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14)
说罢,将床上枕头被子全砸向了袁谩,后者理亏,只好默默受了,等到床上再无可动手砸的东西之后,她动作利落地爬上床,伸手便将人压在身.下,制住她的两只手,低声哄道:“好阿素,你听我说,别急,有办法了。”
这个人又来欺负自己,旬亦素咬牙抬脚想踢她,袁谩有了防范之心,怎可让她成功,轻松按住了她不安分的双脚,嬉笑道:“阿素,早让你练武了,不听话,打架都打不过我。”
“袁谩,你不讲理,你欺负我……”话未完,袁谩俯身吻上了她的嘴唇,堵住了未骂出口的话。
清香袭来,凉意柔软的双唇遇上了火热的唇瓣,冰火纠缠之际,旬亦素直接咬住袁谩的唇角,顷刻,血腥味在二人口中散发。
袁谩吃痛,松开了嘴唇,痛意让她渐渐平息躁动,松开她,无力得躺在一侧,抓着她的手,不忘摇了摇,“阿素,你莫生气了,你是我的人,不能让别人碰你。”
满满的占有欲,夹杂着些许醋意,旬亦素用袖中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背过身子,床内摸了半晌也未摸到被子,可外侧躺了个门神,她无奈下只好妥协道:“把被子捡上来。”
一听松口的话,袁谩骨碌爬起来,利落地捡起被子,盖在了旬亦素的身上,自己顺势躺在她身侧,搂住了她。
灯光看不清,她眼中如流动如火的云,点点在眼底燃烧,她凑近了身旁人的耳畔,咬住了她的耳垂,嗓音低沉:“阿素,我们和好吧,本就不易,你再与我生气,只怕你我难有相守的一日了。”
袁谩的声音比之平常,弱了许多,哀求之际,显得有些可怜,旬亦素无声叹息,相守二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太难,更何况她现在要嫁人了,更难相守。她挣开了袁谩,眼底漫上冰冷,“袁谩,自欺欺人没有用,你应该清醒点。”
“有办法的,阿素,我有办法了。”
旬亦素依旧背对着她,“什么办法,你说。”
“阿素,被子有点薄,你让我抱着你,暖和些,”袁谩得寸进尺地往她里侧靠了靠,手穿过她的腰际,顺势搂住了她,见她不再挣扎,又将她整个身子往自己怀中移了移,二人完全贴在了一起。
旬亦素等了半晌,都未等到袁谩说话,心中恼她又欺骗自己,胳膊肘往后捣了几下,袁谩忽而唤痛,捂着自己胸口,支吾道:“你今日真是暴力,我胸口疼。”
“谁让你不说话,又蒙骗我,”旬亦素翻过身子,直视她。
袁谩揉着胸口,往她身前挤了挤,“你凑近些,我便告诉你。”
旬亦素当真听话地往她身边靠过去,伸手间不小心触到她胸口柔软的地方,惊得她忙收手,脸色忽地就红了,细密的睫影颤颤抖动,恼道:“快说。”
烛火幽幽,两人墨发连绵,袁谩觉得闻到了淡淡冷香,翻身压住了旬亦素,手臂越收越紧,对上了她清明的眸子,一吻落在了她的耳畔,喜不自禁,乐道:“阿那暄是女子,不会与你同房。”
“什么……”旬亦素压不住自己的惊呼声,边疆王子竟是女子,难不成想效仿大齐凝元女帝和先帝,女子之身登基,让万民臣服。
“可她为何要娶我,回去定然会露馅,”旬亦素的声音有些细弱,袁谩的手愈发不安分了,落在了她的腰际,不忘捏了她一下,不痛,痒得很,又躲不开。
此时与她谈论这些怕是问不出什么名堂,她自己也松开了手,听到耳畔微弱的低呼声:“阿素,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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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那日,一艘船只停在了凌云后山。
船只不大,看似是装货的商船,在广阔无垠的长江中并不太显眼,山下码头处早早有人在那里停留,向着远处的湖面张望,在等人。
旬长清在甲板驻足了许久,下人将东西搬下船后,她还站在了那里,目光飘远,她拒绝了掌门的邀请,却避不了卫凌词。
进山容易,出山难,山中阵法密布,外人进山,需山上人引导,不然十人中九人会死在阵法之内。因此,凌云山无人敢擅闯。同样,出山,亦是如此。
在旬长清的眼中,凌云山更像是一个吃人的地方,看似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可里面的人勾心斗角,自私狭隘。现任掌门退位后,新任的掌门王平君将这种勾心斗角的心思放在了朝廷中,远远超出了凌云山。
武林中人,对待钱财大多是不太在意,但王平君为了银子扩充自己的腰包,将手伸到了江湖上,杀手买卖,让凌云山上的弟子去杀人越货。
卫凌词在船舱内收拾东西,晚出来一步。看着甲板上呆傻的小徒弟,眸色恍惚,看着码头上流动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脑,问她:“怎么不下去?”
沉默了几息,旬长清杂乱的心神暂时收了回来,龇牙笑说:“等师父。”
“乖,”卫凌词不疑有它,微微俯身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下船。
甲板上初冬的风有些寒冷,吹得旬长清的脸颊发冷,小手也是凉意袭人,卫凌词用手心裹着她肉肉的手背,牵着她下船。
码头上一个青衣少年指挥着下人来回忙碌,旬长清看了一眼后便微微侧首,这是山上文学堂的管事陆恒之,后来成了掌门弟子,不,应该是如今掌门大弟子王平君的徒弟,惯会阿谀奉承,见风使舵。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罢了,专门跑腿。
前世,他时常跟着自己,知悉自己的心思;出事的时候,也是他告知天下人,自己倾慕卫凌词,惹来外人的口水与白眼。
二人下船后,陆恒之立时凑了过来,长得算与俊秀二字擦了边,但看到他的眼睛里的精光,旬长清就想起了戏中的词,贼眉鼠眼。他的身板高,十五岁的年龄,比卫凌词矮了半个头,近来时,朝着卫凌词行礼,“卫师叔,一路辛苦。”
卫师叔……难不成现在就被王平君收徒了?她望向卫凌词,漆黑的眸子里除了不解再无其他,卫凌词解释道:“这是文学堂的小管事,管着一些杂事,以后你入文学堂便会认识他,他应该叫陆……陆。”
“陆恒之,”对面的陆恒之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看着站在卫凌词身侧的男童装扮的旬长清,眉眼秀气,皮肤白嫰,唇色红润,笑道:“这是卫师叔新收的弟子吧,比女娃娃还要漂亮,屋舍已经安排好了,住在清自苑。”
比女娃娃还要漂亮……这句话听来有些怪,旬长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恰遇卫凌词低眸看她,又忙敛色低首,挺直了脊背,十足的乖巧模样。
卫凌词的视线早已转落在了一人身上,那人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步伐轻巧,总是低着头,一身布衣,不似平常下人,看了一眼,又回望着殷勤的陆恒之,“不用了,我自己安排,不用住在清自苑。”
安排新弟子的住处是陆恒之的份内之事,清自苑便是新来弟子住处,长大后便有自己的住处,他便是如此,刚来时和许多弟子住在一起,在文学堂做了管事后才有自己独立的屋子。如此一来可就坏了规矩了,心中不平,面上一派笑意,问:“那住何处?”
凌云山上,以掌门为尊,便到几位长老,但更让人尊敬的便是掌门座下的三位弟子,大弟子王平君,二弟子穆尘,以及最小的弟子卫凌词。掌门退下后,三者选其一,奉为下一任掌门。
如此,卫凌词在凌云山上的权利甚至超过了几位长老,陆恒之的话带了些许反驳的意味,让卫凌词有些不喜,看了一眼犹站在眼前的陆恒之,淡淡道:“我自有安排,你去安排其他人的住处。”
卫凌词本就没有笑意,蹙眉间气势愈发清寒,让人有些害怕,陆恒之方察觉方才的话有些逾矩了,讪讪地急忙行礼退下。
十五岁的人进退有度,也是难得,但如今陆恒之心思不正,做些不上台面的小事,以后大了,只怕心思更加野了,祸害别人。
码头上人来人往,或行人上船或汉子往岸上搬运货物。
卫凌词牵着旬长清往山上走去,一个布衣少女抬头望了二人一眼,又埋头打理行李。
“刚刚那个少女是你的人?打算带上凌云?”
就知瞒不过卫凌词,旬长清撇撇嘴,好在想到了敷衍糊弄她的办法,刚想开口手心被人捏了捏,卫凌词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力,好似提醒她:实话实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徒弟又要骗人啦……
晚上好,我想起了一句话:撒泼打滚加卖萌,求收藏啊,求评论啊……
好了,睡觉吧。
第17章 师兄
指尖不太真实的触感,让旬长清心头更是狠狠一跳,一个暗卫而已,卫凌词应该不会同她计较,若欺骗了她,只怕日后不好澄清,想了想,眼神微怅,道:“那是母妃安排的暗卫,不放心我,便让她跟着,师父若不喜欢,我让她回去便是。”
旬长清这是心乱了,卫凌词有些发笑,她还未说话,眼前小徒弟就乱得失了分寸,可爱之余又有些傻气,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山中阵法,她早已熟记在心,紧紧牵着她的手,悠悠道:“既然王妃的人,便留下,你身边不可待,打发她去厨房,做些杂事,不惹眼就好。”
卫凌词越是迁就她,她的心中越不安,这不是她熟悉的卫凌词了。
山路不好走,卫凌词是习惯了,但旬长清初次过来,年龄又小,走在路上好几次都晃了晃,卫凌词牵着她的手忍不住更加用力了些。
而旬长清想的却是方才陆恒之的事,眉梢又是皱紧了,她望着一旁的自山顶流淌下的溪水,山顶的水很是清澈,但山顶的人,只怕没有清澈如斯的。
适时,卫凌词停了下来,旬长清回眸望她,盈盈目光同样映着溪水,清冷中又有着清新隽秀,忍不住道:“师父,刚刚陆恒之为何唤你师叔?他是师伯的弟子?”
小孩子对新事物总有着好奇之处,卫凌词解惑道:“他不是入室弟子,是你大师伯记名的弟子,按照辈分是唤我一句师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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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缙留了下来,悄无声息的安排在山上的大厨房中。
凌云山呈尖锥的形状,掌门议事大堂在最山顶之处,下面是五处院子,卫凌词居于最南边的紫英阁,这里除了卫凌词外,没有第二个人,她不在时,会有弟子过来洒扫院子,但不敢进她的房间。
其余四处,两处是掌门其余两位弟子的处所,一处是掌门的院落,剩余一处是掌门师弟王洛宇的屋子。
旬长清对紫英阁很熟,但今生是初次到来,她只能装作是不认识路,紧紧跟着卫凌词,一步不落。院内落叶被扫净,几株梅花还未开苞,可谈得上是一副凄凉的景色。
站在庭院里,这个地方她待了整整十年,如今心中对它毫无眷念之情,有的只是淡淡的陌生,这里是吃人的地方,她在这里被抓走,而卫凌词负手站在屋檐下望着她,无动于衷。
此生二人再见,师徒名分亦定,她不该再肖想卫凌词,活着才是她今生最大的愿望。她的前途何其艰难,自己的父亲是否可信,她不知道;或许只有母妃还可信任一二。
但卫凌词,今生不可再深信了!
她努力了两年,不惜女改男装,试图将自己的生活偏离前世的路程,她甚至想好了,再过两载,她与母妃离开帝京,去边疆。只有离开了帝京,她才可以活下去。
可惜,卫凌词还是闯进了自己的生活,除了时间与前世不一样,其余皆是相同,她改不了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