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野原以为床上多个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事实就是他又一觉睡到了天大亮。若非乐清时叫自己,他怕是还能继续睡下去。
怀中温软的身躯爬起来,抱着他的脖颈轻轻摇晃:“老公起床了,我答应爸爸了要监督你,不能再赖床了。”
上回起晚了就被顾父说了,于是乐清时这回长了记性。
男人眯了眯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哼,摸到手机一看时间,缓缓聚焦的眼神有些发懵。
还是起来迟了。
顾行野微微懊恼。
虽说平时这个时间上班正好,但今天他需要早点到公司处理工作,因为晚点还有个外出事项。按理说昨晚睡得也不晚,怎么会……
乐清时哎呀一声被他抓过去,男人抵在他颈侧轻轻嗅闻,试图分辨小作精身上是不是喷洒了什么安眠喷雾之类的。
但除了暖融融的体温和淡淡的馨香外,顾行野没有闻到任何不对。
少年红着脸推开身上的大脑袋,嘀咕:“老公别这样,该上……班了。”
乐清时哽了一下,才把呼之欲出的“上朝”给换了个说法。
探查无果,顾行野便顺势起身去洗漱。算了,反正今晚是一定会分房睡的,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小作精在的原因了。
男人动作很快,简单洗漱一下就结束。
少年捧着洗干净的热毛巾在旁边等着,一见男人起身便凑上前递过去。
顾行野怔了一下,接过来:“谢谢。”
男人脸上依旧是常见的面无表情,只有眉头在一开始抽动了一下。乐清时虽跟他相处不算久,但却莫名觉得老公好像是不好意思了。
哎呀,好可爱。
乐清时左看右看,没忍住攀着男人的肩头轻轻踮脚在他的下颌处吻了一下。
淡色的唇和男人的脸颊一触即离,乐清时还吃痛的轻哼了一声,老实道:“老公,你忘记刮胡子了哦,有点扎嘴。”
顾行野:“……”
那他别亲啊。
顾行野不语,默默低头洗干净毛巾晾回去。
时间紧迫,他本来就不打算刮胡子了。反正只是一天而已,而且其实只是冒了一点点茬,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小作精这样亲上来才会感觉到不同罢了。
正这么想着,他一回身便看见少年站在原地红着脸蛋摸了摸自己的唇,似是被扎得有点麻,小声道:“不过没关系,老公还是很好看哦。”
顾行野:“……”
男人深吸一口气,在忍住突然涌现的想把粘豆包抓过来用自己刚冒头的胡茬狠狠蹂躏对方软嫩的脸蛋的冲动之后,默默转身把胡茬刮干净了。
整理好仪容,顾行野临出发前叮嘱道:“伤口记得换药,别再亲自下厨了,我会好好吃饭的,无聊了就出去逛街。”
乐清时一路跟着男人下楼,闻言问道:“老公,你给我的卡里有多少钱呀,我要是花完了怎么办?”
毕竟这里的人消费方式很奇怪,和过去在嘉和朝不同,出门只需要带一个钱袋子就够了,剩余多少银两一目了然。但老公给的卡黑漆漆的,乐清时看不透。
如果结账的时候发现不够,那不就尴尬了吗?
他愿意让店员把账单寄到乐氏去,那是因为他不在乎乐家,但他可不想让账单寄到老公的公司去呢。
顾行野凝神想了想,道:“我也忘了里面有多少钱了。没事,要是钱不够了你就告诉我……”
话音刚落,顾行野就想起来他们好像还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于是偏头问道:“手机在身上吗?”
“在的。”少年乖乖献上去。
这回他记得了。
顾行野在玄关处站定,接过去三两下就录入了自己的号码,在点到备注时突兀的停了下来,沉声:“乐清时,你要给我备注成什么?”
乐清时即答:“当然是老公啊!”
顾行野就知道,舒展了眉心,手指飞快地给他备注好了还回去:“走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男人出门的动作并不快。
果不其然,不出一分钟,身后就传来了少年弱弱的:“诶……”
顾行野板着脸转身:“什么事。”
乐清时犹豫地抬眼看他,委屈的抿唇,小声道:“老公你忘记一样东西了……”
早安吻呀!
自己亲了他,他还没有还回来qaq
但是因为有把老公的嘴皮子嗑出血的前科,少年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于是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玄关处,用一双潋滟的眸子控诉的看着男人。
顾行野无声叹气,他就知道。
怪不得粘豆包放着舒舒服服的床褥不待着,偏要一路跟下来,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顾行野不太情愿,但他知道不答应的话一定会像上次那样纠缠得令人头痛,而且现在他也快迟到了,还不如眼睛一闭满足了他了事。
于是男人倾身上前,飞快地在少年的前额印下一个吻。
携着一股成熟男性的木质调香气。
“可以了吗?”顾行野直起身。
而乐清时的脸早就红透了,衣角被他搅得皱巴巴的,声如蚊呐:“嗯……老公再见。”
要亲的人是他,结果害羞冒烟的人也是他。
饶是不苟言笑如顾行野都觉得有几分兴味了,不过男人也没再逗弄他,嗯了一声就出门了。
……
送完老公,乐清时平静下来后也上楼换了身衣服,今天他要去赴方大小姐的约。乐清时自己买的两身衣服被管家拿去洗了,所以穿的是陶伯给他准备的别的衣服。
吃过早餐,陶伯就备好了车将乐清时送达了目的画展。
乐清时一下车,就对上了这棟有着设计感的不规则建筑物,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扇门进去。
直到他听见一声耳熟的呼唤:“哥哥!”
乐清时循声望去,看清楚来人后脸上和煦的笑就淡了下去。
台阶上站着三个人。
站在乐棋和乐画中间的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女性,烫着时髦的长卷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倨傲。
乐清时莞尔,他就说怎么会有人这么急着约见他,原来是来者不善。
但既然来了,他也不会退缩。
少年穿着一身米色的半立领衬衣,下面搭配了一条具有垂坠感的咖色长裤,走动间仿若飘舞在水中的游鱼,文雅俊气。
虽然穿着简单,却使得少年明艳的五官更为出挑,日光一照,竟显出惊人的美丽。
乐清时稳步上前,露出个得体的微笑:“是方汶方小姐吗,抱歉,我来迟了。”
少年一走近,精致的面容存在感就更强了。
方汶一怔,不自然的嗯了一声:“走吧,这画展很难得才开放的,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说罢,少女在转身的瞬间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乐棋。
乐棋心虚地移开目光,心中叫屈。
为了哄方大小姐替他们做出头鸟,乐棋游说的时候告诉了方汶,说乐清时很土,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乡巴佬,跟方汶一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好说歹说才把方汶劝动的。
天知道这才短短的时间不见,乐清时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看啊?!
难道是去整容了吗?可是整容也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期不能见人啊……
乐棋偷偷打量了一下乐清时。
对奢侈品牌子涉猎很广的他一眼就看出来少年虽然穿得朴素,但这一身可都是名牌,最便宜的都接近五位数了。而乐清时那张脸看上去就更贵气了,虽不施粉黛,但他的眉眼却十分秾丽,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清丽雅致,再不复在乐家时的憔悴疲惫样子。
乐棋咬牙,意味深长道:“哥哥今天打扮得真好看啊,是知道要见我们才穿成这样吗?哥哥眼光不错,确实很衬你,果然这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乐清时兴趣缺缺:“那也未必吧,衣服不过身外之物,我觉得还是得看是谁来穿。如果一样的衣服给狸猫穿上,那也变不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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