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段青深目不转睛,“他女儿没见过五彩城,只是想带女儿偷偷去看一眼,不过这回也放弃了。”
“嘶。”药液落到伤口里了。
“抱歉,手抖了一下。”段青深说。
“没事。”
“后悔药到期了吗?”段青深问。
“什么……哦,纹身贴洗没了。”梁愿醒笑笑,“我还想再买个汉堡图案的。”
段青深侧着盘一条腿在床边坐,另一条腿自然垂着踩在地上,低头专注看着他小腹。在梁愿醒的视角下是段青深的头发。
“好了。”他再抬头,和梁愿醒四目相对。
屋外风雪更盛,保护站里似乎有什么木质的东西松散了,在风里咣咣撞着。
对视的刹那,又传来铁锁链铛啷啷的声音,梁愿醒放下毛衣,挪开视线,说:“好像是门口有个空的铁笼子,风真大啊。”
“嗯。”段青深把棉签丢掉,重新又拿一根,“等一下,你脖子这边也有点擦伤。”
“有吗?”
“嗯,喉结下面一点。”
然后他咽了一下,喉结在段青深拇指指腹溜了一遍。
“你脸上也…有几道口子,这没镜子。”梁愿醒伸手也拿了根棉签,蘸上碘伏,把段青深下巴捏起来,在他外眼角靠太阳穴那里,轻轻点着。
没镜子的确不方便处理脸上的伤,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梁愿醒点着他右边唇角下方的伤口,沿着皮肤消毒,屋里的灯不够亮,他需要靠近仔细看。
梁愿醒在意识到这个距离可能有点太贴近的时候,他睫毛颤了颤,但心跳平稳,同时很镇定,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明白在生死关头产生的过速心动会让人误以为自己在动心,继而开始一段有借口的爱情。
但此时此刻,他能看清段青深的眼睛,透过瞳仁直达心底,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两颗心。
感受到段青深覆在自己颈侧的手掌的在向后移时,梁愿醒主动向前靠近,干燥的嘴唇贴在一起。
疾风暴雪夜,层层阴云之上,其实皓月当空。
第33章
这是个挺清纯的吻, 两个人就这么蹭着对方的嘴唇。
但受限于两个人都有伤,也只能这么清纯地亲一会儿。
感觉很奇妙,尽管梁愿醒平时会贴贴蹭蹭, 手、肩膀、胳膊, 拥抱时候撞过去的胸膛, 搂过段青深的脖子, 也把他扑倒在沙地里。
但嘴唇真的很不一样。梁愿醒呆呆地看着他, 像是尝到了新奇味道的食物, 接着他……稍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是试图确认一下味道, 那不是药水味, 似乎是段青深自己的味道, 比闻起来的要浓一点点。然而殊不知他这个动作让本就不太冷静的段青深完全压抑不住, 他重新贴过来, 微张开嘴,连着梁愿醒的舌尖和嘴唇一并含住。
下意识抓住段青深肩膀的时候甚至还顾虑了一下他肩膀有没有伤到, 所以抓的那一下又改成扶着,扶着又换作环着, 跟他相拥。梁愿醒有点不会调整呼吸,半口气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骨子里的求生欲想要侧开些脸去寻找空气,但这个行为有点激怒抱着他吻的这个人,段青深完全不让他逃, 将他圈在怀里,占有欲冲击着理智, 直到——
“唔——疼!”
直到他把梁愿醒压在床上……梁愿醒后背应该是有些扭伤,被这么一压,吃痛了差点掉眼泪。
段青深立刻恢复理智, 撑起来:“对不起。”
梁愿醒笑笑:“没事没事,还好,其实最主要的是刚刚有点……那个,有点呼吸不上来。”
“我……”段青深不知道如何下手,“我扶你起来。”
一会儿觉得搂肩膀也不对,一会儿觉得兜腰也不行,脑子里空空荡荡,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开始回忆如何把病人转移上担架。真是要命,段青深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坐起来,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真没事。”梁愿醒又笑了,“你别这么…这么拘谨。”
“嗯。”
“大家都、都这么熟了。”
“是。”
这话聊的……两人对视一眼,又笑了,笑的时候梁愿醒牵扯着伤口,吃痛“哎哟”了一声。见段青深有点担心自己,转而说:“没事,没那么细皮嫩肉,我就是爱喊疼。”
不知道现在几点几分,总之这一天实在太过漫长,两个人的体力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限,最后怎么爬进被窝里睡觉的都忘了。
窄小的折叠床上两个人贴得很紧,供暖的房间中其实一点都不冷,但就是紧紧地贴着。像风雪夜中躲在洞穴里的动物,彼此交换体温。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无声无息。
清晨,巡护员们裹着厚实的大棉袄,推着清雪铲。铁网外面,铲雪车在白茫茫的原野上缓缓开出一条弧形,向着公路的方向。
梁愿醒出来看见这幅画面时,连冷都忘了。他回头,段青深抻着羽绒服递给他:“穿上。”
“相机。”梁愿醒说,“雪里铲出来的路,快。”
“飞无人机还是用相机?”段青深问。
“无人机!”
巡护员之中有人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位大姐指了一下大院侧后方,说:“那个口进去就是食堂,你们过去吃点早饭!”
“好!马上就去!”梁愿醒回应着。
“嘿。”大姐怔愣,又笑了,转头跟旁边同事说,“这孩子,哪儿像昨天刚跟盗猎的干过架的样子。”
同事也点头:“心态真好。”
梁愿醒爬进车后座,翻出无人机包。他站在车边插电池、匹配遥控器和手机的时候,段青深把他羽绒服帽子戴上,两边的扣子扣在前脸挡风。
“是这样的吗?”梁愿醒问。
“嗯,把机器放地上。”段青深说,“按你手机上那个起飞,对,等它悬停一下就能用摇杆了。”
无人机飞起来后,梁愿醒视线直直跟着它,昂着脑袋。然后被段青深摁低下来,说:“看屏幕,不要看机器。”
“哦。”
还真是,哪有盯着机器看的。
机器操作起来并不难,稳稳地升空然后向着铁网外飞。
“有点过曝,这雪太白了。”梁愿醒说着,开始调整高度,“低一点会不会好点儿?”
“试试看,过曝也没办法,阳光太好了,雪在反光。”段青深又说,“你换个角度,从这边试试。”
“也不行啊……”
“那就后期修吧。”段青深自然地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宽慰,“这种画面很难得,暴风雪后的晴天。”
“好。”
第四张照片,它虽然不是“公路”,但却是从纯白大雪中推出去的一条路。收起无人机后,两人在食堂边吃早餐边聊等下那张照片怎么处理。
“等下我们去警察那边问一下保护站的铲雪车能不能发,要是不行的话这张还是不要了。”段青深边说边拿了张纸巾递到他手边,“慢点嚼,你嘴不疼了吗。”
说到嘴,两个人同时停顿了一下。
今天起床后因为外面铲雪动静太大,两个人都没立刻去谈昨晚的事。而又因为一坐起来就能看见窗外那原始的,一整片的雪,梁愿醒就直接蹦下床来三两下穿衣服穿裤子然后冲出房间。
所以……
“我嘴挺好的。”梁愿醒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梁愿醒笑笑,继续啃他的蛋饼。
保护站里的警员看了他们拍的内容之后说这个画面没问题,有很多摄影师都拍过。接着,在办公室里,警员试了几次,终于成功连接上段青深车里的车载GPS。
“大雪天就是这样,容易把通讯塔压坏。”警察啜了口热茶,说,“再稍等一下啊,我需要从你这里拷一下坐标和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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