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20)
前半句对了,后半句怪得很,她若点头便是傻子了,摇头:“我下次不爬树了,师父,我保证的。”
书房内清香阵阵,细闻之下,又会嗅到书墨的香气。
卫凌词坐回到书案后,余光扫到桌上一角的书信,一面以古诗掩盖了,一面道:“去可以,一个时辰后得回来,若是回来晚了,真罚你站一夜。”
得到赦免,旬长清几乎跑着出了紫英阁,不料的是,身后似有人跟随,她察觉后,只好先去了清自苑。
人走后,卫凌词收拾着桌面,将方才压住的书信拿出来,点燃了蜡烛,置于火上成了灰烬。待一切做完后,书房外又复敲门声。
来人是掌门身前的随从,请她去灵渊阁,有事相商。
凌云宗掌门徐恪站在屋内,等她很久了。卫凌词进去后,第一眼便望向桌案,那里摆着厚厚的书信,微微垂睫,轻声道:“师父,您找我?”
徐恪瞥她一眼,冷冷道:“平南王妃盗走了城防图,现下已经失踪了。”
此事卫凌词早已知晓,方才她已将书信烧了,未曾想到徐恪的消息比她还快,微微笑道:“凌云不管朝堂上的事,师父怎地提起此事。”
徐恪盯着她,眸色清明却犹似寒冷的深潭水,没有一丝温度,“不管朝堂上的事,你忘了你的小徒弟是平南王妃阿那嫣然的女儿,二人若有关联,我整个凌云山都会被朝廷剿灭。”
卫凌词一怔,随即笑道:“师父,你怕弄错了,第一个牵连的也该是平南王府,长清不过是个孩子,日日在紫英阁中,不会与王妃有何往来。”
如此笑言,并未让徐恪消下心中闷气,放低了声音,轻道:“为师知晓你看重与旬长清的感情,但为了凌云,必要的时候必须与之断了关系。”
这便是要卫凌词将旬长清逐出师门了,这些话她好似听了很多遍了,耳边又如惊雷般突地想起了很多话,眼中似有纠缠的过往……
“小词,将旬长清逐出师门,或许会保她一命。”
“旬长清是逆臣之后,不能留在凌云,你亦不能插手,出了凌云地界后,为师派人助你去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零点更万字的,结果我忘记戳编辑了,我知道我蠢,但没想到这么蠢。
零点更不了,就明早九点更,谢谢支持,我被自己蠢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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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暗流
曾几何时,她信了这般话, 再回首时, 那里已无人, 心亦空空如也。
头痛欲裂,她的身形晃了一下, 惊慌地扶住了额角, 镇定地望向凌云掌门徐恪,阖眸后又睁开, 眸色依旧清如水,语声淡若流泉:“师父,长清还小,如何做,我都有责任, 你放心,她不会危及凌云, 我看着她就是, 只是一点,我不会与她断了关系, 如何取舍, 徒儿明白。”
沉寂了很多年的紫英阁忽地刮过了一阵劲风, 树叶刮落满地,卫凌词一身白色纱衣站在桃树下, 洁净的气质与尽是落叶的庭院很是不符, 这里原本是梅树, 可是旬长清不喜欢,便换了。
其实,她也不喜欢。但她与长清不同,凌云山的每一处她都不喜欢,甚至带了淡淡厌恶。举首环望着青山楼阁,眉心怅惘流连不去,这里并不属于她,也不属于旬长奇清,她们都是过客。
“师父,”清脆的声音杂着细碎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卫凌词清眸一敛,柳眉弯笑,眸中淡淡薄冰化去,看在旬长清眼中又是不一般的风仪姿雅,盈盈道:“赵阳未曾请你去厨房吃晚饭?”
赵阳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凡是有吃的地方都少不了他,不过这些年个子高了,稍稍瘦了些,不似十岁那年胖乎乎,但与常人比起来还是有些肥胖。
“没有,其他弟子请他吃饭去了,我去厨房拎了晚饭回来,以免待会再走一趟,”说着,旬长清将手中食盒拎高置于卫凌词眼前。
如此欢快模样,不似作假,卫凌词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指尖在她手背上略作停留,状似随意道:“去厨房可曾见到紫缙?”
“没有,”旬长清有些沮丧,那人一路跟着她,害她进了厨房都不敢与紫缙说话,抬首触上卫凌词历来温和的双眸,直言道:“师父,有人总跟着我。”
跟踪!卫凌词手中食盒倏地一紧,本是垂下的眼眸,猛地抬起,“何时?多久了?”
“应该是今日,昨日还未曾发觉,师父,你说是何人这般无趣,盯着我做什么?”
卫凌词将食盒置于桌上,暗沉的眸子渐渐闪起明光,心海生澜,面上却是不显,淡淡宽慰道:“许是山中哪个弟子想捉弄你罢了,明日起去文学堂的路上小心些,切勿与不相熟的弟子说话,你插在厨房的侍女也不要再说话了,以免惹人怀疑。”
“怀疑?”旬长清心中愈发迷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可卫凌词神情淡漠,又是常色,没有异样,许真是凌云山上弟子拿她开玩笑。卫凌词说的也是在理,被其他弟子发现紫缙是她的人,惹人口舌,平白添了很多麻烦。
二人不再说话,卫凌词侧眸望着低头吃饭的人,口中无味,沉寂了许久,唤道:“长清。”
卫凌词的性子虽说捉摸难定,但这些年旬长清也清楚了些,眼下忽而唤她,只怕有话说,她抬眸,等着下言。
“文学堂教学,可曾提及阵法了?”
凌云宗内,弟子很多,山上只是其中一部分,但入室弟子与挂名弟子虽说待遇不同,但文学知识都是相同的,武艺才是各个师父亲自传授。
入山弟子都是来学武艺,文学知识很少有人会特意去学,毕竟不是去考科举,多之无用。但山上文学堂的师父是从各地请来的名师,课程不仅枯燥,还很无趣。一干弟子,人在课堂内,心早就飞去九霄云外了。
旬长清前世学得知识还在脑中,在课堂上也听了一耳朵,力求课业不出错便好。但阵法好像未曾提及,她不记得了,卫凌词从不问她这些,今日怎地兴起了。
傍晚时分回来,本就与约定时间晚了半个时辰,若再挨训,只怕真得出去罚站一夜了。认真想了想,摇首:“没有。”
山上阵法,文学堂的师父是未曾提及的,她不过自己在山上文渊阁中的书籍中看到,不过都是一些皮毛,只怕想要下山,光凭那些浅显的知识是不够用的。
卫凌词筷子夹了鱼肉送至她的碗中,淡淡道:“既然没有便算了,你可想学?”
秋日,农家塘内的鱼都会打捞上来,明年春日又会放些幼苗进去,厨房收到了一些农家送进来的鲫鱼,只是人多,未做成汤,整条红烧的。
鲜味少了一些,但尚可入口。旬长清前世喜欢挑食,但在天牢里长期饿着肚子,食不果腹,现在只要能吃,也不再挑了。
学阵法?旬长清筷子夹了鱼肉后又放下,不解道:“阵法,您指哪种?”
“阵法内可包罗万象,海市蜃楼,有深有浅,你想学何种?”
旬长清奇道:“师父都会?”
卫凌词抬眸瞧她一眼,见她大睁着桃花眼,眸色清灵,充满了崇拜之意,自己抿了抿唇,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她,端静气韵犹在,面色却罕见地红了三分,低声道:“为师不会。”
卫家可算是书香之家,祖上是先帝的先生,才思敏捷,饱读诗书,虽不曾学武,但阵法亦是融会贯通,是难得的才女。可惜到了卫晓这里,虽善文,但这些阵法并未涉及。
如旬长清料想的一般,她撇撇嘴,不说话,吃了碗中的鱼肉。
“我所涉及的是山中阵法,你若想学战场上的排兵布阵,得去问你的父亲。”
如此,还是有转机,旬长清心心念念的便是山中的阵法,最简单的便是大门出入,但到时只怕大门出不去,只有后山才可。
紫缙曾去试过,后山的布阵,诡异莫测,陡壁悬崖,稍有不慎便是死路,武功高强者虽占有优势,但一旦触动了机关,引来山上人,也是束手就擒的下场。
再者战场的阵法她此时学了也无用处,要先逃命才是。她笑眯眯地往卫凌词一侧蹭了去,如法炮制,殷勤地夹了一块鱼肉放置在卫凌词碗中,轻笑道:“山中阵法亦可,我又不是男……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两位哥哥,男儿家去上战场,学了一般浅显即可,上下山方便就是了。”
她暗自咬了咬舌尖,感到了一阵紧张,一激动差点说出了自己是女儿家的秘密,还好反应敏捷。再观卫凌词,好似并未察觉这个细节,她亦暗自松了口气。
卫凌词注意的却是其他事,望她:“你要下山?大大方方从正门出去,无人拦你,做什么闯山上阵法。”
“总有前门不方便的时候,再说了,您方才与我提及这个便想教我的。”
确实是卫凌词先提及,山上的阵法那些迂腐的学堂先生估摸着也不会,这是凌云宗的机密了,一群外来先生如何会窥探出这些。许是卫凌词不了解学堂内的教学情况,刚刚才会问她。
两人各有心思,卫凌词就着旬长清搭好的台阶下,顺势道:“你明日去向先生请假半月,回来后便在书房等我,上午我便教你。”
旬长清忙点头而应,晚饭后回房便等着紫缙,白日未曾去,她晚上定会寻来。
晚间,黑夜中点点星辰点缀,如稚子的双眼异常晶亮。
卫凌词沐浴后,换了一身柳青色纱裙,长发飘逸,晚间行走如流云缥缈,端了一杯茶送至旬长清房中。后者打开门后,自是诧异的眼神落在茶上,拒绝道:“师父,晚上喝茶不易睡眠。”
“参茶而已,不会让你无法入睡,这是我让厨房特意熬的,喝了赶紧睡觉,”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穿得整整齐齐的衣衫,又觑了一眼屋内昏黄依旧的灯火,“你穿得如此整齐,难不成半夜下山?”
旬长清蹙眉,小心试着商量道:“必须得喝吗?”
卫凌词反问:“这并非毒.药,如此难以下咽?”
当然不怕是毒.药,旬长清无辙,接过来仰首饮下,好似就是一般的参茶,她将空的杯盏还予卫凌词。
卫凌词只叮嘱她:“早些安歇。”
小小的波折并未引起旬长清的注意,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她刚来时,卫凌词也会吩咐小厨房做些参茶。待对面屋子的火烛灭了之后,她才打开了窗户,等着紫缙。
等了许久,都没有紫缙的影子,她趴在桌上有些昏昏欲睡,想着紫缙来了会唤醒她,便放心大胆地眯着眼睛小睡片刻。
秋日的夜晚已经听不见蝉鸣的声音,加之今晚无月,几颗星辰遥遥缀在苍穹之上,深黑如墨,山上小路并不好走,紫缙爬上山后,在紫英阁外等了很久,见四周无人,才翻过了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