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是寒邃当年亲手封上的,现在没有拆的痕迹,向北一应该也没有发现这个信封。
寒邃一手慢慢拿录像带,一手把以前联系李洺的那部手机拿了出来。他开机,然后把一个图标全黑的软件卸载,又关上,重新放回去。
“好了吗?”向北一回过头问。
寒邃“嗯”了声,“去影视厅吧。”
寒邃在放之前又问了一次:“确定吗?都是……”
寒邃没说完就被向北一打断:“嗯,你放快点。”
只要有理由生气就有理由把寒邃赶去客房,他就能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些年寒邃对他寸步不离,现在看来少不了这个原因。也意味着寒邃一直会关注他是否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所以如果他现在表现出异常,那就是打草惊蛇。
荧幕亮起,灯被关上,视野变暗。寒邃坐回到他旁边。
向北一身体习惯性要靠过去,他又把自己拉回来。
向北一忍不住怨想,为什么现在才记起来那些真相?为什么要在他爱了这个人三年,一切看起来都幸福安逸的时候才记起来?
寒邃当年又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荧幕画面开始变化的时候,向北一的腰环上一只手,他就被寒邃圈进了怀里。寒邃有些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在想什么?”
向北一看着荧幕里的书房,在心里回答:在想我该怎么办?在想该怎么离开你,该逃到哪里才不会被你找到?在想你为什么这么爱我又那么对我?
“在想如果你等会要是埂了我就把它剁掉。”向北一看着荧幕里的寒邃把他抱到书桌上的画面,冷冷道。
这模样是猜到录像带都是些什么了。寒邃紧了紧抱着向北一的手,“还要看吗?”
这事在这三年里寒邃没少做。可能是受他瘸腿的那段时间的影响,录下来两人的交欢视频,然后再拉着他一起看,然后再做,反复循环。
“不了,你自己看吧,死变态”向北一推开腰间的手想要站起身。
“生气了。”寒邃把他拉回来抱紧。
“没生气,只是今晚不和你睡。”向北一说着还拍了拍他腰间的手,和往日相差无几。
寒邃在荧幕暗淡的光里看着向北一的侧脸,打消了疑虑。他解释到:“隐私的部分都锁在保险柜里,销毁的时候忘了这些。”
嗯,留下了你非法拘禁加qj的证据。“嗯,你今晚睡客房。”
寒邃却说“你睡不好。”
“……”向北一回头,凝视着他,“我生气了,你今晚睡客房。”
寒邃安静地和他对视着,最后妥协道:“好,我今晚睡客房,别生气,小北。”
夜里,向北一自己躺在床上,一点点捋着思绪。
六年前,寒邃救了他。寒邃上了他。寒邃莫名其妙强迫囚禁他。寒邃间接害死老院长。他捅了寒邃一刀。
寒邃监视他两年,然后强迫囚禁他,然后又救了他。
最后在谎言的基础上,相爱三年。
疯癫,狗血,爱恨交加,茫然无措。做不到单纯地恨,也没法单纯地爱。
撕裂吧,向北一感觉整个人都被困在了沼泽地里,呼吸不畅,想把地球放进粉碎机粉碎。
他能装作不记得寒邃对他做的那些事,但他无法忘怀老院长的死。
他现在唯一能捋出来的想法是先离开,逃去一个寒邃找不到他的地方,躲起来。不再面对这个棘手的使他处理问题的系统瘫痪的事实。
但是怎么离开?不管他去哪裴执都带人跟着。而且出行也是问题,随便一查都能查到。
要不去死吧,让寒邃陪着一起死。死了算了。
想了大半宿,脑袋胀痛,眼泪控制不住一直流。向北一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他没有开灯,按亮手机显示凌晨三点48分。
揉了揉太阳穴,向北一重新躺下,把寒邃的枕头塞进怀里,昏昏沉沉勉勉强强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向北一起床时已经临近中午,一夜无眠,七八点了才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寒邃今天没出门,向北一下楼时寒邃在客厅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看到向北一就起身走过来,在向北一的额头上亲了亲。视线落在他的眼眶,轻声问:“昨晚几点睡的?”
向北一手推开他,“不记得了。饿了。”
“还在生气吗?”
向北一抬头边揉眼睛边看着寒邃,没说话,只是把带着浓重黑眼圈的,肿起来的眼睛揉得发红。
不等向北一回答,寒邃又凑近哄道:“不生气了,想做什么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向北一拿开手,眼眶很红。寒邃皱眉,不再纠缠生不生气的问题,转身去拿了冰袋。
“我做了个梦。”向北一在寒邃把冰袋贴上他皮肤的时候说,声音沙哑。
“什么梦?”
“记不清,醒来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彷徨,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感觉自己像罪人,感觉像被困在沼泽里呼吸不过来。”向北一:“梦里有你,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无厘头的。”
向北一时常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寒邃并未多想,只担心他:“现在还难受吗?”
“嗯。”
寒邃没多说什么,只是拍着他后背说了一句“我在。”
可是就是因为你在我才难受阿。向北一垂下眼眸,窒息感在心底翻涌。
……
向北一在下午的时候出了一趟门,他回了福利院,没让寒邃跟着。
寒邃在他出门口后拿着手机看屏幕里移动的小点。
回这套别墅算是一个测试,结果无坏。寒邃现在思索的是怎么给小家伙消气。
眼睛红肿,昨晚上该是气哭了。只是这和前些天下飞机后他所说的相互矛盾。
寒邃又一次从昨天进门开始复盘。
……
向北一从福利院出来后,没急着回去,沿着小街慢慢走着。裴执开着车不紧不慢跟在不远处。
向北一越走内心越崩溃。为什么只要寒邃不在他就这么彷徨心慌?甚至后背都开始冒汗。
天冷,出门时寒邃把他裹得像粽子,连眼睛都架了一副防风墨镜。
走着走着,向北一眼眶再次红了起来,热流涌出,他伸出手指把墨镜往上推,另一只手抬起擦掉眼泪,然后又架回去。
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他。向北一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塌了,特别是早上下楼看到寒邃的那一瞬间。
为什么是三年而不是三个月?为什么要在他已经习惯甚至无法离开寒邃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谎言?
向北一捻着手心里不断冒出来的汗,无法想象真能离开,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要怎么活着?会心慌出汗致死吗?
“北一?”
一个声音突然从左侧的街道口窜出来,向北一被拉回神,惊奇于他包裹成这样还能被认出来。
他转身就看到了孙姐,以前和老院长同一个病房的孙爷爷的女儿。“孙姐。”
“还真是你!好久没见了啊!刚刚看到你进了福利院,我买了完菜过来又见你从里面出来,我看着你走路的姿势有点像,这个时间大多都在上班上学呢,又听说你时常会回来看看,我就寻思会不会是你呢,试探着喊你,结果还真是。”
向北一在口袋里摸了摸纸巾,把手心的汗擦掉。
孙姐以前很喜欢向北一,这一见很高兴,“现在在哪生活,可结婚了?你爷爷以前就盼着你成家,都叫我们帮忙照顾着点你,孙姐这也照顾不到。”
向北一把围巾往下拉了拉,到底没摘掉墨镜,他压了压心里的翻滚的难受情绪,回答到:“谢谢孙姐关心。”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结婚了,现在很好,婚礼比较简易,所以没有宴请大家。”
孙姐脸上现出心疼,向北一知道她应该是想岔到他没有父母上了,但也没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孙姐说着边招呼:“上孙姐家吃饭去,我看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你,是你的车吧?媳妇儿在不在上面?叫上她到孙姐那吃个便饭。姐后来也打听不到你消息了,一直也放心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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