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转眼高一,再一转眼大学入社会,长龙竟然在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
可许拙却从没想过他这一世到底要干什么。
他想说他想和邢刻去一个系,但转念一想,邢刻也到现在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想做什么呢。
如果邢刻不告诉他自己想做什么,许拙对于未来的设想好像就空掉了。
见他答不上来,孙芳丽夫妇让许拙再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再和爸爸妈妈商量。如果实在觉得对考试结果压力大,那就出去走一走。
许拙现在十六岁了,也可以单独出去玩儿了。
主要也是如果高一不抓紧时间散心,以附中的魔鬼程度,往后两年大概也就不会有时间了。
为此,孙芳丽还特地给许拙包了一个大红包。
除了压岁,还有旅行费,支持他去任何地方,多退少补都成。
“你一个人要是不敢,就拉上邢刻一块,两个男生做做伴,他靠谱,妈妈也放心。”伴随着时间下来,孙芳丽已经越来越不排斥邢刻了。
到如今,进厨房洗个碗出来,竟还让主动建议许拙和邢刻一块儿出去旅行。
这事儿来得突然,其实孙芳丽让许拙去旅行的时候,许拙脑子都是懵的,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些计划,内心甚至隐隐想拒绝。
可孙芳丽一说可以和邢刻一起,许拙顿时就高兴了起来,连眼睛都亮了。
孙芳丽看着儿子的小月牙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去吧,不知道选什么也可以和阿刻商量商量,总归他已经比妈妈更了解你了。”
许拙当时拿了钱就去穿鞋,以至于没听出孙芳丽这句话下边一点淡淡的失落感。
“啊”了一声,抬起头来。
就见桌面上听出来了的许清朗冲他摆手,意思是让他赶紧去,妈妈交给他。
许拙立刻就像放风了一样往外奔。
临西的年味从来重,满街红彤彤,路面上还有人舞狮。
之前去边北考试的时候,许拙因为家里的事情没能跟上。这会儿正想着要不索性和邢刻来一场小旅行,补上当年的遗憾- -就大年这段时间,省队可不会丧心病狂到要求邢刻去集训。
但,等跑到邢刻那的时候,许拙却突然得知了一件事。
老杨要结婚了,就这段时间。
得同时去老杨老家和老杨媳妇老家两个地方办酒。
老杨没什么家人,朋友也就那么几个,这些年联络最密切的竟然是邢刻。
于是他问两个小家伙,有没有兴趣参加他的婚礼。正好大过年的也出去走走,放放一身的书卷味。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
第89章 【三更】薄荷味实在是太香啦。
邢刻不假思索答应了。
许拙听说之后也一个劲儿点头。
于是乎, 火车就定在了大年三十的晚上- -老杨的婚礼是大年初一,小两口早就过去准备了。
邢刻和许拙本来也说要过去帮忙,但老杨说不用。他两年纪也到了, 办婚礼只是村里请一桌酒, 有个象征意义就好,也不用闹得特别大。
而村里请酒重要的是人头熟, 许拙和邢刻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杨让他们在临西把年过了,再安安生生过去。
在这个过程里,许拙没见过老杨媳妇。
还是等去程的火车上, 才听邢刻说。老杨媳妇也是个不容易的。
她年轻的时候被男人哄到临西来结了婚,结果因为生不出小孩, 男人转身就出轨了。
而等外边的女人大着肚子上门,老杨媳妇直接被赶出了家门。
她是农村里出来的, 她们那边观念很落后。知道离了婚回村要被人戳脊梁骨,也知道她这样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多半是不会有男人要了, 回村只会更辛苦。
就一咬牙, 一个人在临西努力活了下来。
辛苦五年,遇见了老杨。
老杨虽然跛脚,但年轻的时候那可是正经刑警队精英人物。他的脚还是因公受伤,队里赔款福利都很足。
老杨年纪大了,什么苦没吃过, 对小孩的心思也没那么足。就想找个喜欢的,知冷热的好好过。
这回第一场酒不是在老杨老家,是在老杨媳妇老家。
也没什么, 按照老杨的说法, 就是想给媳妇撑个面。
五年没回家, 爸妈都老了, 看见了老人家心里能好受些。往后老人百年,老杨媳妇也不会太内疚。
“老杨以前还真的是刑警队的啊。”许拙听完后道。
他不惊讶于老杨的体贴,主要是老杨一直就是这么个人。邢刻家里条件不好,老杨直接去接触邢东海;邢刻想做生意,老杨给他介绍老曹;邢刻想存钱,老杨给他开户;邢刻近视,也是老杨给配的镜。
老杨一向是细心靠谱的,只是他和老曹不一样的是,老杨行动派,做了事不爱说,有时就显得不怎么有存在感。
真说起来,这方面邢刻还有点像老杨。
老杨以前意识到邢刻这一点的时候,还打趣他,说这玩意叫“大男子主义”少学。他前未婚妻就可烦他这套,小心以后找不着老婆。
邢刻那嘴硬的,找不找得到老婆搁一边:“谁跟你像。”
老杨哈哈大笑。
这事儿一转眼竟然也过了好几年。
“嗯。你猜过?”火车上,孙芳丽给他们带了很多好吃的,还给他们包好了要给老杨的红包。
邢刻一边给许拙拨开心果,一边说道。
开心果可好吃了,许拙说话都含糊:“嗯,小时候牵他手,手里有茧子。”
“有茧子就是刑警队?”
“福尔摩斯柯南里不都这么讲,这几个位置长茧子,那就是拿枪的的。叫什么职业病。民警不拿枪啊,不就是刑警,要不就是缉毒警?但你刚刚说了,是刑警。”许拙掰了掰手给邢刻看,然后笑起来道。
邢刻瞥了他一眼,难得笑道:“行。”
许拙算是发现了,邢刻自从得知老杨结婚之后,心情就挺不错。
许拙没见过老杨媳妇,那是许拙和老杨没那么近。
可邢刻就不一样了,邢刻绝对见过。老杨几乎把他当半个儿子看了。
而邢刻见了之后能这样的心情,说明对方多半和老杨很登对。
如此一来,许拙自然也很为老杨感到高兴。
不出意外,漂泊到四十的老杨是真的能有个家,安顿下来啦。
再也不用跨年夜一个人孤零零去杏花苑了。
“那老杨是因为什么事儿受伤的啊?他平日里神神秘秘的也不说。”许拙好奇道:“你方便说吗?不方便说就不说,咱也不越俎代庖,就是好奇问问。”
“没什么不方便说。”邢刻见许拙咬累了,又给他剥水果吃,补充水分:“老杨不是神秘,他这人就这样。过去了懒得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旧社会男人风范,做就完事了,做完了别总叽歪,没劲。”
“那所以是什么事啊?”
邢刻顿了顿。
“以前查案的时候,顺藤摸瓜摸到了一个贩毒团伙。来不及通知临队,想抢在交货之前把人拿下。对方有枪,发生枪战,老杨腿中了一枪,就这样了。”
许拙眨了眨眼。
他原以为会是个很漫长的故事,然而任何故事经邢刻嘴那就不可能漫长。
再加上,许拙也意识到了。
这个故事肯定是漫长又惊心动魄的,邢刻大概是不想吓着他,所以故意省略了很多。
隔以前许拙可能内心暖暖这事儿就过去了。
但他现在可太能皮了,眨眨眼,竟然还明知故问:“就这些?”
邢刻看他一眼,一眼洞穿了他那双眼睛里小雀跃的心思,却也愿意纵容:“就这些。”
“不能多讲点?”
“多讲点你晚上噩梦。”
许拙心里的小人儿一下就得意起来了。瞧阿刻把他宠的。
“那这些人最后都抓着了吗?”许拙于是好奇问道。
“跨市联合,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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