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谅和孟烬近期是公司的热点话题,但没有人能想到薄言今天会来公司……
还刚好被他抓了个正着。
几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连连道歉。
儒雅高挑的青年站在茶水间门口,单手拿着咖啡杯,靛蓝的工牌塞在胸前的口袋里。
他褐色的眼睛从几个人的脸上扫过,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没关系,公司里面讨论一下无所谓,大家活泼点也很好。”
他举起杯喝了一口咖啡。
袖口上别着蜜金猫眼石袖扣,微微的褶皱下,抬起腕部就会在阴影里看到绷带和错综驳杂的旧伤。
“出去吧。”薄言微笑。
光线落入他眼中,睫毛下,瞳孔是极其细小的一点。
褐色眼眸被照得偏金,和苍白的肤色唇色映衬着,愈发像是什么冷腻阴险的蛇类。
仿佛和他对视,会被变成无生命的石像。
当然,员工们是不敢抬头看他的,毕竟正是心虚的时候。
他们只能听到薄言和煦的声音,带着调侃意味,“好好工作,我们公司还是要靠大家。”
等人都走完,薄言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淡化,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把咖啡扔进垃圾桶里。
耳机里传来江柏川的笑声。
“好几年没见,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恶心。”
薄言回到办公室,放在抽屉里的相片是他和乔谅的合照。已经被摔碎撕破,重新拼接的时候有了许多白边。
薄言看着这张照片。
其实是被裁剪过的,乔谅的肩膀上还搭着另一只手。这只手的主人,是他的“朋友”。
他支着脸,儒雅地轻笑,“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好歹我们曾经也是朋友。”
江柏川笑出声,“朋友会抢朋友的男朋友吗,朋友会动手段把朋友限制在国外吗?”
薄言坐在椅子上,姿态优雅闲散,连口吻也不见怒气。
他慢条斯理地,“难道不是因为你魅力不足?”
江柏川疑惑地嬉笑起来,声音懒洋洋的明朗,“你魅力很足吗,怎么被分手破防成这样,一副要把乔谅害到死的样子啊,薄言。怪不得说最毒男人心,你心眼是真的够狠。”
薄言很轻地发笑。
他低头,褐色的眼睛低垂,看着相片。
破旧的纸张上,乔谅的脸几乎被撕烂,动手的人心中恨意可见一斑。
明明撕烂到这样,却又勉强拼接在一起,意图又叫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薄言只能看清他的眼睛。
透过照片都锐不可当的凤眼,还有眼睑下轻巧的一点泪痣。
“你不收手,我也只能对你动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笑着说,“朋友,你别想太好过。”
“嘀——”
一道短音,通话结束。
门被敲响,薄言抬了下头:“请进。”
“预热已经就绪,”助理抱着平板走进来,说,“接下来帆盛那边说会把消息渐次放出。”
“让我看看。”
助理点头,把平板递给薄言。
乔谅的视频。
一看就是那种声色犬马场合,乔谅坐在灯红酒绿的迷乱光线里。穿着黑色的衬衫,胸口肌肉微微将衬衫褶皱撑起,靠在沙发靠背上也显得挺拔。
他夹着一支烟的手伸出去,瓷白的一只手骨节分明,血管明显,被只有背影的男人咬着指尖。
靠得很近。
总让人觉得拍摄者就在现场。
甚至晃动的画面,几乎能够感受到现场有些怪异的粗重呼吸。
就在现场看着乔谅…
冷漠地垂眸,带着蔑视和轻嘲的眼神。骨节分明的手指隐约被舔得泛出清光,指节更显得清隽。
像看这些人狗一样舔上来会觉得很爽。
但是生理性的厌恶,又和心理的刺激感相悖、对冲。才让他微微扯着嘴角露出那种不屑的厌恶眼神。
这还只是第一条而已。
薄言手背撑着下颌,腕表的咔哒响声在耳边尤其显眼,几乎让薄言觉得自己笑声也带着机械化的僵硬感。
他低沉的声音轻轻感叹,“玩得这么花。”
助理小心看了眼他的表情,“是,听说是什么男模。”
薄言说,“不是男模。”
助理一顿,没想到薄言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不由得有些不解。
薄言嗤笑了声,男模这个职业,连近乔谅身都做不到的。他那样傲慢又虚荣的人只会嫌男模脏。
一定是够有身价的人。
才会让乔谅有这样偶尔玩弄的心思。
“出去吧。”薄言说。
助理立刻低头,回转身子离开,把薄言的办公室门关上。
室内,薄言安静地把这些视频和图片一一看完。
最后重新拿起相框,苍白的手指在乔谅的眼皮上蹭了下,嘴角扯动,皱了下眉,轻笑出声。
一旁的电台广播播报声音响起。
在男女主持一唱一和的音调里,他“啪”的一声将相框反扣。手指在背后一抵,卡槽脱离开,背框被取下。
在这张破碎被重新黏合的照片背后,是溅上的抹不净的血花,狰狞到近乎发狂的字体。
从里到外地羞辱他,一如他对我做的那样。
——9.23
桌面上是零碎的零件。
薄言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阳光,伸出手去接。袖口后缩,腕部狰狞的疤痕被绷带缠绕束紧。
这光落在他的手上,几乎要把他灼伤。薄言眯起眼睛。
“纪念日快到了。”他话音平稳,混合电台口播的声音,机械,冰冷,不可名状,“乔谅。”
瞳孔在光线中缩小,愈发显出偏向某种阴毒蛇类的特征。
*
录音棚全黑。隔着一层玻璃,傅勋在外头老老实实给队友看背包行李和衣服,一双略显出顿感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里面的人。
在录音棚录歌时,为了追求效果,人声音频和乐器音频是两个轨道,分开录制。
因为傅勋只是鼓手,不兼任副主唱与和声,这一环节他最清闲。当然也不能算完全清闲,录音棚版本和现场巡演不同,最好给每一位乐手出场的机会,只是单单这一首歌没有傅勋参与罢了。
录音棚工作人员闲聊起来。
“听说这个专辑乔谅只用了十天就写完了。”
“??二十首歌,你认真的。”
“音乐圈是最吃天分的行业之一……比如乔谅……”
“沉阳前几天不是也来录制了?那会儿我不在,你觉得怎样?他和乔谅年底Ts20谁能赢?”
“别说沉阳了,说说小乔谅?他不是发行日期和沉阳乔谅相撞吗,他来我们录音棚没有?”
“CN有自己的录音棚,来我们这干什么……”
……
这些议论,乔谅一无所知。
等他们录制结束摘下耳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了,才刚走两三步,乔谅就敏锐地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大家在用惊异的目光注视他们。
那些惊奇、震撼、隐隐激动,又带些不解和怀疑的目光,让乔谅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打开大门,正准备让傅勋把他的手机给他,就听到迎面而来的,“阿谅——”
沉阳话音未落,就被乔谅冷冷淡淡地横了一眼。
沉阳手插在口袋里,实在不快,阴阳怪气地扯开嘴角笑了下,“穷鬼都不配叫你阿谅是吧,行了知道了,你好大的架子。”
乔谅冷冷垂眸看表。
黑发的影子投射到挺直鼻梁上,脸骨立体深刻,帅得叫人心底一震。
他言简意赅,“三十秒。”
“你又来!上次都有三分钟!”沉阳崩溃大叫,暴躁地揉搓自己本就枯糙的红色狼尾。
他前不久看到一句话,那就是“退让,就意味着你允许对方这样对你”。
但不幸的是他只是想起来了。
就像他当学生的时候,总能在考试的时候看着题目,想起这道题出现在哪本书哪一页,却根本想不起答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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