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摆了摆手:“我不希望太招摇。”
暗示对方别把他来的消息传出去。
进城后,李相浮下马车戴上帷帽,三?皇子同样戴了一个,不过他比较个性,选用了浅绿色的皂纱。
出来接他们的是师爷,边走边说起最近的状况。
“三?个月前,第一起采花案发?生?,”师爷叹道:“采花贼没有急着跑走,反而留下一株牡丹花。”
“……短短几个月,这样的事件足足发?生?了十余起。”
王爷面上没有往常的笑意,冷声道:“到现在还没抓到人,知府别说乌纱帽,脑袋我看都?没必要?继续留着。”
师爷连呼冤枉:“我们也抓了几个人,但无济于事,还有两桩案子是同时发?生?。”
“模仿犯罪。”李相浮忽然开口?。
师爷愣了下,猛地拍了一下手,“这个说法很?贴切!”
虽说轻装便行?,归结下来行?李也是不少。
李相浮等暂时被安置在别院,稍晚点王爷带着卷宗过来,刚跨进门槛便歉然一笑:“没想到这里会?不安生?。”
保险起见,他提议让侍卫先护送李相浮和三?皇子回去。
原本李相浮这次来是帮王爷设计宅子,罗城附近山水不错,王爷想在此修养一段时日,买了处宅邸。
李相浮自然不乐意离开,他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谈,年?末罗城会?举办美食节,是一个推销酒水的好时机。
视线落在卷宗上:“方不方便让我看看?”
王爷:“都?是几个月内的采花案件,大多已经破案。”
三?皇子也凑过来瞧了瞧,仔细看过后才知道前两起采花案后,再无人成功作案。多数悄悄混入宅邸后,只为从门缝或者窗户扔一株牡丹花进去。
“冒着吃牢饭的风险,就为了做这事?”
三?皇子不理解这是何?种心理。
王爷:“我派人打?听过,还有在酒馆吹嘘自己夜探男子房间成功的。”
俨然把这种事当?成谈资。
“法不责众。”李相浮垂着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大概不少人是抱着这种想法。”
“更有恶劣者无中生?有。”王爷缓缓道:“被抓的人里,两个是因为提亲被拒绝,一时不忿竟去诋毁对方名节。”
三?皇子凤目几乎窜起火焰:“统统抓起来,按重罪处!”
王爷失笑:“朝廷重视法典,哪能由个人喜怒判案。”稍停一下说道:“除非陛下开口?,可以另当?别论。”
只是从罗城到王都?,快马加鞭传讯,一个来回也要?好几日。
李相浮忽然说:“罚有很?多限制,赏却没有。”
“赏?”
“诋毁他人在律法里不是重罪,但也是罪。发?出告示,让百姓举报诋毁者,凡查证属实,举报者一次可得一两银子。”
李相浮淡淡道:“记得备注官府将严格保密举报者的信息,钱我来出。”
三?皇子摆手:“从我账上划,但此事查证起来很?难。”
王爷突然笑了:“不难。告示晚点发?,这两日我先让暗卫在私下收集证据,届时一并?罗列出来,能服众。”
财帛动人心,一两银子对普通家庭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李相浮:“还得防止有人合作,一个故意犯事一个举报。”
王爷笑道:“抓一个严惩,其他就不敢了。”
骗赏的罪过在律法中可是相当?重。
王爷性子闲散,办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不过三?四日,罗城便换了副景象。
衙门日夜都?接受秘举,一时间关了不少人。
以前诋毁是吃几天牢饭,出来还能继续跟人吹嘘。现在不同,要?家人拿钱来赎,且二次犯事者罪加一等。
罗城的夜晚多了不少辗转反侧之人,担心会?被身边狐朋狗友揭发?。
他们中不乏高攀不上亲事胡编乱造者,如今知府新增一条规定,凡是诋毁者,要?亲自登门致歉。先前人多口?杂,被造谣的人家没法追究,这一登门,少不得要?再被收拾一顿。
“现在只剩下第二起案件没抓到人。”王爷蹙眉:“就怕她躲藏起来,风声一过继续作案。”
偏偏这起还是最恶劣的案件之一。
三?皇子心心念念着于罗城也打?造一间炼丹室,闻言问:“一点线索也没有?”
王爷拿出一张图纸:“家丁追到这里,人就不见了。”
李相浮看了眼专门细化后的地形图,被圈出的区域暗巷交织,第一次进去的人很?容易迷路。
“大概率犯人就住在这里。”
王爷持同一见解:“可惜天色太暗,家丁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
李相浮:“引蛇出洞考虑一下。”
王爷突然定定望着他:“你?该不会?想……”
李相浮点了点头:“我来当?引子。”
他有防身的本事,暗卫各个武艺高强,王爷本身也是个高手,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王爷不赞同道:“还是换种方式。”
李相浮摆手:“不能留下隐患。”
给恶人喘息之机就是对下一个受害者的不负责,再者说,城内治安不恢复,美食节也有可能取消。
罗城没有明确划分?‘坊’和‘市’,暗巷纵横的地方东面有不少做生?意的店铺,西侧则是住宅。
李相浮改帷帽为面纱,遮掩效果远不如之前。等他再次出现在大街上,顿时吸引了不少注意。
他扮作来游玩的游客,王爷换了身普通衣服,二人以姐弟相称。
在犯人最后消失的那片区域,李相浮故意摘下面纱装作透气。转了一圈,不时找人问个路,和王爷的聊天中也透露出不少信息,譬如晚上要?去哪间客栈入住。
天色一点点变得暗淡,两人回到客栈。近来出入城限制,客栈生?意冷清。
心不在焉拿着一卷书,李相浮坐在桌边打?发?时间。
不大的房间里,衣柜,横梁……乃至隔壁房间,全都?藏着暗卫。
入夜,李相浮吹灭桌上的蜡烛。
床帏是落下的,灯光熄灭后,藏在里面隐约的黑影也彻底黯淡。
李相浮依旧坐在桌边,和王爷隔着床帏对话?。
王爷分?析说:“后窗附近是河道,日常少有人,采花贼攀爬翻窗的可能性不小。”
“希望她懂事,早点来。”
“……”
李相浮困倦地用书掩面,打?了个呵欠:“否则明天还得守株待兔。”
·
夜深了,无法入睡的人很?多。
陈箩这次也一并?出门,因为李相浮主动作饵,他不能跟着,只能留在院子里转圈。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他吓了一跳。
三?皇子披着外衫,皱眉斥责:“走来走去,吵死人了。”
他睡觉本身就轻,一丁点声响都?听不得。
陈箩连忙告罪。
“算了。”三?皇子近来脾气好了不少,主要?是被李相浮折腾的没了脾气。
他回屋拿了件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招来一个护卫:“去看看,客栈那边是什么情况?”
护卫拱拱手离开。
快五更天时,护卫才重新出现。
三?皇子责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护卫语气有些不自然:“那边一团糟,我被王爷叫住打?了个下手。”
三?皇子好奇:“贼人功夫很?了得?”
“不,主要?是络绎不绝。”
“……”
护卫感叹:“还有不少意外的收获,抓到了梅三?月。”
梅三?月本名梅臆,是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因曾在三?月连续犯下几桩大案,江湖人称‘梅三?月’。
三?皇子幼时也是听过这人的传闻,表情怪异:“她如果还活着,最少也有六十岁。”
护卫:“梅三?月自认‘宝刀未老,’且多年?逃难手头拮据,想做拐子买卖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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