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江常宁睫毛微垂,平静道,“我可以被冤枉,但我不希望我的朋友被冤枉。仙兽心思单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信它。”
余锡自小和契约奴兽长大,多少会在意下兽类的情绪。
他瞧着那只颤抖呜咽的扁嘴鸭,微微皱了眉,应下了,“行,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曲时心里紧了下,他没想到余锡会帮江常宁。
曲时慌张地去寻曲冰云的视线。
曲冰云眸色暗沉,然后将情绪很好的收敛了起来。
他笑着说:“师兄,我信你,也不用麻烦余大哥了,破婴丹还有,我还可以继续研究。”
“父亲,长老,这事儿就到此结束吧。”曲冰云温声道,他望向江盛,目光恳求,“不管查到谁身上都不好,别为了这件小事伤了门中弟子的和气。”
闻言,几位长老也是暗自点头,对曲冰云识大体、顾大局的气度万分满意。
不管怎么说,江常宁现在还是少门主,这事儿闹大了,那损的是凌云门的面子。
江常宁向余锡寻求帮助的举动引得江盛十分不满,此时曲冰云发话了,恋着父子相认的喜事他也没心思再追究。
江盛瞥向江常宁的视线越发厌弃,皱眉道:“江常宁,今日是云儿为你求情,不然以你这投机取巧的性子,我定要把你逐出凌云门!”
三长老忙接着说:“常宁,快谢过你师弟,带着这鸟回去疗伤吧。”
殿内长老们都一致劝两方息事宁人,但话里话外对江常宁都是失望透顶,只是不想再继续追究罢了。
余锡本来准备召唤自己的契约兽,见此局面哂笑一番。
身为凌云门少门主居然这么不受门内长老弟子待见,看来确实是为人有问题。
面对门主级长老们「大度」的宽恕,江常宁没忍住嗤笑一声。
他收起往日所有的忍耐温和,只望向余锡,“余少门主,您不信我,但您能信一回它吗?如果现在是您的契约兽受到屈辱冤枉,您愿意束手旁观吗?”
江常宁不对凌云门抱有任何期望,在场唯一能帮他作证的,就是余锡。
闻言,本打算息事宁人的江盛和众长老怒气腾升。
几位长老盯向江常宁,怒火冲头。
这人!冥顽不宁!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非把这般丑事公之于众!
余锡拧起眉,不解道:“你这又是何必?老实交出丹药不好吗?”
江常宁平静回答:“因为我没有偷拿丹药,扁嘴鸭也不是小偷,我不需要这种宽宏大量的饶恕。”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讽刺,堵得众长老喉头闷气。
曲冰云声音无奈地劝:“师兄……我相信你——”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我只需要清白。”江常宁淡淡扫向主位上的数人,神色清冷。
曲冰云被他如冰棱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
江盛强忍怒气,“你闭嘴——给我滚出去——”
“门主,没事,翻译几句话而已。”余锡忽然出声,“我问几句,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他不耐看江常宁演戏,但他也想知道江常宁究竟打的什么注意。
面对殿内众人的打量,江常宁只是平静道:“麻烦少门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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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算计与反算计
江盛的话被余锡打断,他皱眉冷哼一声,坐回主位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这糟心的事情。
曲冰云、曲时顿时脸色骤变.
曲冰云眉头微皱,沉默不语。曲时焦急地看曲冰云,却见他已经转过了身去给江盛按摩穴位。
「咚」地一声,曲时只觉心脏沉入深海,又惊又怒。
余锡如江常宁所愿地唤出自己的契约奴兽。
他的契约奴兽是一只半人高的铜虎,除了额头上一个乳白的「王」字外,通体铜黄,皮肤坚韧如铁,防御性极强。
铜虎出现后便蜷缩在地,低头唤道:“主人。”
余锡声音温下:“帮我问下那只鸟,问它把丹药偷到哪里去了。”
铜虎支起身子,闻言歪歪头似是有些诧异。它也不多问,听话地走到瑟缩的扁嘴鸭面前,轻轻嗷呜了几声。
扁嘴兽浑身一颤,抖下了几只白色羽毛。在铜虎的轻声呼唤下,呜呜呜地怪叫起来。
它叫声奇特,提高语调后像是人在哭泣,一边哭一边发颤,然后挥起羽毛显出翅膀下遍体的红色鞭痕。
红色鞭痕出现时,江常宁的目光缓缓冷下。
扁嘴鸭不停地哭诉,铜虎听得怒而直起了身体,头顶的「王」字紧绷。
铜虎与主人心意相通,它直接换了人声,厉声道:“谁抓的你?扑过去,我替你做主。”
扁嘴鸭的呜咽声骤然停住,它抬起修长的脖颈,在殿内环视一圈,盯住曲时。
曲时瞳孔猛缩,下意识往后退。但下一瞬,他的惨叫声便已经响彻大殿。
扁嘴鸭挥起长颚,直直地撞到曲时的身上,尖长的下颚在他脸上划破了巴掌大的血口。
众人被这等惊变吓得睁大眼,望着曲时和扁嘴鸭这般动静,原地怔住。
余锡皱眉,询问地望向自己的契约奴兽。
铜虎不卑不亢道:“它说它昨天在自己巢穴里睡觉,却被一个人修用束缚锁链抓了起来,蒙住眼、封了嘴,一直关到了半个时辰前,还被那个人拿着长鞭抽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浑身都是鞭痕。”
说着,铜虎抬起前肢,指向捂着脸惨叫的曲时厌恶道:“就是那个人。”
余锡眉头紧皱。
他的契约奴兽不会撒谎,仙兽也没那个能力编造谎言。
仙兽心思单纯,对它好的人,它会依赖哭诉;虐待它的人,它定然睚眦必报。事实是什么,一目了然。
在余锡的示意下,铜虎调动了属于万兽之王的威压,一动不动地盯着曲时看,气势森冷。
曲时被吓破了胆,捂着脸颤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那你是从哪而寻到扁嘴鸭?”江常宁一字一步,缓缓逼向曲时。
曲时被血掩了满面,闻言瑟缩了下,支支吾吾道:“少、少主府……”
“哦?”江常宁停在他身前,冷声道,“说清楚,少主府那里,少主府一厅、三室、两院,你是在哪里找到的鸭嘴兽,途径了哪里,见到了什么事物,挪动了什么物品。我这就领着门主和诸位长老去一一对峙。”
虎威凝在身上,曲时牙关哆嗦打颤,面如土色。
殿内再无人出声,余锡厉喝道:“说——”
曲时浑身一个激灵。
极度的死寂中,他慢慢低下了头闭上了眼,唾液混着鲜血,涩声道:“我、我——我与少门主不合,见大家都怀疑他,所以……所以……”
他声音越来越小,下意识望向主位,望向曲冰云,哀哀得说不出话来。
见曲时望过来,曲冰云低着头,暗骂一声蠢货。
江盛拧着眉,面色冷峻,众长老们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种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余锡的灵蝶也颤巍巍地飞了回来。
余锡望着灵蝶喜道:“找到破婴丹的位置了!”
曲时灰白的脸色忽地亮起,恨恨瞧向江常宁,脸上似是回光返照般的红润起来。
曲冰云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微微抬眸,眸中印了几道嘲讽的笑意。
他想——
破婴丹找到了,江常宁,可以滚出凌云门了。
江盛当即道:“既然找到了破婴丹的位置,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余少门主,还请你带路。”
余锡应下,朝灵蝶低语几句,然后随着颤巍巍飞起的灵蝶往外走去。
破婴丹,曲时自己放的位置,他记得清楚。就在少主府后院的石桌上,小小的丹药盒,如果不是明确去找,根本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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