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娶夫记(70)
伙计擦着额头上的汗,苦着脸道:“郎君,奶粉实在难得,小店是真没有。”
周有钱冷嗤,“你们这酒楼不是号称整个皇都最大的酒楼吗,竟然连奶粉都没有!”
伙计差点被这责难的话吓得跪地求饶。就听一个商人解围道:“周郎君是新来皇都的可能不了解皇都的情况,现在奶粉是在皇都流行,可想买到却非常不容易。就连许多高官都是捧着银子也买不到。”
这话简直就是在说周有钱在皇都没根基了。
有人附和道:“周郎君可能根基尚浅,不大知道这些当官之间的事,但这奶粉确实难得,酒楼里没有实属正常,周郎君不必为难一个伙计。”
周有钱冷哼,并不让那伙计退下。见他这样不禁就有人在心里嗤笑周有钱是是乡巴佬进城,什么都不懂。听风就是雨,根本不知道奶粉到底多难得。这只能说明周有钱在皇都根本没有人脉,否则稍微一打听就应该知道奶粉在朝中官员中尚且不是人人能吃上的,这得看官职。
“周郎君不相信我们的话,总该相信曹郎君的吧!这皇都谁不知道曹郎君背后的人脉很厉害。”
曹郎君背靠朝中大官,这是在场的人心照不宣的事。所以这次商首,大家才会想要推举他。能来参加商首大会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走个过场,商首之职于曹止不过是探囊取物。
曹止这才慢斯条理道:“的确如此。而且根据可靠消息来源,这奶粉乃是翰林院所传出,听说也是友人所赠,乃产自西域。现在许多商人私下里都在纷纷联系西域商人合作,只不过一时半会并没有找到知道这种饮品的西域商人。”
曹止这话就似一锤定音,把周有钱钉死了一样,许多人甚至对周有钱露出鄙夷来。就说商首大会就不应该让随随便便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参加,这不果然来了个土包子。
有些人的眼色
露骨而直白,鄙夷的一点都不加掩饰,甚至起身换了位置,坐的离周有钱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赃物一般,用行动表明态度。
曹止见效果差不多了,就假装咳嗽两声,拿出商首的姿态道:“这事不怪周郎君孤陋寡闻,他刚来皇都,许多东西不懂,这很正常,以后大家可以多给他讲讲。毕竟皇都比不得别的地方,这里的贵人太多,要是随便说话冲撞了哪位贵人就不好了。”
曹止越这么说,别人越觉得周有钱根基浅,没人脉,越排挤他。
曹止挺满意这样的效果,这就是他想要的。谁让周有钱不过个新人,横空出世在皇都就算了,对他还不像别人那样恭敬巴结。甚至有几分不把他放在眼里,正好借这个机会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皇都比不得别的地方。不管他从前在哪里横着走,来了皇都就是来到他的地盘,都得盘着。
“好了,不说这个了,就当给我几分薄面大家不要追究了,咱们说正事吧。”曹止微笑道:“这次的商首……”
曹止正说的高兴,没想到忽然被人打断,而打断他讲话的人恰恰就是在刚才连里子带面子都丢个干干净净的周有钱。
“我见那东西也不像你们说的那般稀奇!”周有钱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满不在乎的道。
有一个曹止的忠实狗腿顿时不满意了,直接呛声,“既然你认为奶粉没甚稀奇,那不如拿出来请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见识见识!”
本来没想为难周有钱的商人,听了他这话都不满起他的大言不惭了,纷纷跟着道:“我等都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就请周郎君拿出奶粉让我们看看眼界吧!”
“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奶粉长什么样,不过道听途说了个名字就出来混乱吹嘘,你不知道这样并不能显得你自己很有见识,反而只会显得你更加没见过世面。”
“如今的商会已经没落如斯,竟然连这种人都能参加了?”
“就该把他撵出去,以后也要严加审核,在皇都没有世面根基的不许参加商会!”
“对。”
“早就该如此了……”
这些商人一个比一个说的欢,要不是周有钱用手时不时遮挡下,唾沫星子都能给他洗脸了。
曹止看差不多,适时出声,做出为难的表情,“周郎君,你看……大家这般态度,要不你就先走吧……”
周有钱连眼皮都没撩曹止一下,闲闲道:“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大岁数了总这么激动干什么,对心脏不好,别一个搞不好再心悸过去。我又没说不请你们吃!”
“你要是还要一点脸面就该自己主动走出去,别一会儿被人叉出去那可就难看了,以后这皇都你也做不了生意了。”有人还在训斥周有钱,可话说了一半反应过周有钱话里的意思顿时
瞪大眼睛,似反应不过来似得傻傻问道:“什,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有奶粉?”
周有钱皮笑肉不笑地撩了他一眼,解下腰间的一个锦缎荷包,“喏,拿去,用滚水冲了。”
伙计刚要去拿,有人动作却比他还快,飞快打开周有钱扔出来的荷包,竟然真是满满一荷包的奶粉。这人当时就傻了,只觉得脸上似被谁当众狠狠甩了一巴掌。其他的人不信邪的凑过来,然后都各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等伙计冲好奶粉端上来,周有钱笑呵呵的道:“各位郎君请吧,不必客气,这是我这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请大家喝的。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一点家常吃食罢了,众位不必客气!”
众人表情五彩缤纷,一个比一个难看,而周有钱却心情好极了。只有曹止,他恨不能牙龈都咬出血来。
伙计此刻是完全不敢小觑周有钱了,能在此时拿出奶粉的人,可不仅仅是有钱,还代表着背后深不可测的权势。来自朝中的权势。
“周郎君,这里还剩了些奶粉,你看……”伙计战战兢兢的问。
周有钱大手一挥,“赏你了,你不是没见过这玩意嘛,拿去吃吧。”
伙计喜的连忙跪下谢恩,其他人的脸色却成了调色盘。
本来十拿九稳的商首就这样飞了,落到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土包子头上。
生气归生气,不忿归不忿,曹止并不敢直接找周有钱的麻烦。因为这时候还能搞到奶粉并且不把它当回事的,肯定有大来头。曹止不确定他背后的大人物有没有周有钱背后的人物厉害,要是比不过,他随意得罪了人,最后肯定会被退出去顶罪,死无葬身之地。
在皇都这种地方一块牌匾掉下来砸死的都是官的地方,还是谨小慎微的好。也就不怪那些人看见周有钱拿出奶粉后生生转变了态度,临时将商首的人选换了。
曹止心情大坏的回了家,直到很晚才敢联系他背后的大人物。而那人在听说周有钱竟然可以拿出奶粉后也显得十分忌惮。
“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不要动他,且等我查查他的底细。”
“是。”
皇都的这些风暴身在狄水城的青禾并不知道,否则大抵睡觉都会笑醒。这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根本不用他费劲宣传,就有人给他传扬了。
此刻,府尹接到来自皇都同年赵元的回信。首先自是感谢了番,然后又叙了旧,最后才表示如果可以,能不能另外再送十石奶粉来皇都。
府尹哪会不同意,不管官职大小,他这种外放的官员总不会如时时在圣人眼皮子底下的有面。也许人家的一句话,就能让圣人生出召回的心思,甚至能胜过许多功绩。
府尹当即叫小仆去了葵家,并下了死命令,“你去告诉葵家,就说我
说的,先做我要的十五石,其他的客人都推到后面,要是谁敢闹事,就让他来找我说理。至于其他损失,我会原价付给钱外另出二十两银子。”府尹特意多要了五石。
小仆去葵家没找到人,现打听到了棚子。
他不敢托大,撩开帘子笑道:“我来给葵大郎道喜了。”
葵武客套了几句,问道:“敢问郎君是哪家的?”
小仆忙道:“我是府尹大人的小仆,此番前来是大人委派,过来定奶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