直接告诉我们内定了曲家主家。”
主家支持者不乐意了,“刚刚一脉少主获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说这话?”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一脉少主是个元婴期的强者呢。”一名白须白眉的老人缓缓开口,面带笑意,“金丹期对上元婴期,不退才傻。”
“元婴期?”
旁边看戏的商人们面面相觑,只当他开玩笑,“那江常宁有二十岁吗?”
“江常宁和那曲冰云同龄,曲冰云也才金丹二阶,江常宁怎么可能到了元婴期啊……”
老人弯起眸,杂乱的白眉将双眸遮掩住,旁人只见得他乐呵呵地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18岁的元婴期强者啊,也是有的。”
旁人一脸不相信,“不可能。”
老人家也不和他们吵,慢吞吞地往前看,悠哉道:“那你且看着吧,你们看不出来,不代表那些强者们看不出来。”
只有元婴以上的修炼者才能看见空间之力。
但同为元婴级修炼者,只能察觉到对方的空间之力。
只有再高一阶,高到化神、甚至渡劫期的强者,才能看出来那不是空间之力。
那是空间法则。
他凝视着江常宁所在的方向,浑浊的眸中闪着几分精光。
见老人这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刚刚信誓旦旦不相信的人都狐疑地对视一眼。
等他们再次看向老人方向时,却惊异地发现,老人消失了。
……
观众席上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到擂台比拼。
曲湾收了杀招但没收力,曲轴重伤下场,直到被四脉弟子搀扶回到观战席上时才醒过神来。
曲轴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听自己弟子在一旁愤愤不平,然后疲惫地摇头道:“好了,我的比赛结束了,我先回去,你们在这里守着吧。”
“哎——”
四脉弟子们望着曲轴起身离开的果断背影,只能收回视线,转而去照顾从混战擂台退下来的十来位弟子。
他们一个个恍如梦醒,在擂台下清醒过来时大脑里一片麻木,等回到观战席后许久才恍惚回神,却又能莫名其妙地接受了自己在台上疲软的情况。
旁人问原因。
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二个面面相觑,只觉得刚刚是做了一场梦,摸不着头脑。
四大擂台的比试已经结束。
按照惯例,现在该有曲家家主出面为擂台胜利颁发积分牌,修为大比一个擂台积三分,家族势力大比一个擂台积一分。
现在比拼结果,主家积六分,一脉、四脉各三分。
按原先的规则是这样计算,但谁都没有忘记大比开始之前,曲悍广搞的那一出事。
江常宁和曲梓期各自站在自己擂台上,静静看着曲悍广。
喧哗的观众席也安静了下来,就等着曲家主上来公布那「新奇的规则」。
但不待曲悍广上台,这偌大的四个擂台就率先发生了异变。
四大擂台统一发出「咔咔咔」的响声,以极快的速度向正中方向移动。
擂台移动速度快到江常宁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直接聚拢成了一个大平台。
不仅如此,新擂台的四周都浮出了一层透明的胶质,在阳光下隐隐约约地泛起波澜,眨眼间就将擂台封锁起来。
江常宁望一眼擂台地面,入他所料。
没有影子。
光线已经被这层胶质阻隔,他们能看到外界的一切,但感觉不到外界的阳光和空气,听不见声音闻不到气味。
甚至于,他们所能调动的元气都被局限在了这一片空间之中。
这是无影龟。
在场众人被这惊变打得措手不及,纷纷站起身往下看去。
前来观赛的一脉众人惊愕不已,木三「哗」地站起身,他盯着那迅速四合一的地面,面色铁青。
白瀚缓缓坐直身体。
他瞧一眼底下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擂台」,再收回视线,瞥向旁侧兴高采烈的主家人,长眸浅眯,戾气骤升。
木三情绪还未平复下来,就突觉身侧传来了近乎化神期强者的威压。
他猛地回头,发现自己身侧空无一人,恍惚得让他怀疑刚刚那一瞬间是在做梦。
“刚刚谁在这里?”木三皱眉地问。
一脉弟子一个个忧心忡忡地望着擂台,突然听到木三的问题,离木三最近的弟子下意识回道:“白瀚啊。少主的徒弟——哎?怎么没人?他去哪了?”
木三跟着那弟子的视线到处看,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白瀚的身影。
本就忧心忡忡的弟子们更慌张了,“白瀚去哪了?他刚刚不就在这里吗!我天,快去找找,主家还不知道设了什么圈套!”
木三烦躁地皱起眉,那道威压还沉甸甸落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刚刚那个人,是白瀚?
思至此,木三不敢再想,他当即压下焦虑喊来曲子凡,让他带着弟子出去找白瀚。
作者有话说:
晚安——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们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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