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陈礼延下巴的胡茬长得很快,早上刮过,下午的时候就又冒出头,陈礼延亲他的时候很扎人,彭予枫便不给他亲了。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又一起去他办卡的理发店,找他认识的tony剪头发,跟他在一起之后,陈礼延没有再染过头发。
有时,彭予枫会好奇陈礼延的打鼻钉的时候痛不痛,又为什么对自己的耳朵下手这么狠,一二三四五六……有些位置还很刁钻古怪,是真的很喜欢戴耳钉吗?陈礼延说,有时候是痛的,但有时候又不痛了。有时,他们去公寓楼顶晾衣服,天气很好的四月份,有很多人晒被子,彭予枫和陈礼延在这里玩躲猫猫。
有时,陈礼延会特别严格地教彭予枫画画,想让他画他,彭予枫却最终只学会怎么画猫,陈礼延气死了,说要把猫扔了。有时,彭予枫会特别主动地做陈礼延的模特,由着陈礼延摆弄自己,陈礼延给他画速写,许多次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缠绵,画到最后,一幅画都没有画完,每回总是以另外的方式收场。
有时,陈礼延会接到他爸爸打来的电话,陈礼延便告诉彭予枫今天晚上不能陪他一起吃饭。彭予枫说好,知道陈礼延会很快回来。有时,彭予枫跟周韬、妙妙视频的时候会给他们介绍,陈礼延在镜头这边露出脸来,大方地和彭予枫的朋友们打招呼。有时,他们会在周末一起去南京,短暂地逃离到南京,去鸡鸣寺赏樱花,再吃一碗周韬和妙妙推荐的鸭血粉丝汤。
有时,回到杭州后陈礼延要带彭予枫逛这里的樱花大道,他们是在晚上去的,江风吹过两人,盛开的樱花融入灯光与夜色,陈礼延就会大声说:“我爱你!”有时,他们还去游戏厅,一起打怪兽,一起抓娃娃,一起再次迷失在人来人往的龙翔桥。
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结伴去爬山,他们坐公交车去四眼井,走路去山上吃饭。他们发现山上的一面墙上写了“杭州”两个大字,于是陈礼延便站在那里,让彭予枫帮他拍照。有时,他们也走了一次十里琅珰,下来后陈礼延接到电话,是某个租客又把东西搞坏了。
有时,陈礼延很小心翼翼地问彭予枫那年中秋节回来后为什么那么恶心,彭予枫微微愣住,用开玩笑的语气告诉他那天发生的事情。陈礼延心情复杂地抱住彭予枫的头,摸了又摸,叫他放心,之后陈礼延很神经地给了彭予枫一张他的体检报告。有时,彭予枫很多愿望都被陈礼延一一实现,尽管有时,陈礼延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有时,彭予枫会觉得陈礼延就是那个对的人,在他度过这些漫长岁月后,陈礼延来到他的身边,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对,先恋爱也不对,非要做一年的朋友,非要和他生活在杭州这个城市才对。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逛大大小小的博物馆,他们会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吃东西。
有时,他们开车去西溪湿地,没有冬天的芦苇花,但还是一起坐了一次船,一起穿过陈礼延曾经经过的石拱桥。陈礼延说之前很想和彭予枫一起来,却不知道为何彭予枫没有答应他。有时,他们重新看了DC的所有超英电影,陈礼延给彭予枫买蝙蝠侠的漫画和手办,彭予枫黑着脸检查,说不对,陈礼延你好像买到老爷和超人的本子了!
有时,陈礼延还买了一个玩偶给彭予枫,是一只很乖很柔软的小龙。彭予枫说,你明明说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陈礼延问,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有时,他们也会争吵,但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陈礼延会很快地、没出息地对彭予枫说对不起,一切都听你的话。
有时,彭予枫也会给陈礼延买衣服,优衣库那些基础版型衬衣和外套穿在陈礼延的身上,仿佛也有了杂志上那种日系男的感觉。陈礼延说,你是不是选打折时候买的。彭予枫说,是的。有时,杭州的天气很好,他们在家里再也待不住了,就买了露营装备开车去露营,傍晚的时候,天一点点地暗下去,张浩然和小沫也会过来加入他们。
有时,彭予枫和陈礼延睡在一起,两人的目光都长久地注视着对方,他们牵着手,感到每过一天,心中的爱意都会变得越发浓烈。彭予枫想,他怎么会这么喜欢陈礼延,他想着想着,就把这句话真的说出了口。陈礼延笑起来,他的笑容是如此真挚,像个小孩子。
有时,他们什么也不做,彭予枫什么也不想,只是祈求时间暂停下来,让他和陈礼延躲在一个安全的小屋里,让他和陈礼延可以再爱对方多一秒。一秒一秒地过去,是不是也能算他们相爱很多年。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灵感来源是《纯真博物馆》
第50章 万松岭隧道
陈礼延和爸爸又约在一家咖啡店,无论他什么时候开车过去,爸爸似乎都会提前等待他。
从窗口往里面看,爸爸像是刚从公司里面出来,还穿着剪裁合身的正装,公文包放在身边的椅子上。陈礼延穿得随便许多,笑着走进去和爸爸打招呼。
“爸。”陈礼延喊。
“最近精神了。”爸爸笑着打量他,“怎么以前穿得像棵圣诞树,现在倒是清爽很多。”
“找了个班上。”陈礼延随口说,“没那么多时间了……时间完全不够用。”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和彭予枫谈恋爱快把他冲昏头了,还得抽空上班,真是让他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今天要怎么穿衣服。渐渐地,陈礼延像彭予枫学习,每天只穿得干净整洁就行。
“你上班了?”爸爸十分惊讶,“什么公司?哦……怎么会想去那里……”
“就是先去学习一阵子。”陈礼延说。
爸爸沉思一会儿,笑道:“你自己拿主意,这之后有别的想法可以跟我说。”
“嗯。”陈礼延说,“那当然。”
爸爸看了看时间,似乎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临走前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陈礼延说:“对了,你杨叔叔那个女儿……我之前和你提过。”
“伦艺毕业的姐姐?”
“是。”爸爸笑着说,“想去见见吗?”
陈礼延一开始没回过神,说着说着才瞪大眼睛:“我不用找她辅导啊,我又不出国……嗯?你说’见见’是那个意思?”
“是。”爸爸点到即止,“我原先也没想过,你小时候不是还和人家一起玩过好几年吗?你杨叔叔说,女大三抱金砖,你长得着急,人家姑娘又年轻,想一想还是挺好的。”
“……嗯。”陈礼延愣了愣。
“不过这也不急,你先自己看着办吧,有空可以叫她出来一起吃个饭。”
“嗯。”陈礼延还是很沉默。
爸爸把他的沉默当做不好意思,上车前安慰他说:“不要紧张,这绝对不是什么老土的相亲,你和她本来也认识。”
陈礼延笑了起来,只是说:“好,知道了。”
他目送爸爸的身影远去,站在阳光下,心情像是天旋地转的过山车,灵魂呼啸着、尖叫着,最终要停下来面对一个陡然出现的烂摊子。什么本来也认识,小孩子的友谊能维持多久?他早就忘了。什么不是老土的相亲,他看着就是,太没创意了,为什么杨叔叔忽然看上了他?
陈礼延没空再在咖啡厅里悠闲地喝咖啡了,他回公司打了个卡,一下午的时间边摸鱼边思考起来——最终陈礼延无望地得出,他竟然有些被他爸打得措手不及,也忘记跟他说自己现在不是单身。而后,更大的烦恼终于穿透这段时间以来和彭予枫在一起的巨大快乐,像是影子一般缠上了陈礼延。
他爸会很难理解这一切。陈礼延想。跟他说彭予枫的事情,得到的肯定不是一个好结果。他爸给了陈礼延很多,陈礼延可以把这些物质自我转化成爱的表现,但他明白这种爱必定有严格的先决条件。他听他爸的话,所以爸爸也愿意给他钱,偶尔跟他喝喝咖啡。除此以外,陈礼延是不能越界的,这点他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陈礼延可以不要那些钱吗?可以。但这个过程不能太快,好在他现在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要让彭予枫过得舒适,现在还不能一下子放弃那些。怎么拒绝他爸呢?陈礼延想。他一定要想个循序渐进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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