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样的奖励制度。
真的太坏了。
明明是双胞胎,从小应灏有的,都有应湛一份。
怎么可以不和弟弟说,而自己独享呢?
*
季疏礼这样性格严谨的人,甚至都没有提出去看一看电闸情况。
也许他潜意识里,在感激这一场停电。
给他和他的孩子,更亲密的时间。让他的孩子,主动向他求助。
季疏礼从前都没有过和乔谅在夜晚相处的经验,也并不知道,乔谅竟然会对这样的雷雨天感到不安。
想想也对。
以乔容的经济条件,租住的房子并没有隔音的条件。在夜晚炸响的惊雷,会把乔谅惊醒。
季疏礼点燃了蜡烛,将烛台架在书桌旁边。温暖昏黄的光亮映照着乔谅的脸。
他被季疏礼按在床上。
常年书写,略有些粗糙茧子的手指揉按他的太阳穴,关切的声音平稳,“这样会好些吗?”
乔谅没有理会,只是闷头伸手抱住季疏礼。
季疏礼心口都剧烈地攒动了下,愕然道:“怎么了?”
“疼。”
但乔谅只是把脸埋在季疏礼的腹部。
“还是疼。”
呼吸一阵阵轻柔地闷在布料上,感染的热度也在干扰他的判断。
季疏礼迟疑地用手按住青年的肩胛骨。
“老师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季疏礼呼吸一顿,手指痉挛了下。
“穿着老师的睡衣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乔谅闷在季疏礼的怀里,面无表情地说这种肉麻话,“有温暖的感觉,像家的味道。”
男性身上有着浑厚的热量,带着沉稳的木质调熏香。
他是年长者是老师,是宽厚对待乔谅的人。
是有些自以为是也听不懂人话,但的确对乔谅还不错的人;是纵然居高临下施舍怜悯,但的确给乔谅切实好处的人。
乔谅感觉到了季疏礼的紧绷。
但是——
老师,会知道吗。
他心目中没有缺点的好孩子其实俗气透顶,在谋划算计如何让他的爱加码。
如何共享他的权利,地位,财富……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乔谅要怎么才能不对这近在咫尺的一切心动。
今晚的雷雨和恰到好处的停电是很好的机会。
乔谅开口,“老师,我要坦白一些事情。”
季疏礼的心脏越跳越快。
他不知道乔谅要说什么,看不到乔谅的脸,分析不了他的情绪。
压在胸口和腹部的重量就是他能感受到的全部。
乔谅半湿的头发落在脸颊,是季疏礼的洗发水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是季疏礼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穿着季疏礼的衣服,坐在季疏礼的床上,拥抱着季疏礼。
他就是季疏礼的孩子啊,他们之间天生就应该有紧密的联结。
沉稳淡定的男人呼吸一滞,目光隔着镜片深沉,感到一种暴涨到快要溢出的愉快和满足。
是啊。
就应该是这样……
早就应该是这样了。
他手指忍不住收紧,弯下腰轻声问:“你要说什么?”
乔谅单薄的肩膀被他控在掌心摩挲。他的孩子……季疏恍惚着。
乔谅的声音微低。
“这种天气我总是会头疼,怎么也缓解不了。因为父亲是在这样的天气抛弃我、母亲和哥哥的。”
口吻带着淡淡的厌烦和讥诮。
“好像很倒霉。每次遇到这样的天气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季疏礼的眼皮抖动了下,刚想出口安慰,就听到乔谅说。
“老师或许不知道,我的父亲是怎样的人。”他道,“以前我和老师说,父亲和母亲是一起去世的。其实不是。”
“他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我和哥哥回家的时候,只看到母亲脸上的血,还有他手里带着血的存折。那时候,哥哥说要报警,而我去拿了一把刀。”
当然。
他才刚拿着那把刀走出来,就立刻被惊恐的母亲和慌乱的哥哥喝止。
就算是一母同胞,乔谅和哥哥也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显而易见,乔谅的攻击性更强。
遇到问题,他不会第一时间寻求公正,而是渴望反击和压制。
“我和父亲是很相似的。”
呜呜的风声拍打窗户。
季疏礼感觉到乔谅推开他。
阴暗的光线下,乔谅眼神像是被密集的雨水打湿。冰冷锐利,寒光凛凛,又显得有些空洞。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对我这么好。我很感动。”
乔谅看着季疏礼的脸。
成熟、英俊,棱角分明。
“但也很害怕。”
“轰——”
白光闪动着。
季疏礼轻攥乔谅的手腕,嘴唇抿紧。
他的经验和阅历,很清楚乔谅在对害怕什么。
“怕有一天我会像父亲那样。我极力压制也控制不住忽然暴露的本性,会让老师觉得失望…”
乔谅说。
“我很清楚,我不是那么好的人,也不是老师的好孩——”
“别这么说。”
季疏礼无奈。
“当你在自省、在警惕,就注定说明你不会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更不会继承他的缺陷。”
那可不一定。
乔谅恶劣贪婪又没有良心、喜欢背信弃义这些坏毛病,和他的父亲可是如出一辙的。
雷光闪动下,大雨的声音急促狂乱。
乔谅握住季疏礼的手,冷白俊美的脸有着极其锋利的帅气。
却似乎在痛苦,又似乎很茫然。
“可是。”
青年冰冷的指骨收紧。
“我要坦白的事情,还没有说。”
“……我是故意打碎杯子,想让老师下来见我。”
他的声音很低。
“其实头疼也没那么严重。”
“我只是,”他抬起眼睛,锐利眉峰微蹙,抿唇低迷道,“想见老师。”
季疏礼的心脏重重跳了下,喉结滚动,手指微颤。
“我在这么做的时候,就在想……我和父亲有什么两样。都是被谎言和虚伪浇溉得糟糕透顶的人。老师知道我这样做,一定会对我很失望。”
沉默,静谧。
雨声和雷声从远处靠近,天地间一片泼天的湿淋,湿润感也弥漫到室内。
烛光在乔谅眼中跳动。
季疏礼回过神,握住他的手,“不会的,不会对你失望的。”
乔谅:“老师就算知道我是有很多坏心思的人也不介意?”
季疏礼真的觉得他的孩子好可爱。
像是春天的雨露,像是旧山谷的蒲公英。
他的心口涌动温暖的洪流,轻道:“当然。我不觉得这样很坏。”
乔谅沉默片刻,“可是,不止如此。还有更坏的。”
“什么?”
“老师希望我做你的孩子,和应湛应灏一样?”
“嗯?”
“可是我觉得,”乔谅垂着眼,锋利的眉眼浓墨重彩,“只是老师的孩子怎么够。”
季疏礼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下,目光闪烁着,“那你——”
“我是很贪心的人。还很残忍、可恶。”
“明明他们才是老师的孩子,他们才和老师相处的时间更久,可我却在卑鄙地希望老师只看着我。”
“只爱我。”
“比起喜欢他们,我希望老师更喜欢我。”
当然。
也只把你的权利,交给我。
乔谅在心底进行了冷漠且没良心的利益性补充。
季疏礼快要呼吸不过来。
乔谅。
他的孩子…。
在烛光闪烁的映照下,静谧地看着他。黑色的双眼像是浓稠的墨水,泪痣像悬而不落的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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