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拙笑得眼睛弯弯。
邢刻看得心软了一下,随即杵着拖把道:“所以说你不笨。”
“啊?”许拙一愣,没想到话题怎么会拐到这上边去。
邢刻说:“我看不出来这些,你看得出来,所以不笨。”
许拙呆了一下,这才回想起今天一整天他都因为上课状态不佳而苦着脸,于是便顺势以为邢刻这是在笨拙地安慰他。
顿时哭笑不得道:“这和笨不笨有什么关系呀……阿刻你想安慰我,你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嘛。”
邢刻摇头:“我没有安慰你。”
许拙歪头。
刘北辰这时候似乎是听见了他们在外边的说话声,探头走了出来:“喂,你两还干不干活啦!怎么一直在这说话,不想回去了是吧!”
他说这话时气势十足。
其实刚入学的卫生要求根本就没有那么高,是因为正巧是刘北辰来监管,许拙和邢刻去扫,所以才导致两个人回回都晚归。
现在已经不让家长们进来接了,所以孙芳丽每天都是等在门口的。
邢刻和许拙倒也想早点出去,然而五班的班主任在眼下这个阶段,十分注重孩子们的规矩培养。
她并不会纵容孩子不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物,也不会因为家长的等待而对小孩心软,行事作风就像她此前表现出来的一样,一板一眼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干活的许拙和邢刻对上监管的刘北辰,是绝对的弱势群体。
前几天两个人都在刘北辰的百般为难之下忍耐过来了。而等到今天,邢刻似乎已经不想忍了。
他听见刘北辰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眸色有些阴,拎着拖把就要过去,却被许拙拉了拉衣服的下摆。
许拙摇头,邢刻脸上的戾气勉强压了压。
刘北辰最开始注意到邢刻冷脸的时候,内心其实是有点儿害怕的。
他幼儿园时期就被邢刻打过了,那一拳下去是刘北辰从未遇过的劫难,导致他对邢刻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要不是进了他万分熟悉的六小,还有一个班长的衣服,他哪里敢这样同邢刻说话。
见邢刻被许拙拉住,安全感才重新回归,扬起下巴,抱胸不屑地说了句:“干嘛,干不完活还想走?不擦干净想回家没门!”
说完之后,刘北辰便扭头又牛气哄哄地回了教室。
而外边的许拙则拉下邢刻,悄无声息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一双圆润可爱的小眼睛,竟然笑出了点贼兮兮的味道。
两个小人在外边吭哧吭哧地努力了好半天。
等里边的刘北辰听见巨响,察觉到不对劲跑出去时,发现许拙和邢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走道上的大污水桶给打翻了。
整个走廊瞬间水漫金山,一路往操场蔓延。许拙吓得小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惊慌失措地看向刘北辰说:“班长、怎、怎么办啊!这么多水!”
刘北辰也呆了:“怎、怎么办,当然是擦啊!”
“好,我和阿刻现在就擦!”许拙立刻塞给了邢刻一把拖把,两个人毫无章法地瞎擦起来。
值日不完成,班长也是不可以离开的。
以前回回刘北辰都是把两个人拖到自己想走的时候才放人,可如今这水一漫,什么时候能走就也不是刘北辰能说了算的了,水说了算。
他也终于体会到了想回家不能回的滋味。
一开始还在许拙和邢刻身后手足无措地干着急:“哎,你们这么拖怎么来得及!这怎么能干啊,不是,不能这样!”
后边气得直接自己扛了个拖把上了。
而等到发现时间比他平日里留人的时间,还要多走了二十多分钟,而值日依旧没有完成时,眼见连看动画片的时间都要错过时。
刘北辰抡起拖把在走廊上发出了一声咆哮:“我恨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了。明天看看能不能再双更一下,尽量补足之前欠的万更。因为后天就是夹子了,所以明天可能会写完就发吧,不会准时,15号开始恢复晚上9点准时更新哈。
晚安啦。
*
感恩。
第27章 “走了,回家。”
走廊水灾这事儿后果有三。
第一, 当天晚上邢刻和许拙头一回七点多才回家;第二,擦水擦得湿漉漉的,把许拙给弄感冒了;第三则是同刘北辰的仇, 算是彻底结下。
次日白天李老师一视同仁, 干活的和监管的一块儿在班上做检讨。
刘北辰身为班长,可能没想过自己竟然也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检讨, 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根,觉得特没面子,回座位的时候还狠狠刮了邢刻和许拙一眼。
邢刻不理他, 许拙则吸着鼻子难受得很。
邢刻听许拙吸了一早读的鼻子,觉得心烦, 课间的时候,扭头塞了一瓶热水到他怀里:“喝水。”
许拙感冒, 身体正发凉着,被丢了这么一热乎的, 抱在怀里眼睛都舒服地眯了起来, 像猫儿似的。
随即说:“这不是我妈塞我包里的吗?”
邢刻:“你背得动?”
许拙眨眨眼睛:“所以你拿走了啊。”
邢刻:“嗯。”
许拙自从幼儿园晕倒过一次之后,身体就不太行。一点小感冒在他身上都弄得特大阵仗,这回也是如此,一早起来就头重脚轻的。
孙芳丽本来说要给许拙请假,但许拙不肯, 孙芳丽就准备了一大瓶保温热水。邢刻担心许拙背着累,才在孙芳丽递的时候顺手塞自己包里了,连带着还有许拙要吃的药。
许拙病了之后太迷糊了, 这些事都没发现。
“我这书包加了这瓶水, 也不一定有你书包重, 你干嘛帮我背。”许拙揉着水瓶, 想到了什么:“所以你那包里都是些啥呀,背得不费劲呀?”
邢刻瞥了他一眼说:“喝你的水。”
许拙倒了一杯出来,咕咚得很欢。
他虽然病了,但也不是完全不想事的。抱着水瓶坐了大半节课间之后,便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来:“阿刻,你一下课就给我水,是不是我早读的时候吵到你了呀?”
早读整个班级安静下来的时候,那吸鼻子的声音的确是挺吵的。
邢刻头也没回,说:“没有,别瞎想。”
他那会在看一本课外教材书,是他暑假去外边做帮工的时候偶然拿到的。封面很糊,多页缺损,不是一年级的,也不知道是几年级的,反正他看得挺有劲,一入迷就不爱理人。
所以许拙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没怎么细思。
直到漫长的第一节 语文课过去,邢刻突然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疑惑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许拙吸鼻子的声音少了。
连忙回过头去,就见许拙坐在后座,仰头张嘴无神地看着黑板。他生病之后唇色会淡一些,脸颊的皮肤更白了,鼻孔里塞两长长的纸巾条,跟牛角似的。
同邢刻的视线对上后,许拙古灵精怪地嘿笑起来,浅粉色的眼皮下好像一瞬间有了光。
邢刻愣了一下,很快就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嘘。”许拙可不想让大家一起看他这造型,连连摇头,像讲什么秘密一样贴近邢刻的脊背,小声说:“这样不打扰阿刻上课呀。”
话还没说完,一牛角就从鼻孔里飞出去了。
“哎呀妈呀。”许拙连忙要伸手去拿,结果一个着急,纸还没捡回来,就从空了的鼻孔里吹出了个晶莹剔透的鼻涕泡。
这情景把许拙自己都给搞懵了,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好半天:“我也太脏了!阿刻你别看我了。”
邢刻被他这一出整得有点哭笑不得:“你知道不好看还在外面弄这些?别塞了,脏,赶紧擦擦。”
一旁的王思正好递过来了一张纸,许拙一边说着谢谢,一边赶紧擦了擦自己脏兮兮的脸。
他脸皮很嫩,纸张一擦就得红。邢刻在前边看了半天,眼神有点冷,垂睫说:“昨天就不该按你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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