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深拿着他手机,问:“我先帮你拿着?”
“嗯。”这时候梁愿醒在兜里已经摸到了盒,里面还有剩的,“这个是……六枚装的,还剩五个。”
段青深点头。
梁愿醒眼神复杂:“你还……够用吗?”
“我……买了两盒。”段青深如实相告,“应该够。”
周围人又多了些,两个人靠近站,假装看风景。梁愿醒并非多羞涩或脸皮薄的人,说尴尬其实也没多尴尬,口袋里,他手指捏着那个盒,捏一下松一下。主要头一回真的亲身经历这事儿,只是有点不知所措,找不到词。
“够用就行。”梁愿醒坚定且肯定地点点头。
他们拍照的地方距离停车场有五公里多,来的时候徒步走上来的,沿途拍了不少照片,现在要继续走回去。
往回走的路上碰见许多反方向往上游走的人,别人运动相机和手机拍,至多天上再飞个无人机。梁愿醒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两个相机,段青深身上的相机镜头三脚架,感叹:“别人轻装上阵记录生活,我们全副武装讨生活。”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叫旅行式出差。”
“……哇,这角度。”
坐回车里后,开暖气,脱外套。梁愿醒坐副驾驶,段青深启动车子,没开,先预热。
梁愿醒羽绒服脱下来,先扣上安全带,然后从羽绒服口袋里把那拆过的盒子拿出来递给他:“还你。”
“嗯。”段青深泰然自若接过来,想了想,暂时放在手套箱里了。
放完又看了眼梁愿醒,二人对视,该死的默契又来了。
段青深解释:“我放这里不是想要在车上……只是暂时放一下。”
“你别这么紧张。”梁愿醒实在忍不住了,噗地笑出来,“哎你真是……哈哈哈哈哈哈,深哥你怎么又怂又勇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又没谈过恋爱,鬼使神差买套的时候脑子里居然没有一句话是“没关系啊买就买了我是他男朋友”。
是……的吧。
他挂挡开车,开除雾,车档玻璃上的雾气迅速化开,然后把车开出车位。
梁愿醒看看他,见他不说话:“我玩笑开过头了?”
“没。”段青深扯了扯嘴角,尽量挤出一个笑,“没有,别乱想。”
梁愿醒故意叹气:“哎……”
“怎么了?”
“没。”梁愿醒学他说,“没有,别乱想。”
“?”
段青深换左手扶方向盘,右手伸过去要掐他脸,然而因为视线要看着路开车,被梁愿醒抬手格挡后反握住他手腕,拽到嘴边在他手掌心里亲了一口。
“……你。”段青深一时不知该笑该怒。
“干嘛?”梁愿醒松开他,两只手搓着安全带,美滋滋。
“我开车呢。”
“那靠边停,我来开。”
梁愿醒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盒套出现之后他就不对劲,诚然尴尬,但梁愿醒浸淫音乐学院多年,情绪感官相当敏锐。他稍作思索便明了——还能是什么呢,左不过就是买套的时候挣扎又纠结,将自己定义成什么身份来买。
有时候两个人过于同频的确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知我知,不必多说。
但这种事情它就是需要一种类似转变标志的东西,就譬如前边栈道边立着的牌子: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喀纳斯。
那么就盖棺定论了,这里就是喀纳斯。
去酒店的路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梁愿醒挑了几张能作为“公路”主题的照片,同时也在想这个问题。
起初他觉得跟段青深之间属于“恋爱,无须多言”,但现下看来好像并非如此,还是要言一下。
他挑完照片后,在副驾驶抓耳挠腮。
怎么说呢,怎么都觉得很怪,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睡也睡……呃,半睡了,可就是迟迟没有认真改变一下当前关系,虽然确实非常丝滑……
梁愿醒发现这一点上这位三十的人确实是有些传统,还挺有意思。
倏地,车厢里忽然响起微信铃声。
“你手机。”梁愿醒说。
“帮我接一下。”
车里连着梁愿醒的手机,在放他的歌单,所以段青深没发用车里的中控接电话。
“欸是程恺。”梁愿醒说着,解锁段青深的手机接起来,“程恺?我是醒醒,噢——是的我们今晚住在禾木,嗯,没有,我们不去玩景点,夜里还要去爬山拍星空,啊哈哈你也过来了吗?好,晚上见,嗯拜拜。”
“他说他现在出发过来了,然后开个会就能来找我们吃饭。”电话挂断后,梁愿醒说,“他甚至愿意跑到禾木村来。”
看来是倾诉欲相当强烈且急迫,段青深笑了笑:“好的,晚上跟他吃个饭吧,难得碰见个朋友。”
在非旺季的时期里,景区可以开车进去。
目前游客还不多,运气很好的是他们预定的酒店路边就能停,大包小包的从车里卸下来,到酒店房间,开始又一轮的设备大充电。
等程恺的时间里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清点设备,拿帐篷,洗澡。今天夜空很晴,村子附近的雪山上有白桦林。森林、木屋、星空、积雪,简直是天赐好照片。
“吃点这个。”段青深从包里拿出几包零食,“晚上雪路开得慢,程恺到这儿不知道要几点。”
“长大的好处之一,可以饭前吃零食。”梁愿醒盘膝坐在地上,伸手拿过来。
段青深看看他:“不是因为你长大了,而是因为我知道你零食正餐都吃得下。”
“……”梁愿醒撕着手里的酸奶巴旦木。
果然,等程恺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他火急火燎赶过来,一坐下就道歉:“真对不住,那家伙开会开得跟演讲似的,饿坏了吧?真不好意思。”
“没事,小问题。”段青深说,“我们本来到处拍照也是没个饭点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小梁同学可没挨过饿。
段青深跟程恺年龄相仿,聊起来很自然。服务员上了杏仁烤奶,烤羊排,黄面烤肉。程恺力荐了一道辣皮子炒风干肉,以及南方人点菜的执念,即便是售价48元的清炒油麦菜,也还是咬牙点了。
程恺笑道:“蔬菜运输成本高,所以你看,这边牛羊肉一道六七十块,因为这儿是产地,但油麦菜就比较贵。”
“可以理解。”段青深点点头,转而问,“你在这边是做工程维护吗?”
“保养维护。”程恺说,“哎我就是总包单位派过来的经办人,过来做记录写材料的。你们最近怎么样呀?上回你帮我修的照片真的太棒了,一直没机会好好道谢。”
他这么一说,段青深便料到程恺要请客了,他摇摇头:“顺手的事,不用放心上,先吃饭吧,这顿我们三个A着,大家都出门在外,你来不来,醒醒跟我都是要吃饭的,别太客气了。”
程恺眼神变了变,舔了下嘴唇:“嗯。那个……还是谢谢你们。”
段青深有点不明白了,他扭头看着捧着杏仁奶喝的梁愿醒。
后者会意,放下奶,抽了张纸擦嘴,问:“是不是用那张照片跟珍珍说开了?”
“嗯。”程恺苦笑,转移话题,“哎!这样,喝点酒吧,酒水我请!”
“段老板不喝酒的。”梁愿醒说,“我跟你喝吧,但我得先吃点东西。”
小梁同学确实是海量,酒量食量都深不见底。
而且情绪价值给得精准无比。
他们喝到第二箱啤酒的时候,程恺已经双眼模糊了,分不清面前左边右边哪个是梁愿醒哪个是段青深,说:“珍珍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但他太迟钝了,总以为我们是那种中学坐坐腿,抱起来转两圈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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