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娶夫记(54)
有的人认识同样买仿制糖块的小商贩,还有亲属关系,这下赶紧偷偷告诉自家亲戚生意不要做了,要是做,也要偷偷的,远远离了葵大郎眼皮子底下,可不能叫他给发现,免得被他给送进大牢里。
还有胆小的,听着风言风语,干脆就不敢做这门生意了。
其实事实的真相还真不是如此。这糖块的方子又不是李秋实偷的,是他自己无意中发现了葵家进的货物,然后自己想到的。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是算不得假冒伪劣一说,他又没在自家糖块上印有葵氏制造四个字。
而官差捉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给了李信钱财,让李信帮助他把东西采买进府尹府上,构成了贿赂。不过钱财少,还没成,更没造成坏影响。要是发生在别的府上也就算了,但他倒霉贩在府尹夫人手里,府尹夫人又怀疑他以次充好,怕吃坏了小郎君和她自己。这才打了五个板子,罚了一百文钱作为惩戒。
本来李秋实夫妇只单纯以为这些都是巧合,直到第二日摆摊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猜测才惊慌不已,恍然大悟。
是了,这世间怎么又这么巧的事。就算有,为何那官差中的人会对葵大郎说那样的话,这分明就是敲打,是警告。这葵家一定是和府尹府上有着关系。越想越心惊,最后李秋实夫妇是一刻也不敢在葵武夫夫跟前呆着,收拾了摊子灰溜溜老鼠一样溜了。
这确实是葵武和青禾布置下的天罗地网,什么都算计到了。就算李秋实做糖块没偷工减料,葵武也设想了别的法子引出。总之不管怎样,李秋实都跑不了了。就连红袖所说的葵氏制造也是才有的,只待府尹府上吃完都换成有字的,行动才开始。而这些除了红袖和采买管事,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对付这种人还是这种办法好。”葵武笑着把刚买来的热乎乎的羊杂汤递给青禾,“冷了吧,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青禾喝了两口羊杂汤,感觉全身都暖和过来了,“大郎,你也喝,暖暖身子。”
葵武挥着大手,“我身体壮着呢,不用,你趁热喝。”
青禾不依,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似嗔似怪的瞪着葵武,口中道:“你吃不吃?”
葵武没被他吓到,反而被这眼瞪的失了魂,隔靴搔痒似得,心里头痒痒的,只想把人捞进怀里好好疼爱番。
晕晕乎乎的喝着羊杂汤,差点就喝见底了才猛然回神。
葵武虎目猛瞪,“你竟对我用美人计!”
青禾笑眯眯地反问
:“那你中计了吗?”
葵武低头看着只剩一口的羊杂汤底,恼恨道:“你说呢?”
这不明显的吗?
“溃不成军!”青禾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漂亮的桃花眼中褶褶生辉,璀璨而夺目。
葵武再次失神。
青禾转身喃喃道:“老光棍还想扛住美人计,哼!”
葵武从后面探过半面脸,幽幽道:“我不是老光棍,我有夫郎的。你看,在这。”
青禾回头,正对上葵武眼睛里的自己,他的脸登时烧了起来。
郑楷泽都在北角街绕了三圈了,来来回回焦灼的不行。他也是近日才从一喝醉的同窗那里知道,秋闱下来的皇城监考很可能是他们夫子的同年。这事本来是绝对机密,据喝醉的同窗说,他也是托了皇城很深的人脉才搞到的内部消息。不仅是他,很多同窗都私下得到消息。所以今年给夫子送礼的特别多,甚至还有许多外部的读书人都挖门子盗洞给他们夫子送礼。
本来郑楷泽已经喝的五迷三道了,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吓醒了。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慌忙从酒楼里跑出来,可出来后往私塾跑了一半路才想起身无数银,又拿什么给夫子送礼。
郑楷泽想要借钱,可凭他的身家本事,就算全部所有的亲朋借遍,至多能凑到纹银二十两。这二十两的银子给夫子送礼是够了,可是想要得到引见却是万万不够。
于是郑楷泽就动起其他心思,想来想去觉得银钱送得再多也是俗物,不若投其所好更讨欢心。
可是陈夫子为人正派严谨,平日里喜欢字画古书,这些东西他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是价值连城买不起。
想来想去,郑楷泽想到了陈夫子的夫人,然后就想到了糖玫瑰。
那糖玫瑰精致美丽,寒冬绽放,试问谁人能不喜欢?更何况还有那么凄美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
郑楷泽就把主意打到糖玫瑰身上,他想糖玫瑰一束才一两银子,他尚且能买得起。虽然看着便宜,但若能送到陈夫人心上,让她对他起了几分好感,到时候只要皇都的学事到了,她在陈夫子耳边稍稍提到他几句,还有什么能比枕边风更好用的?
郑楷泽勾画的蓝图很美,仿佛已经看到陈夫子为他引荐皇都来的学事,然后那学事与他交谈,立刻被他的学识所吸引,各种帮助举荐,他一路高升。就好比话本子中的那位读书人,在玫瑰的帮助下平步青云。
被种种幻想推动,郑楷泽怀着荡漾的心情来买糖玫瑰,结果就发现,卖糖玫瑰的竟是他认识的人。
那两个曾经找他写话本子,最后被他拒绝又找刘舒写话本子的夫夫。他对他们印象深刻,因为其中有一个是双儿,他当时觉得受到了冒犯,所以才决绝拒绝。
怎么也没想到这糖玫瑰竟然是这两人在卖
。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郑楷泽不愿意亲自露面,他总觉得要是被这两人认出,他就凭白矮了一等,因此一直在街上绕来绕去。
郑楷泽正着急着,忽然一个小童撞在他身上。
郑楷泽心下烦躁刚要开口训斥,忽然双眼发亮,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一把抓住那小童道:“你帮哥哥一个忙,这一文钱就给你了。”
一文钱可以买好多糖,想到糖小童流着口水点头。
郑楷泽把一两银子给了小童,小童拿着银子跑向小摊,而郑楷泽就躲在拐角的墙后偷偷看着。
“大哥哥,我要一束糖玫瑰。”小童把银子举得高高的,都超过了他的头顶。
青禾看着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小童穿的并不好,粗布麻衣,一看就是个穷人家的小孩儿。便以为他是偷了家里的钱出来买糖。一两银子对于一个穷人家多重要,青禾还是知道的。
但他并没有直接斥责小童,而是温和的道:“想要买糖玫瑰那就叫你家长辈过来吧,我这糖玫瑰是不卖给小孩子的。”
小童的小手往那边一指,脆生生道:“是那个秀才哥哥叫我来买的。”
前朝开科取士,最初亦为取秀才。到了后来,秀才是常科考试的一种。再到后来秀才科被废,秀才一词一度变成了读书人的泛称。到了雍启朝时,凡经过各地府试者,无论及第与否,都可以称为秀才。所以雍启朝秀才是不用考的,对读书人的一种称呼罢了。
青禾向小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闪而逝的衣角。不过已经足够,这最起码说明这钱不是小童自作主张偷来的。
青禾把糖玫瑰给了小童,收下小童手中的银子。
小童抱着糖玫瑰蹬蹬跑远,青禾看见一个瘦挑的青年弯腰接过,之后又给了小童什么,小童就又蹬蹬跑回来了。
“哥哥,我要奶片。”小董举着一个铜板,眼馋的看着奶片。
青禾笑了下,并没有和小童说这一文其实并不够买,而是给小童抓了一小把,还给了他一点奶豆。
“给。”
小童开心的笑着,“谢谢哥哥。”然后高兴的跑远了。
旁边摊位的看见了这幕道:“你就不怕那小童回家说了后,那家里的长辈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以后还叫自家小孩儿拿了一文钱来你这里占便宜?”
青禾笑道:“我刚才观那小童应该是替别人做事得的报酬。看着穿着并不好,想来家里不富裕,这种人家一文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怎么会随便给一个小童。再者说了,就算真给了,下次他再来,我不卖给他就是了。”
“你这心肠倒是好,就是你家葵大郎不能不愿意啊。”说着,那小嫂子用眼神瞥了瞥葵武。
在她们这些摆摊的邻居看来,青禾长的好看,清隽风流,眉眼如画,性子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