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单羽说,“平时有他在就很烦,但这种时候有他就舒服很多。”
“是。”陈涧笑了起来。
还真是,刘悟话多,自来熟,有他在还真就一下没压力了。
“你居然还能想到叫他过来。”陈涧说。
“我也不自在。”单羽说。
“嗯?”陈涧看着他,“跟你爸妈吃饭吗?你也不自在?”
“是。”单羽把车靠边,开到了饭店门口,引导员打着手势把他们带到车位上。
陈涧本来是没感觉出来的,单羽跟刘总和单教授之间的交流很轻松自在,说话也很放肆。
但单羽突然这么一说,他却也并不意外。
他能体会得到。
他和单羽的成长经历完全不同,但跟父母都是聚少离多,那种既渴望亲近又害怕相处的感觉他面对老爸的时候也会有。
就算单羽对那些过往能够想通,能够释怀,也不代表就能马上变成亲密无间自在相处的一家三口。
陈涧看着后视镜里正打着手势让单羽继续倒车的引导员,下一秒欢乐豆刘悟就出现在了引导员的旁边。
“他已经到了啊?”陈涧回过头,果然看到了站在车尾的刘悟。
“好!”刘悟拍了拍后备箱门。
单羽熄了火,打开车门的时候刘悟已经到了驾驶室门外。
“我也刚到!”他还是一如每次见面那样张着胳膊。
单羽下车,跟他拥抱了一下:“打车过来的吗?”
“嗯。”刘悟点点头,绕过车头又过来跟陈涧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啊陈涧!”
“很……久吗?”陈涧说。
“挺久了,”刘悟说,“年都快过完了。”
“年都没过完都见两面了。”陈涧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刘悟说。
“是。”陈涧点点头。
刘总已经订好了包厢,这还是陈涧第一次见到有客厅的包厢。
里间餐厅,外间茶室,非常豪华。
他们几个一进屋,服务员就进来,跪在茶桌边开始给他们泡茶。
陈涧忍不住往服务员的膝盖下看了看:“有东西垫着吗?”
“有的。”服务员挪开一点儿,下面是一个玉米皮的小蒲团。
“哦,那行。”陈涧点了点头。
“谢谢。”服务员笑笑。
单羽把外套挂好,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就想往他脸上摸。
陈涧立马把拿着的外套递到了他手里。
刘悟在呢!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动手动脚的!
单羽啧了一声,把他衣服挂到了衣帽架上。
“哥帮我挂一下。”刘悟跟着把自己的外套也递了过来。
单羽看着他。
“亲爱的表哥,”刘悟还是举着自己的外套,“我虽然不是你的员工……”
“醒醒,”单羽接过他的外套,“你是谁的员工也没有老板给你挂衣服。”
“那你给陈涧挂?”刘悟说。
陈涧瞬间警惕起来。
没错。
太奇怪了。
“这是合作方,大隐的店长。”单羽把刘悟的外套好,坐下拿了杯茶喝了一口。
半小时之后,合作的另一方刘总携夫君也到了。
一介书生单教授aka喂鱼专家果然是感冒了,戴着口罩。
“叔叔,”陈涧赶紧起身打了招呼,“还真……感冒了啊?”
“快好了。”单教授说。
“嗯,可以筹备下一场感冒了。”刘总说。
大家在茶桌旁边坐下,刘总拿出了自己喝茶的一个小杯子。
“真讲究啊,”刘悟感慨着,“还有吗,我也要。”
刘总拿过桌上一个杯子放到他面前:“给。”
“敷衍我。”刘悟说。
“烦死了。”刘总说。
“小陈,”单教授看着陈涧,“上回把这事儿忘了,咱俩加个好友吧。”
“哦,好!”陈涧赶紧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有时间去帮我问问小豆儿爷爷,”单教授说,“他打窝的那个苞米,有没有用什么特别的东西处理过?我打算学着做一点儿。”
“我帮您问问,”陈涧说,“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的……”
一个农村老头儿自己做的鱼食儿,能有什么高级配方啊。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
命运。
“公司名字想好了吗?”刘总问。
“还没。”单羽说。
“不说路上想想么?”刘总说。
陈涧忍不住看了刘总一眼,执行力这么强的吗刘总。
“什么公司名?”刘悟马上问,“我帮你们想啊。”
“对,文化人儿帮着想想,”刘总说,“你哥要弄个公司,做小镇旅游开发。”
“有没有什么思路?”刘悟很积极,立马搓了搓手,看着单羽。
“没有,”单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有些含糊地说了一句,“想用涧字来着,有山有水……”
疯了吧老板!为什么这么执着!
“陈涧的涧吗?”刘悟瞬间陷入了思考,甚至在说出陈涧的名字之后似乎都没有一丝疑惑。
倒是刘总看了单羽一眼:“涧字的确还挺美的。”
“幸有涧栖约,还悲川岭重。”刘悟说。
陈涧转头看着他。
什么玩意儿?
又一个张口就吟诗一首的?
这也是小学课本里的吗?
“有隐居的意思,”刘悟说,“在红叶小镇隐居……栖涧也可以,好像还有点儿江湖味儿……”
“我记一下。”单羽摸出手机,点开了记事本。
这像个公司名字吗老板!你就记啊!
刘总笑着没说话,只是看了看陈涧。
陈涧手指戳着额角,很轻地叹了口气。
“好,”刘悟一拍手,“我就能想出这个了,我饿了。”
饿得好!
谢谢啊!
不管怎么样,刘悟是个好孩子,这顿饭因为有他在,气氛变得格外轻松,甚至陈涧跟单教授都能聊得津津有味。
单教授虽然一介书生,但对户外生活充满热爱,除了钓不着的鱼,他还跟陈涧聊打听了半天他小时候进山的事儿,甚至搜了十几种蘑菇让陈涧辨认哪些有毒哪些没有……
“这些蘑菇我们那儿都没有,”陈涧说,“我们那儿一般就是榛蘑羊肚菌那些。”
“哦,”单教授推了推眼镜,“这些是云南的……”
“平时感个冒还有救,”刘总说,“吃错蘑菇可不一定……”
“哎姑姑!”刘悟迅速打断了她的话,“不吉利啊!不许瞎说。”
“跟你妈一个迷信样儿。”刘总啧了一声,“吃饱了没!吃饱了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车回。”刘悟说。
“得了吧,”刘总说,“两辆车在这儿呢,还让你打车,你妈又得说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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