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骨龄符合,齿形也一致,对找柏夜息的人来说,肯定是一次致命打击。
虽然说假冒的尸体到底骗不过,最后迟早会被发现,但柏林文要的也只是这个时间差,能带走柏夜息去完成肾脏移植手术。
而看样子,柏林文果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柏洛和小弟们都被派出去浇洒汽油,柏林文一抬手,让手下把麻袋里的尸体重新裹好,随即对管家道。
“还没抓到他吗?不是刚刚就过来了?”
管家看了一眼时间,说:“应该快了,陈助已经带人去了,说一有消息就会……”
他正说着,柏林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接起来,那边的人果然就是柏林文的特助。
“先、先生,柏夜息已经到旧医院这边了,”特助听起来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我们刚才没能抓住他,让他给,给跑了……”
管家失声:“跑了?!”
他明显感觉到身旁男人升腾的怒气,忙追问:“人去哪儿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没有、不是,”特助的急喘还没能平复,“他没有跑掉,只是不肯跟我们走,自己跑进医院里躲起来了。他说不信我,他只信任先生一个人。”
这话听得柏林文原本紧皱的眉毛微妙地动了动。
“……哦?”
“我和他解释,他也不听,我说要打电话给先生,结果刚拿手机,就被他跑掉了。”
“现在怎么办,先生?”电话那边的特助问,“虽然医院废了,但这边楼太多了,要我带手下分头去找吗?”
“去。”柏林文道,他还朝身后的手下们一抬下巴,“你们也去。”
“可是如果他再不肯过来怎么办?”特助问,“不然您让每个队多几个人吧,先生,那小子太能打了,刚刚我这边的三个人都没拦住他……”
管家暗骂一声。
废物。
柏林文却道:“不用。”
他微微扬头,对电话里的特助,也是对面前所有手下道。
“三人一组,分散去所有楼里包抄围堵,发现他的踪迹立刻上报。”
“把他逼得越紧越好,但是记住,”柏林文说,“别抓住他。”
管家听得怔了怔,电话那边的特助已经直愣愣地问了出来:“为什么?”
“等我去带走他。”
柏林文道:“你们就装好抓小鸡的老鹰。”
他抬眼望向四周黑漆漆的荒楼,意味深长。
“既然他只信任我一个人,就让我去当他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管家反应了过来,抚掌赞叹:“还是先生高啊。”
他忙催促其他手下。
“还不快去!”
柏林文的方法果然有效,比起在这么多废楼中抓住一个藏匿的柏夜息,显然是寻找并通报他的踪迹来得更加迅疾。
很快,众多手下就在东面一座楼里发现了柏夜息。
柏林文闻讯赶来时,手下们已经把范围缩小到了一至三层,柏林文的身体原本已经撑不住剧烈的运动,但现在,他却好像充满了力气。
“注意,”柏林文低声传话给所有手下的耳机,“最后一定要让我正面遇见带走他。”
楼里已经包抄得差不多,真要抓人,柏林文这其实不算个划算的好主意。但手下们都知道老板不会听劝,自然不会多说。
跟他久了的人,也都知道。
柏林文一贯都是这么自信。
众人继续包围,不过事实上,在三层楼里抓一个孤零零的人也不算容易。何况医院已经废弃许久,手下们只能靠手电寻找,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在几次眼看就要追到那个长发身影,却次次被他跑掉之后,柏林文又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手下们怕被迁怒,纷纷更加卖力,当不远处出现一个慌乱跑开还没拿手电的身影时,众人连忙追了上去。
“在那儿!!”
柏林文也循声跟去,但身体原因,他到底慢了几步。
慢了这一拍,他就看见了拐角处忽然出现,朝相反方向跑去的长发身影。
柏林文瞳孔一缩。
柏夜息!
他不会认错,那才是真正的柏夜息。柏林文转身跟了上去,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对方一拐便藏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
“侄儿!”
柏林文叫了一声,但其他手下已经卖力地跑远了。他也没办法再去喊,毕竟那些现在都是“坏人”。
连他现在想低声发语音,都怕会被不远处的柏夜息听见。
柏林文便匆匆发了一条短信,自己跟了上去。
【一楼南第三间】
他拐进那个房间,里面果然有人。
“侄儿。”柏林文又叫了一声。
借着手电,他看清这里是一个小型冷冻库房,柏林文心念一动,反手便推上了门。
如他所料,门上果然“咔哒”一声。
锁上了。
德鑫医院的冷冻库都是单向锁,一旦门关,就只有外面才能打开,内部无法推开。
冷冻库没有窗,柏林文直接把两人都反锁在了屋内,这样柏夜息就无法逃走,等手下找过来从外面开门,便可以直接把他带走。
柏林文放缓了语气,用柔和冷腻的声音道:“没事了,是我,大伯。”
屋内的另一个人并没有回应,似乎还有所戒备。
手电能照到的范围太小,柏林文在门口摸索了一下,按下了墙边的开关。
天花板上发出“滋滋”的电流杂音,蒙尘的顶灯艰难地通入电源,开始不断闪灭。
医院的冷冻库一般会有自己的备用电池,废弃了这么久,冷冻功能早就无法维持,但电灯还是能勉强打开的。
这边亮着,也好把外面的手下引过来。
柏林文想着,语气更加柔和:“本来是我直接要来接你,没想到中途遇到了拦路的,还差点牵扯到你。”
顶灯不断地亮灭着,照得室内忽黄忽暗,伴着柏林文的声音,更添了一分诡谲。
鬼魅一般,似幽灵在晃闪。
“别怕,现在已经安全了,我的人马上会过来,送我们离开。”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灯才终于艰难地长亮起来。
柏林文也看清了不远处柏夜息的表情。
男生神色平静,既没有畏惧,也没有惊喜。
柏林文停了几秒,又笑了笑:“怎么了?”
男生声音也很平静。
“可是报纸上说,你吸了毒。”
“别听小报胡扯。”
柏林文又笑起来,他逐渐熟练起该怎么扮演一个慈祥的长辈,因为他发现这个空荡到无法藏人的房间,真的只有柏夜息一个人。
他就那么傻,在父母都不在的时候独自上门,乖乖前来送死。
柏林晚聪明一世,居然生了个这么蠢的儿子。
柏林文心中生出一种恶毒的快感,他愉悦地搪塞着:“你还不信任大伯么?”
男生点点头:“我信。”
他说:“信你一定会吸毒。”
柏林文的笑僵了僵。
柏夜息的反应让他很不舒服,给柏林文的愉悦中加上了一只苍蝇。这种不舒服不只源于男生的话,更因为他平静的神情。
那种仿佛高高在上,轻蔑俯视一般的冷静。
“谁说的?”柏林文渐渐敛了笑,“你爸爸?”
“你不该听他说太多,他也和小报一样,在胡扯。”
柏林文也平静下来。他的平静里却带着一种难藏的癫狂感。
“如果不是他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吗?”
“他欠我的。”
柏林文指向柏夜息,指向男生的肾。
“都是他欠我的。”
“新闻也是他吧?故意放出来,还假惺惺地去安慰家里人,指责我伤害了家人的心,谁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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