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译,没事的。”夏凌风安慰,“都已经过去,如果你很难受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
“不。”卫译摇头,如实说道:“我并不能真正信任心理医生。”
他这么敏感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只见过一面的心理医生,哪怕对方有诸多话术,诸多专业精神,他也不可能完全敞开心扉。
“那不去。”夏凌风安慰他,“我陪你睡。”
卫译有浓重的黑眼圈,昨晚应该没睡多久。
卫译往夏凌风的怀里钻,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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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然卫译没有直说,但夏凌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卫译并不会信任心理医生,但会信任他。
他这几天没有夜班,尽量早回来,能推的事情都推了,回来照顾卫译。
可能是心理因素,卫译的烧反反复复,好不容易好点又开始流鼻涕跟咳嗽。
冬天的流鼻涕和咳嗽非常不容易好,也因为这两种情况卫译晚上睡不太好,精神不怎么好,偶尔温度还是会起来。
卫译病到第二天时,夏凌风带他去查过血,血象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病毒性感冒,只不过很难好而已。
夏凌风很着急,却也没什么好办法,流鼻涕跟咳嗽最难治,很多时候抗生素吃下去也没什么用,虽然西药有激素药一用症状就消失,但那样治标不治本,还是得身体自己扛过去才行。
卫译现在喝一些中成药,慢慢养着,靠身体免疫力好,但这次免疫力可能被心病压垮了,这个病从圣诞节前拖到元旦还没好。
卫译安慰夏凌风:“等我接到offer,一开心说不定就好了。”
夏凌风很无奈,“offer下来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别想着这种事情,先自己慢慢好。”
上次夜班后夏凌风一直都没有夜班,每晚都在家里面陪着卫译,一晃眼元旦就到了。
卫译还在生病,什么外出跨年一律都免了,两个人就窝在家里一起跨年。
更准确地说是夏凌风去厨房做饭,卫译站在门口围观。
病了这么多天,卫译其实感觉自己很虚,多走一会儿就心率很高,他戴着运动手表一测,好家伙都飙到一百去了。
所以说人有什么都别有病,生病了是真的很难受。
有鉴于他心率不太行,夏凌风甚至都不让他在生病的时候运动,最多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下楼散步。
晚饭是两个人一起吃的,电视里面不知道放的什么,只当个背景音,卫译在跟夏凌风聊医院里的事情。
他现在能听懂了,就问夏凌风最近的手术排期。
“元旦回去有两个主动脉夹层手术,一个微创一个开胸,一台儿童先心病手术。”夏凌风顿了顿,又补充:“儿童先心病那台最不好做,可能会持续七八个小时,开胸主动脉夹层时间最长,可能会十个小时以上。“
卫译问:“儿童先心病那台怎么了,是病情很复杂吗?”
“先心病本身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疾病,简单的很简单,房室缺损,复杂的时候甚至要靠医生的想象力来完成手术,先心病的手术图谱会让人惊叹外科医生的想象力。”夏凌风回答,“我元旦后要做的这台算比较复杂的,老师指导,我主刀。”
夏凌风没有具体解释,解释起来就是好多本书的内容,说不完,卫译人在病中,就不要劳心劳力听这些了。
卫译也没有具体问,就躺在夏凌风腿上,偶尔蹭蹭对方的腰腹,摸摸腹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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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次日卫译又烧起来了,而夏凌风恰好是今天,也就是刚开年的一月一号要去医院值班24小时。
假日的值班分为白班和夜班,法定节日的值班是24小时,医生必须24小时都待在医院。
他想跟人换值班,把元旦的值班换走。
卫译劝:“别换了,换值班多麻烦,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情,自己在家歇着就行。”
元旦的值班确实不好换,科室里大部分人都拖家带口,元旦早就安排好了陪家人,夏凌风也很无奈。
不过等夏凌风收拾好东西真的要走时,卫译倒是有点舍不得,抱着夏凌风说:“老公我好想你。”
自从上次夏凌风说多叫“老公”两个字会消气以后,卫译就时不时叫一声“老公”。而且这次生病,卫译似乎也新添了撒娇的习惯,时不时就靠在夏凌风怀里叫老公说想他,让夏凌风的心都软化了。
夏凌风摸摸卫译的额头,估测了一下温度,应该不到38.5,在38度左右,是低烧。
卫译这次生病其实就吃了之前那一次退烧药,之后发烧都是现在这样的38度左右,不用吃药,但人还是烧着。
可能是心理因素的关系,这次好得很慢。
夏凌风很担心,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他真的很怕他去值班的时候卫译忽然烧起来,人烧到惊厥出事情。
如果卫译没烧起来他还能走得放心点,但现在又烧起来了……
他沉默片刻,搂着卫译的腰说:“走吧,跟我一起去值班。”
卫译眨了眨眼睛,惊讶地看着夏凌风。
夏凌风已经在替他拿外套了,一边拿一边解释:“你在发烧,我怕你一个人烧出了事情,那晚我值夜班的时候情况其实就很危险,如果你烧得再高点人烧迷糊了,很可能会出事。你发烧的时候不能一个人待着,今天跟我一起去医院值班,值班办公室有床你可以歇着……”
夏凌风说着又走到卧室,帮他把充电线充电插-头和pad拿出来,还拿了两本书,“我可能没太多空闲陪你,给你拿的。”
卫译看着,慢慢就笑了,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真体贴。”
等两个人都一起走出门等电梯的时候,卫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夏凌风:“你这样带人一起去值班真的没问题,真的可以吗?”
夏凌风轻哼一声,“你现在刚反应过来?从前不是还抱怨我不让你去吗?”
卫译:“……这都多久前的事情,我以为我们都翻篇了。”
电梯来了,夏凌风很快走进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卫译说:“我以为这是你之前一直想让我做的事情,以为你很清楚医生的值班办公室能不能让别人进这件事情。”
见夏凌风一直提起这些,卫译脸上挂不住了,这种尴尬得要死的事情为什么要一直提,有点羞恼地低声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你之前都不让我探班。”
“现在让了,来吧。”
卫译总觉得夏凌风又想起了那件事情,又在偷笑,只不过这个家伙的表情伪装得很好,他看不出来而已。
到了车上,夏凌风换个表情,正色道:“阿译,我不在值班办公室的时候,你无聊了可以看剧可以看书,也可以出去走,医院你应该很熟,但如果你有难受哪里难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之后自己走去急诊。”
卫译听着听着就笑了,所以说人难受的时候就要在医院待命,别在家歇着吗。
他跟夏凌风一起去值班还有这个好处,觉得难受立马走几步路去急诊看病。
就是不知道急诊那边见过几次的医护会不会认出他来。
认出他……
他表情一僵,想起件事情,立刻问夏凌风:“你们科室的人会不会认出我来?”
毕竟打过不少次交道,他收过很多次样本。
“不知道。”夏凌风毫不犹豫地回答,“被认出来也没什么。”
……是没什么,就是好丢人,主打一个丢人。
“我之前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还穿着特别宽大的物流衣服,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子,应该认不出我吧……”
卫译现在穿着天蓝色的牛仔裤,米白色的羽绒服,非常小清新,也非常俊秀,走出去说是平面模特也有人信。
应该……认不出来吧。
卫译虽然对自己从前和现在的形象差别很有信心,但心里面还是没太多底气,想的是到夏凌风值班办公室那边就不出去了,一直窝在值班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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