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细白牙齿深深陷在粗糙皮肉里,几乎要咬出血丝来。他力气实在是太弱,就算是用牙齿,也忍不住发颤,不像攻击,更像是撒娇。
绑匪只是轻笑了一声,揉了揉阮夭凌乱的发顶:“轮到你了,夭夭。”
阮夭颤着睫毛,松开了牙齿,语气前所未有的冷硬:
“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你绑架我没有用,我连个可以打电话凑赎金的人都没有。”
男人笑得极其暧昧:“别这么想自己,那些男人愿意为了你把命都豁出去。”
阮夭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挣扎间磨出了好几道红痕。
他细细地喘着气,明明只是力竭的喘息声都撩热了男人冰冷的耳垂。
“算了,不打就不打。”
男人对着阮夭似乎有一种诡异病态的迷恋,纵容着人质发脾气,竟然真的就这么放过了他。
阮夭倒是想起裴西楠的演唱会差不多这个时候快要开始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想起他们的约定呢。
不管怎么样,他好像要违约了。
“你等会儿,把手机给我。”阮夭突然改变了主意,言辞间对着绑匪非常不客气。
偏偏绑匪就吃他这套,拿出来的还是阮夭自己的手机。
“我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你先出去。”
绑匪耸了耸肩,盯着阮夭的眼神在那苍白柔软的脸颊和绯色的唇瓣间暧昧逡巡了一圈,这才送开了阮夭的手,走远了一点。
却没有完全让阮夭离开自己的视野。
阮夭调出了裴西楠的电话,但是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被绑架的事。
“夭夭……”
今天是裴西楠举办的巡回演唱会的第一站,很早的时候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就已经布满了各种应援和装饰,狂欢的气氛都已经炒到了极点,唯独正主本人却好像在这关键时刻失魂落魄地提不起精神。
秦霜急得团团转,嘴上都燎出了水泡。
就在登台的前半个小时,裴西楠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整个人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灰败的脸色里瞬间容光焕发。
阮夭咽了一口唾沫,小声地说:“裴西楠,对不起我不能来看你的演唱会了。”
裴西楠的声音好像在抖:“没关系的,夭夭只要你还爱我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滞涩起来,“就算只是骗骗我,也没问题。”
阮夭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发白。
系统好心提醒:“他很快就要上台了。”
阮夭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我当然喜欢你了,怎么会骗你呢,要不是昨天被灌太多酒了我一定会来的,我现在可以在酒店开直播看呢,好好表现,我在屏幕外面给你助威哦。”
裴西楠有点犹疑地:“夭夭,我本来打算……”
他话还没有说完,仓库外响起另一道有点粗犷的声音,很不耐烦地敲着生锈的金属大门:“操,老三你他妈干什么!还不快把那个明星带过来!”
阮夭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叫“老三”的绑匪只能过来把阮夭的手机收走。
阮夭急急地对着那边说:“我还有事先挂了,你加油哦。”
裴西楠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听见了阮夭那边的动静,但是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临上台前,他特意告诉秦霜去想办法查一下这个手机的定位。
秦霜现在是只要小祖宗能调节好心态,就算是要上天都得立刻买架飞机来送他,当即便一口答应了。
阮夭被带到的地方是一间完全封闭的窄小空间,里面只有一张椅子,和正对着椅子的闪着红光的摄影机。
阮夭在这里见到了另外两个绑匪。
他们看到阮夭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眼神一亮:“不愧是明星,长得可真带劲。”
一个人很是恶意地推了他一把:“进去吧,好好地和观众哭一哭,让他们看看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现在有多可怜。”
潜伏进剧组做场务的绑匪皱起眉:“你别推他。”
“操,还心疼了?”另外几个人骂骂咧咧地,嘴里说着一些不干不净的黄色笑话。
阮夭趔趄了一下,绑匪握住了他的手腕冷硬声音里带着一丝柔和:“小心。”
摄像机正对着阮夭苍白的脸颊,晃得阮夭一时间连眼睛都睁不开,机器顶上的红灯疯狂地闪烁。
“这是在直播。”系统有点忧心忡忡地上下晃了晃。
阮夭心说这可能是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机会。
明明是个被稍微吓一吓就会泪眼汪汪的娇气包,面对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阮夭却冷静的出奇。
他深吸了一口气,雪白两腮上溢出浅浅的梨涡:“大家好,我是阮夭。”
有一种诡异的热血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恍惚间好像自己又站在了布满聚光灯的舞台上,他心知肚明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了。
“我……想和大家坦白一件事。”
这群绑匪胆大包天,不光是绑架勒索钱财,甚至还要受害人暴露在大众视野下做出痛哭流涕的可怜样子以满足他们那颗长久被遗忘被忽视在社会角落里的心。
与其说是为了钱财,不如说是为了博取关注。
“很抱歉欺骗了大家,其实我接近裴西楠,都是有目的的。”阮夭低垂着眼睛,很缓慢地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把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都仔仔细细地面对镜头说出来,把自己完全塑造成了一个为了成名不择手段的人渣。
“恭喜宿主大人达成成就‘身败名裂’。”
阮夭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刷出裴西楠那可怜的1%的厌恶值。
没能看到阮夭狼狈求饶的样子让另外两个男人很不爽,没等到他把剩下的内容说完,就粗暴地拉着他出去了。
“大哥,警察来了!”在仓库外面望风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来得正好。”“老三”发出一声冷笑。
另一个房间里传来女孩子尖锐的哭声。
有个长着胡子的男人对其中一个漂亮些的女孩动手动脚,嘴里还说着一些不干净的话,逼得女孩子哭声越见惨烈。
看情形他们好像是要挑一个人质来做牵制警方的掣肘。
女孩们慌张得厉害,都是花季的年龄,却遇上了这样的惨剧,吓得已经快要在崩溃的边缘,本来如花朵一般柔软的脸颊都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阮夭最见不得要枯萎的生命。
“你们找她,不如来找我。”阮夭鼓起勇气和绑匪谈判,“她现在精神状况有问题,肯定不会乖乖听话的,不如让我来做人质。”
他展示了一下被重新绑的更结实的麻绳,他生的那么漂亮,就算是在灰暗里挣扎也明艳得不可方物:“我不会挣扎,也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不信的话可以把我的嘴用胶带粘住。”
与其说绑匪是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更不如说是被那张脸给蛊了,聚在一起研究了一会儿便决定让阮夭挡在自己身前,以防警察偷袭。
后面的事情因为太过纷繁复杂,发生的时候又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阮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哦,他想起来了。
是绑匪后来被逼到极点的时候想要开枪扫射无辜的人质,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挣脱了钳制自己的手,直直地扑向了那三个女孩。
脱离世界之前,阮夭心里只剩下了三个感叹:
“怎么好像看见盛以容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表情失控的时候,还挺新奇的。”
“痛觉屏蔽器买的真值。”
“智商低的人不要试图当绑架犯。”
……
阮夭从营养舱起来看见面前站的一大圈人时狠狠地懵逼了一下。
他分明记得自己之前是在自己家里躺下的。
“我睁开眼睛的姿势不对,再来一遍。”他迅速躺了回去,再睁开眼睛,还是那群平时里八辈子也见不到一面的时空管理局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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