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来的抑制剂呢,”弥隅伸手抓住云落的胳膊,“你在飞行舱,不是选了两支抑制剂带在身上么?”
颜言和云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攥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云落不得已只能开口:“那两支你用不了...”
“所以是Omega用的抑制剂?”弥隅一愣,渐渐松开了手,抬头,眼神定在他的脸上,神色复杂,“你连...抑制剂也是为他带的?”
“不是,”颜言为云落解释,“那是他自己用的...”
“Beta用什么抑制剂?你又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说这话的时候弥隅依旧不以为意,转眼脸色沉下来,“你为了防我,云落?”
弥隅伸长手臂,一把扯下云落随身的物资包,在里面摸了个遍,也只能摸出一支抑制剂来。
他的话一下子变得听不出情绪,眼里重新聚起的光似审判:“你已经用过一支了?”
云落低头不语。
弥隅的五指近乎捏进云落的皮肤里去:“说话。”
“系统给出那样的条件,换谁都觉得你一定会对云落不利借机离开!”颜言上去扒他的手,“他只是合理的自我保护而已,有什么错!”
“我对他不利?”弥隅冷笑一声,“他有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
无人答话。语意遭人曲解,本意是有连接在,云落如果不幸殉职,他也要跟着陪葬。
只是颜言尚不知道他们之间连接的存在,于是这话听起来,反而像是一句生死告白。沉默。
沉默的意思是,很沉重的静默。
在极度愤怒却克制的情绪下,弥隅的信息素浓度骤升,散开在寂静的山洞里,如一炉打翻的香灰。
他撑在地上的手向内收紧,怒意从他的齿间挤出来,似他指缝中溢出的沙土:“滚。”
他此时似乎比被拦在军区大门口的那一刻怒气更甚。
“离我远一点。替你受的这些伤,就当我一片好心喂了狗。”或许是不适感漫上来,弥隅失去再计较的心思,瞪向云落一眼,而后将头撇向一边,“云落,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等从这里出去,我们一件一件慢慢算。”
僵持许久,无人离开。弥隅头再转回去,视野里那一双腿动也不动。他抬眼,云落也正看下来,似乎有话要说。
不等开口,颜言的腿一软,猝不及防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云落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你不会也...”
“没看见他也要发情了吗?”弥隅的双臂满是爆起来的青筋,似乎忍得十分辛苦,“还不带他离我远点,是要我当着你的面上了他吗?!”
云落咽下来不及说的话,紧急将颜言带到了距离弥隅最远的角落里。
弥隅曾经说,他对颜言的欲望完全出于信息素诱导下的本能。无法自控,而非他本心就想如此。
这话有几分可信的程度,云落至今没来得及计较。可事情明显已经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所以颜言依旧安全,是弥隅在极力克制的结果吗?...Omega被诱导发情,浑身瘫软,被云落带离弥隅附近,缓缓靠着石壁跌坐在地面。
这里几乎是距离弥隅的最远距离。
入夜后温度一直在降,此时颜言周身滚烫,呼出的气息化成隐约白雾。颊边绯红,一路蔓至耳后。
上齿咬下唇,两腿闭紧,抱成一团,在寒凉的月光下微微抖动。
面前像置了一面镜子,此时的颜言是那一日在办公室面对弥隅的自己。
那段羞于启齿的回忆如海水倒灌,云落被迫忆起,竟发现在弥隅信息素的影响下,他的身体能够生出如同Omega发情一般的反应。
颜言意识迷离,无从发现他此时难堪的心情。
云落的听觉在此时渐渐恢复,微弱的喘息声入耳,左右两边都有,一远一近。
Alpha和Omega同时进入敏感期,最无用的是Beta。无措间,弥隅那边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云落缓缓靠近,却见他的手顺着狼爪抓出的伤痕,正毫不犹豫地挖进皮肤里去。
原本已经止住的血再次顺着伤口涌出来,霎那的疼痛过后,弥隅的额头覆满冷汗。这样的方法显然奏效,剧烈的痛楚让人无暇顾及冲刷着理智的无边欲潮。
可一旦挖进去的手指收了力,他便再次跌进逃不掉的漩涡。
渴望、渴望一些东西,他在一条未知的路上跌跌撞撞地走,尽头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他渴望的终点。
信息素还在持续外溢,他几乎竭尽了全力克制。直到眼前出现出现一双细长的腿,穿着不是医生的制服,而是军靴和军裤。
终点的人影渐渐清晰,弥隅在陷入更狂暴的状态前回复了一瞬的清醒。他在那短短几秒时间里想明白,终点不必是Omega。
云落正渐渐从远处的黑暗里再次走近了,问:“你...还好么?”
【作者有话说】
我们弥隅尊嘟是个好宝宝...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忍着不发作...弥隅:你懂什么,我这叫精准钓鱼。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lp没那么多心眼子。
云落:?
第60章 第二次标记
弥隅看上去十分狼狈。原本庄严肃穆的军装很多处已经烂到抽丝,干了又流的鲜血从狭窄缝隙涌出,将白色衬衫染出不规则血块。
云落看着他一身伤口,眉头紧锁。这些伤有一半是他的过错。是他一时的小人之心,被那一支抑制剂的副作用拖了后腿。
“愧疚了,所以来问我这一句废话?”弥隅的语气里藏了太多情绪,忍耐、痛楚、愤怒、憎恨,揉在一起变得极其复杂,强硬也脆弱。
他盯着云落,咬牙道:“我怎么样,你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洞外照进来的月光有限,零零散散、斑斑驳驳,像是看情况给予的施舍,只够照亮他们此时屈身的这一隅、照亮彼此两个人的脸。
云落缓缓靠过去,在距离一步的范围内,被人一把扯住手臂。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显然不同,即便正饱受着满身伤口的折磨,弥隅的力气甚至比之前还更大了一些。
云落被扯得一个趔趄,及时向一侧拉开了一步,才不至于跌进弥隅怀里。
弥隅却因此更加方便起身,手按上云落后背,将他整个人向身前的石壁顶去。背后伤痕累累,每一道伤口却竟都被弥隅用力的手凑巧躲开。
他被人扯着头发按上坑洼不平的石壁,前胸硌得生痛。温热的气息从背后靠近,径直咬上云落的腺体。
上次在病房是恶劣的戏弄,这次是被易感期真的折磨到发疯。弥隅几乎用上致命的力气,将云落后颈咬死在齿间。
信息素如热流,只一霎那便涌遍全身。兽性大发的Alpha不再给出预告,云落也无力反抗。
有一有二,Beta对Alpha服从的天性会让这种感觉渐渐成为一种习惯。可怕的习惯。
云落反手向后,本打算用力一推,在触及弥隅湿成一片的衣襟时,却突地卸了力气。
指尖一片粘稠,血腥味蔓延开来,是从弥隅腹部的抓伤溢出来的鲜血。
除了熟悉的痛,又渐生出陌生的其他感觉,又酥又麻。云落被电流激得一瞬清醒,大脑却似乎会错了意,以为他想要更多。
浑身的器官接收到错误的指令,云落一下子头皮发麻。
越来越多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的焚香味道。弥隅释放出的信息素已经远超出临时标记的浓度,却依旧不肯松口。
好烫。烫得人想要落泪。
小小的一方角落里满是信息素的味道。云落庆幸,理智尚存时自行捂住了嘴巴,山洞里也昏暗到不足以颜言看清这里正发生的事情。
窒息感再次蔓上喉咙,渐渐无法呼吸。后颈一阵刺痛一阵温热,交替轮转,云落在陌生区域反复试探,却始终不得反抗的要领。
指缝间溢出的喘息烫而急促,在他的指尖蒙上一层灼热的雾。
恍神间,他被人调转过来,有手垫在他的背后,在手上的后背与坚硬石壁间竖起一道屏障。
云落还没缓过神来,那个才标记过他的混账又靠过来,却是为了寻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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