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处无屋（上）(153)

　　陆离对着阳台上的镜子一直练习到晚上，等到晚上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除了门。
　　第二天，陆离在安娜和金晓晓的陪同下到了距离凯萨至少十五公里远的体育馆。
　　《二年七班的秘密》就在这体育馆里试镜。
　　“有信心吗？”安娜道。
　　陆离道：“我需要先看看游旋的表现。”
　　他已经尽力到最佳状态了，可是他时间准备得太短，而且游旋学过舞蹈，根骨柔软，有先天优势。
　　金晓晓道：“大离一定可以的！”
　　陆离一愣，第一次听到“大离”这个称呼，道：“承你吉言！”他笑着伸手，和自己的经纪人还有助理击了击掌！
　　走到体育馆内部，这里空旷的地方就让陆离有些紧张。
　　这个试镜场地选的古怪，今天应该只有他和游旋试镜，只两个人而已，选这么大的场地且这个场地还很容易有回声——他们反串应该也不用发出声音，不过，也许要呢？
　　“到了？”体育馆内右侧的台子上，放了一排桌子，洪世兴正从台子旁边的小门里出来，见到陆离便招呼道，“这边这边！”
　　陆离连忙叫了金晓晓，一起往洪世兴那边去了。
　　“来得挺早的。”
　　“洪导也早。”
　　“哈！我来是看他们调音呢。”
　　“调音？”
　　洪世兴道：“你没准备舞蹈吗？”
　　陆离一愣：“舞蹈？”
　　洪世兴道：“游旋准备跳舞，影片里有一段涉及了舞蹈……”皱了皱眉，道，“我们选景的高中没有舞台，所以来这体育馆借一个，给你们选角，我们也顺便看看效果。”
　　陆离沉吟道：“如果，我不跳舞……”
　　洪世兴道：“放心，着重点还是演技上，影片里跳舞只是几个镜头，就算你不会跳也没事。”
　　虽是如此，不过洪世兴看起来有点遗憾，如果游旋跳舞的话，他是专业的，哪怕他演技不好舞蹈也能给他加分，更别说他的演技并不差。
　　洪世兴招呼他们过去和里头的工作人员打招呼，陆离和金晓晓一一打了招呼，还有制片组的两个人和一个编剧。
　　“反串能演出高中女生的样子就行了，参考就是杨晶晶。”洪世兴道，“你们并没有台词，所以……”所以非常难演，这也是游旋选择跳舞的原因！
　　陆离道：“我明白！”
　　洪世兴道：“明白就好，加油！”
　　没多久游旋也到了，他身边跟着助理，经纪人同样是在场外等候。
　　洪世兴也招呼了他，照例是和大家熟悉一下。
　　“等会儿就可以开始了，去那边化妆吧。”
　　陆离和游旋进了化妆间，两个人都是沉默的，没有和对方说话。
　　圈子里表面的功夫一般都要做做，但是这里……反正也没有别人看到，他们和对方说话也是徒增尴尬。
　　上衣，裙子。游旋的助理还给他准备了一双女式舞蹈鞋，是要跳舞的。
　　金晓晓经过安娜的调教已经明白助理是要干什么的了，不过这次来她只带了点心和水，因为假发那些剧组都有准备道具。
　　“糟了，忘记鞋子了！”金晓晓小声对陆离道，“大离，我要不要去买双鞋子？”
　　陆离摇头道：“没关系，不用。”他今天穿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严格来说不分男女，女生也能穿。
　　戴上假发之后化妆师给他化妆，他和游旋都还没有自己的化妆师呢，所以他们两人都是剧组的化妆师化的。
　　陆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变得精致柔和，到后来，全然是一个高中女生的模样。
　　“……哇！”金晓晓小声地惊叹，显然对这种ps一样的技术折服了，虽然她以前就听说过化妆能够把男人化成女人，可是却没有自己亲眼看见来得震撼。
　　游旋也化好了，调音调好，他是第一个上场的。
　　长发、发卡、短裙、丝袜……
　　陆离在台上取了一个凳子坐着，听着音乐响起，游旋跳了一段现代舞，他肢体柔软，演出来的女生便也肢体柔软，随着音乐摇摆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反串的痕迹！
　　任谁看了这段，打出的都会是高分。
　　陆离垂下了眼。
　　金晓晓坐在陆离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游旋劈叉。她知道这次选角是从两个人里选的，她对陆离也很有信心！——金凤金星最佳新人奖，若是她对陆离没有信心说也说不过去！可是，这竞争对手演得也太像真的女生了，不，哪怕是真的女生也未必能跳成这样！陆离能行吗？
　　“谢谢大家。”游旋跳完，向众人鞠躬。
　　那台上坐着五个人，洪世兴是导演，另外的人是副导演及制片组和编剧。洪世兴也是半个编剧，另外半个编剧就是他的好友兼助手，这部电影的挂名编剧马利文。
　　马利文是知道合并角色有外力干扰的，因此，这游旋一跳完他们鼓完掌，他便小声问洪世兴道：“他很有可能就过了……”这段他根本挑不出毛病！
　　洪世兴不置可否，用指头敲了敲桌子，道：“再看看陆离的吧。”
　　陆离就上去了，他上去腼腆一笑，笑露八颗牙齿，他非常不好意思地半低着头，道：“各位评委老师好，我……不会跳舞，所以我就献献丑，朗诵一首诗吧。”
　　台上五人震惊莫名，因为陆离发出来的声音竟然是女声！他竟然有这种天赋？
　　“火红的太阳象征着希望，那艳丽的颜色是那么地张扬而又有生命力！”陆离手掌合在一起，放在腹部前面，“漆黑的夜晚象征着绝境，那昏沉沉看不清四周的颜色代表了谎言和欺骗——”
　　“有些谎言浸透着鲜血，要经过时间才能显露出真实！”陆离露出些微怔忪的表情，喃喃，“可是，时间过后，显露出的真实已浸满了鲜血，又有谁，还能把这充满了罪恶的鲜血擦洗干净呢？”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后他又对台上五人笑了一笑，低下头把手放在腹部上，鞠躬道，“这诗好像很短，不好意思啊……”
　　试镜结束，陆离退场。
　　洪世兴忍不住笑了，哈哈地笑。陆离上来表演得竟然是演讲！让他惊喜的是，陆离演讲时的礼仪是区别男生属于女生的！他竟然想得到！
　　底下三三两两的人都是剧组的又或是投资商，他们看完陆离的表演也没起身，坐在下面低声说着什么。
　　金晓晓着急地迎上去道：“这么一段就结束了吗？我听见导演好像在笑你啊。”
　　陆离一边往化妆室走一边道道：“这是我能尽的最大努力了。”见金晓晓还是有些着急的样子，安抚道，“没关系，如果不过，就演别的！”
　　金晓晓道：“我觉得有点可惜……”
　　在陆离还没回来的时候，周子易曾经畅想过他俩要怎么胆大地经受住洪世兴的考验。金晓晓当时听了非常激动，她一点也不觉得洪世兴的那些黑历史是骚操作，她反而觉得很有趣！
　　《明星对对碰》里各种事情频发，但也正因为这样，大家的目光聚焦在了《明星对对碰》上，尤其是第一期，很多人都知道洪世兴回来了！二年七班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呢？金晓晓也很好奇。她相信，这部电影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譬如她，她就是被吸引的那部分人！
　　试镜完毕，他们可以离开了，工作人员和他们说三天之内会有消息。导演他们还坐在那儿时不时笑出声来地聊天呢。
　　陆离也没多加打探，就坐了安娜的车回凯萨了。
　　“怎么样？”安娜道。
　　陆离道：“还可以。”
　　安娜透过后视镜给了金晓晓一个眼神，金晓晓道：“我觉得有点悬。”
　　“你们怎么演的？”
　　金晓晓道：“游旋跳了一段很厉害的舞，超厉害的。大离他……他诗朗诵！”
　　安娜有一瞬间方向盘都打飘了。陆离和金晓晓都吓了一跳，安娜震惊地重复：“诗朗诵？”谁试镜会来一段诗朗诵的？
　　陆离便道：“算是诗朗诵吧，念了一段《明星对对碰》里黑板上的诗。”后半段则是诗太短，他自己加上去的。
　　金晓晓又道：“大离诗朗诵的时候用的是女声！女声！！不过，导演在他演完之后笑了，我感觉有点悬……”
　　安娜便问陆离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音了？”
　　陆离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道：“变声器，昨天晚上忽然想到了买的。”
　　金晓晓恍然道：“原来如此！”
　　安娜道：“也就是说，游旋的优势在舞蹈，你的优势在诗朗诵时用了女声……”她早打听到这个角色反串的部分没台词，既然没台词，陆离的这个优势很弱了。
　　陆离摇头：“不。”
　　安娜道：“不？”
　　陆离道：“这个把戏现场唬唬人还可以，而且洪导说过，角色反串的时候真的没有台词。”
　　安娜心头一沉，道：“那我们岂不是弱势？”
　　陆离沉吟道：“我倒觉得不一定。”
　　金晓晓道：“可是大离，你演的时间太短了。”
　　陆离笑道：“游旋演的是很像女人，他的舞跳得也很好。”他拿起手机，手机备忘录是他整理的关于杨晶晶的线索。
　　“可是杨晶晶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她会害羞，会怯弱。两个角色合并在一起，原本这个男扮女装的角色就是鬼……”他顿了一顿，才道，“我们要演的是杨晶晶，至少在剧本里，这个‘鬼’在大家眼里是杨晶晶，不是其他任何性格的女生。”
　　安娜笑了，也是忍不住哈哈地笑。
　　金晓晓吃惊道：“所以，所以安娜姐也觉得可以吗？”
　　陆离笃定地道：“如果评委按人物演绎来打分，我认为我更有优势！”
　　陆离这样着实有信心了一些，但是安娜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洪世兴那样的导演，一定能把握关卡所在！
　　周子易在公司里等他们呢，陆离把事情告诉了他，他显然也立刻就抓住了重点：“他演得比较开放，你演得比较腼腆。”
　　“还有三天，等消息！”
　　等消息的途中，陆离便真的放松下来和付允岚还有周子易去玩了一趟。
　　网络上他们几个的消息已经很少见了，基本上都是那几个热搜专业户。伍孔的事情几乎沉寂了下去，而曾红企业濒临破产的消息又不会在娱乐圈里传！玩到第三天的时候，周子易才和他们说：“我问过大哥了，他说我们家只是顺便踩了一脚——也不算踩吧，毕竟股价低，买点儿来占占股份……反正别人买也是买。”
　　他们几个都不太懂这商场上的事情，但知道这事后，也有些感慨。其实曾红也算不小的企业了，可是，到它如今濒临坍塌，却像掉进过石子的湖面，如此波澜不惊。他们保存下来的录音——也不知道傅家得到了那份录音后又得到了什么线索，不过看得出来，至少他们是不打算放过曾红的。
　　试镜结果出来的那天，陆修静给陆离打了一个电话，陆离接起来之后，那边直接道：“拍摄地点在江南小区那边的新一高中，我在江南小区幸福花园三十七号。”
　　陆离一愣，那边又道：“两个月都会在。”
　　陆离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陆修静的“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