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娶夫记(151)
最后家产到底还是按照何大姊说的分了,何斯除了自己住的这间屋子外什么都没捞到。手里的那几百个铜板,还是何斯娘子自己做针黹绣活攥下的。
何斯气自己啥也不是,懦弱无能竟是出去喝了个酩酊大醉。
何斯娘子母女左等右等不见何斯回来,心里急的都要着起燎原大火,也顾不得夜里家巷子
口乱,相携着出去找人。
“何大郎,何斯……”何斯娘子喊着。
何斯的女儿何蔓也跟着喊道:“阿爹,阿爹……”
两人找出去很远,最后还是一个过路的好心人指道:“你们往那边去看看吧,我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汉子吃醉了酒在那边呢。”
何家母女过去一看,果然是何斯,把他扶了回去。夜里动静闹的这样大,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何家其他人竟没个人出来看。
何大姊的女儿今日过来看望她母亲,顺便就跟着何大姊住了下来,进进出出的关门声影响了她的睡眠。
她竟然道:“不过就是出去吃个酒罢了,谁家汉子不吃酒,吃完了就回来了,值得大半夜的这么闹。我看分明就是借着由子发挥白天的事呢!”
“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你的事!”何大姊嘴上这么训斥着,实际上心里深以为然。
何蔓和她母亲给父亲擦了把脸换了衣服塞进被窝里,才有心情想着这乱糟糟的日子。
何斯娘子不禁悲从中来,“这日子怎么过啊,家里的银钱都在那两房,缸里眼下也只有那么一点米了。若是指着地里的庄稼要来年呢,现在这个节气家家都猫冬了,更找不到活干。”
何斯娘子忽然又道:“大娘子,若你是个小子就好了,他们也不能这么向着老二一家了。”
何蔓咬着嘴唇,她心里其实是有种不服气在里面的,小子又能怎么地。二叔家的是个小子,举家供他,可读来读去,认的字都不如她这个时常偷听的多。她没少翻看堂兄的书,遇到不懂的就留在一起攥着问堂兄的那些同学,总有人愿意告诉她。
何蔓默了默道:“阿娘,我生来就是个女孩儿,这一辈子也是个女孩儿,我并不觉得身为女孩儿有何不好。而且我认为我比这天下间的大多男儿也不差什么!”
说罢,赌气下地,收拾了何斯的衣服打算去给他晾干。就在这时候,从何斯的衣服里掉下来一张印迹有些模糊,还揉皱了的纸。
何蔓好奇的拿起来看,见上面竟是招聘写话本子的撰者。忽然,何蔓的心上涌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致使她的心脏狂跳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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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广告
到了小报上刊登面试这日, 青禾和葵武起了个早,也不算起早,只能说是之前他二人起的太晚。这不赖青禾, 只怪葵武, 任谁夜里被烙了一宿半夜的煎饼, 第二日都早起不来了。
青禾从房间里出来踱步到厨房,就见厨房的锅里热着干饭并几个菜。
家里一共就三人,青禾葵武和刘舒,现在青禾和葵武才起来,这饭是谁做的不言而喻。想到刘舒那么精明,早上从没叫过他们, 必然是猜到了什么。
青禾脸顿时红了, 他气闷的瞪了眼葵武,“家里还有客人在,你就不能收敛着些吗?总缠的我起不来,不让刘舒看笑话。”
葵武那脸皮比城墙差不离了, 毫不在乎, 上前拾掇碗筷道:“大家都是汉子, 谁不知道谁,都不用装。待他说了媳妇后,比我还得如狼似虎。只不过他那小身板,可没有这腰劲。”说着还挺自豪的挺了挺腰。
此时此刻,青禾只想一脚给他踹阳痿了!
青禾恨的牙痒痒就道:“大郎,你去我家提亲那日怎么不敷粉?”
得亏葵武已经端了碗筷出去, 不然听了这话,还不得身体力行做了青禾,令他切身体验体验他行不行。
葵武没听见,青禾方才平安吃了朝食。
吃过朝食后,二人往葵家酒楼而去。
面试地点就定在葵家酒楼二楼的状元阁,还未到时辰,状元阁就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一个穿着与刘舒同样摞满补丁的人神色略微不安,挤在人群中左右张望,探头探脑的,看谁都想搭上几句话。然而,众人一看他穿着打扮就纷纷转过头去不来搭理他。
那汉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转过头来一眼就和刘舒眼神对视上了。刘舒所受的家教学识令他做不出有失礼数的事,因而就对汉子微微笑了下。
那汉子却仿佛顿受鼓舞,径直往刘舒身旁走来,刘舒不好躲,只能在心里微微长叹口气。
汉子的怀里似揣了什么宝贝,猴头猴脑的问:“这位小郎君,我观你打扮可是位读书人?”
刘舒道:“是。”
汉子又问:“今岁可下场了?”
刘舒又道:“是。”
汉子便立刻追问道:“那可考取功名了?
”
刘舒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但仍旧回答道:“是。”
那汉子顿时双眼发亮,看着刘舒的目光都冒绿光,这要是换个场合,刘舒都得害怕,这汉子不会把他掠回去,给他女儿做压寨夫君吧!
只见那汉子从怀里掏出薄薄的五六页纸来,快速塞进刘舒怀里,用单薄根本挡不住视线的小身板遮在刘舒身前。
嘴里胡乱叫道:“举人大老爷,你帮我看看这话本子写的怎么样?”
见刘舒困惑的觑他,汉子赶紧道:“你别误会,这话本子不是别人写的,的确是我的。只不过不是我写,反正……就是那人来不了,请我代替拿来给报馆主人瞧瞧。原写这故事的人也没正经读过几天书,不过是小时候家里堂兄请了先生来教过数年,他混跟着听了几日罢了。”
说到这里,汉子脸上现了苦涩,“若不是家里实在难,我也不会让他写这东西给人贻笑大方。我这心里实在没底,要不你给看看,好不好的只管叫我心里有个数,到时候人家报馆主人不喜说些别的话,我好也成承受的住。”
却原来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何斯,何蔓的父亲。何蔓那日看了父亲带回来的小报上的招聘启事,几乎立刻就想动手写故事。后来千求万求,就差给爹娘跪下,才求来了爹娘用家里为数不多的铜板给她买了一点纸笔。
饭尚且都吃不上了,能舍出钱来买纸笔,何斯也是发了狠的孤注一掷了。
“不会,这家报馆主家性情最温和,用不用都不会随便说你些乱七八糟不能忍受的话。”然而看到何斯脸上的苦笑,刘舒还是心软了,打开了稿子替他看起来。
一看见稿子上的字,刘舒就知道为什么何斯会说写稿子的人不好见人了。之前他还当那人有病或者身体有残疾之类的,现在看来却都不是,只因对方是个小娘子。纵然纸上的字迹有劲锋芒,可是难掩其中女性的娟秀。
此时,刘舒倒还真来了几分兴致。小娘子能作诗作对的不少,那大家门户里比比皆是,算不得什么稀奇事。稀罕的是这小娘子本身并未受过那么多的教育,却还能写出故事来。
若说一开始刘舒是抱有其他想法不得不帮着看的,可看到
后来却是全然看进去了。
要说这故事倒也没什么大奸大恶、忠臣奸党忧国忧民之徒,不过就是些穷苦的小老百姓间怎么挣扎着在穷困潦倒中求生的故事。可就是因为这些事格外真实,就是在身边随时上演的,所以才特别引人入胜。
刘舒正看的入迷,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主家来了!”
众人纷纷起立躬身,刘舒这时候才恍然惊醒,何斯见刘舒还在死死捏着那几页纸没还给他,便上手着急的抢下来。
刘舒并不介意何斯防备的举动,反而和缓的笑笑,“你放心好了,故事写的很好,虽然没有忧国忧民的大事,但很吸引人。应该是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