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给对方说。
放着好好的夜光花不看,他为什么非要去跟一只猫过不去?
李相浮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了眼小猫崽,他有些害怕这些刚出生的生命体,仿佛任何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能给对方造伤害,是以多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走到桌边端起已经倒好的酒,李相浮好笑开口:“经商奇才,关注点也新颖。”
李沙沙个头小,挤在几个大人中间不容易被注意到,不过‘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作风不改,张嘴就能刀人:“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书里的一句话: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满院子都是花海,秦晋却低头看到了巴掌大不显眼的猫崽。
“……”
李沙沙:“我要把这句话写进日记里。”
秦晋:“……”
·
折腾了大半宿,家里没养过动物,后半夜都在搜索如何养新生的小猫。
李相浮冲着逐渐被边缘化的秦晋挑了挑眉,转身走去庭院,两人并肩欣赏了片刻美景,虽然室内不时传来人声,但对比寂静的夜晚,多出几分难言的热闹。
天一亮,朝九晚五的要继续上班,李相浮难得久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发现一层楼只剩下李沙沙。
张阿姨在下面收拾桌子,看到他左顾右盼说:“父子俩去爬山了。”
李怀尘要上班,这个‘父子俩’指的自然是李安卿跟李老爷子。
“爸的精力都比我充沛。”李相浮闻言摇了摇头,透过玻璃窗的倒影看到因为没睡好残留的一点黑眼圈。
感慨间人已经站在电梯口,李沙沙趴在二楼:“爸爸,你要去哪里?”
“地下室。”
李沙沙顶着面瘫脸,像条小尾巴一样接上来:“我也一起。”
他来这么久,还没到过地下室。
跟想象中的阴暗潮湿不同,别墅的地下一层十分宽敞,感应灯在他们进来的一刻自动亮起。
靠墙处放置着一排椅子,正前方是投影,甚至可以当私人影院使用。尽头有两扇门,一扇打开后通往更深处储存酒的地窖,另一扇门后就要杂乱很多。
“后退。”
李相浮戴上早就准备好的口罩,拉出一个大纸箱,地面扬起灰尘。
吸尘对李沙沙来说没影响,但他还是掩住口鼻,主要不喜欢这股味道。
李相浮打开净化器,费力搬起箱子放在长桌上,一次性全部倒出来。
李沙沙从中捡起一本书籍,是生物课本:“找这些做什么?”
“初一下学期开始,我真正步入放荡不羁的岁月,”李相浮翻找东西时说:“在此之前,顶多算是顽劣。”
他想要查找一下当时的杂物或者笔记,看能不能发现端倪。
李沙沙从外面拉进来两把椅子,坐下一起看。
李相浮不太爱做笔记,书本都很新,比较吸引人的是同学录跟一堆贺卡。
李沙沙扬了扬同学录:“不像是你的作风。”
“初中那会儿挺流行的。”李相浮翻看起来,很多人名已经记不清了,正当他才生出些怀旧情感,视线突然定格在一行字上。
【寄语:祝愿你为伟大的冒险家。】
“施灿……”他看了一眼写下这句话的人名。
李沙沙:“爸爸,原来你初中时候就已经生出一颗躁动的心。”
李相浮摇头:“我那时的愿望是当老师。”
“……”祖国的花朵又做错了什么?
连初中时候班主任的全名都记不清,更何况这位十几年前的同学,李相浮是丁点印象也无。
李沙沙缓过神问:“有没有同学群?”
李相浮:“我没加过群聊,嫌吵。”
当时图清净方便,现在得迎来双重的麻烦。他首先想到了刘宇,再一想他们高中才在一个学校认识,贸然打听对方说不定转手就跟别人开始八卦。
最终李相浮打给李怀尘,询问认不认识施姓的人家。
毕竟是私立学校,大部分同学家境都不错。
“没印象,为什么问这个?”
李相浮:“突然翻初中同学录,有点事想找她打听。”
“男生女生?”
“女生。”
李怀尘:“那你应该去问爸,门当户对的适龄女孩子,他都有了解。你留学那几年,日给我跟安卿介绍。”
李相浮愣了下:“是不是夸张了点?”
“二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爸全看过来了。”
“……”
李相浮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去找了李老爷子,问话比较委婉:“爸,你认识的朋友里有没有施姓的?”
李老爷子一时想不起来。
李相浮换了关键词:“女儿叫施灿。”
李老爷子拍了下手:“哦,老施家的女儿!前几年也去国外留学,跟你不是一个地方,最近正好回来。”
他目光灼灼望着李相浮,都没问对方为什么打听:“想见一面?”
李相浮:“……”
李老爷子是个行动派,还没等他说什么,直接打电话给朋友。那边也在为儿女终身大事操心,一拍即合,直接把见面时间都定了下来。
李相浮看的颇为头疼,忽然有些庆幸出去念了几年书,要是在家里,自己也免不了被催婚的命运。
生怕待在客厅被继续念叨,他去到庭院偷闲,盘腿坐在长椅上沐浴夕阳余晖,作出冥想者的状态。
结束一日的工作,秦晋下班时间经常比员工晚一小时。
他不喜欢太过艳丽的花朵,但在看完月光下晶莹剔透的发光花瓣后,有所改观,回来后先去庭院看了一眼。
刚一推开后门,浑身放光芒的李相浮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
有光也就罢了,周身自带反光加持。就有些过分了
秦晋无奈:“这唱的是哪出?”
“我爸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
秦晋作出判断,加了形容词:“一场你无法拒绝的相亲。”
李相浮缓缓睁开双目,说起同学录的事情,末了道:“也不是无法拒绝。”
要个电话就好,只是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而当面的察言观色往往能获知更多有用信息。
想到这里,先心血来潮观察了一下秦晋的面色。
……没看出任何异常。
秦晋:“见面时间约在哪天?”
“一个星期后,施灿才回国,听说近期很忙。”
秦晋:“你这一个星期会很忙。”
“嗯?”
“依照你父亲的作风,大约想趁热打铁,在这一周内再帮你组其他相亲局。”
李相浮评估一番,认为有可能。
张阿姨喊吃晚饭,他跟秦晋先后回室内,身后落叶跟怒放的鲜花随风形强烈的对比,最终糅杂出同一副画卷。
可惜家里最会画画的人此时无暇提笔,李相浮正坐在饭桌上,听着李老爷子连续不断输出另外几人的推送。
生怕城门的火殃及池鱼,没人去制止,李怀尘不厚道地寻思最近催婚火力集中在小弟身上,他便能获得喘息之机。
李戏春亦是一脸庆幸。
李相浮不好打断的长辈絮叨,居然点了下头:“好,我去。”
见他这么配合,李老爷子大为满意。
饭后李老爷子上楼,李戏春一脸狐疑:“这么听话?”
李相浮放下碗筷,道出八字真理:“一劳永逸,堵不如疏。”
身侧李沙沙关注点不在李相浮身上,主要盯着秦晋。特意等到最后离桌,叫住秦晋问:“爸爸去相亲,你不生气?”
秦晋:“他有苦衷。”
依照李相浮说的那八个字,估计是想到了彻底摆脱催婚的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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