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突然歇斯底里地咳嗽起来,把燕知吓了一跳,“你没事儿吧?”
杭如许也赶紧给陈杰端水,“喝点水,快喝点水。”
“没事儿咳咳,呛着一下。”陈杰喝了口水好多了,不好意思地捂着嘴。
“你们说什么呢?”牧长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这么热闹。”
燕知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回答,听见陈杰先开口,“杭老师过来聊人物,咳咳觉哥你上一条过了?”
是真的。
燕知想。
“嗯。”牧长觉低着头看了看燕知脸色,轻轻揉了两下他的头发,“怎么样,还行吗?”
燕知仰起的眼睛很干净,像是水,“挺好啊,杭老师刚刚说到你。”
“说我什么了?”牧长觉躬下腰,侧耳靠近他,“我听听。”
当着这么多人,燕知脸有点红,“说你演戏投入,对角色诠释得好。”
“我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好?”牧长觉笑了,“等会儿有场戏,我就有点找不着感觉。”
牧长觉的手仍然扶在他脑后,极为爱惜地摩挲。
“什么戏?”燕知刚跟杭如许聊了一会儿,他已经进入了角色指导的状态,等着要帮牧长觉做人物分析。
他以为牧长觉会向以前那样问他一些关于赵楼的问题,一直仰着头等着。
嘴唇上很轻很克制的一暖。
“亲热戏。”
第47章
燕知一愣,把牧长觉的伤和杭如许说到一半的话暂时忘了,讶异地仰着头,“你干嘛了?”
“找感觉。”牧长觉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总在这儿跟别人聊天,分我心。”
杭如许立刻从燕知身边站起来了,“对不起打扰了,燕老师。”
“没事儿,不是,”燕知对杭如许挺不好意思,“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他怎么是你的工作了?”牧长觉语气里的带着淡淡的不满,“你的合同里写了主要指导我。”
“跟别人聊一下相关角色,不是也对你的工作有帮助吗?”燕知对工作上的事情不含糊,并不让步。
“诶你们那边儿!”单一更喊了一声,“今天还拍吗?还是咱们今天攒一伙人就拍两条?”
陈杰立刻对杭如许说:“杭老师,您和牧老师的戏。”
杭如许心领神会,“牧老师,要不咱们先继续?”
他看了看牧长觉,手心开始出汗。
“嗯。”牧长觉最后揉了揉燕知的手,“我们晚点儿说,你先休息一会儿。”
燕知轻轻把手抽走了,没说话。
牧长觉直起身跟杭如许一起往布景走。
杭如许秉着呼吸,看到牧长觉的神色从紧绷到平和,也不过两三步路。
牧长觉开口说话时又温和又得体,“杭老师,我方不方便问问,刚才您跟燕老师都讨论什么了?”
“我问了些他对江越这个人物的见解。”杭如许如实回答。
“能具体说说吗?我也好奇。”牧长觉仍然是那种不疾不徐的语速,却让杭如许忍不住绷紧了后背。
他把刚才跟燕知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下。
牧长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杭老师这不是……理解得挺好挺贴切吗,怎么还特地去问他?”
杭如许被牧长觉前后叫了两声“杭老师”,出了一头汗,“我只是觉得燕老师是您的指导,肯定对‘江越’这个人物也有独到的见解。”
“啊……你提醒我了,”牧长觉很轻地努了一下嘴,语气几不可察地冷淡了一点,“他确实是我的个人指导。”
他冲杭如许很谦逊笑了一下,“往后你想讨论角色,可以直接找我。虽然我远不如燕老师,但是应该也凑合够用。”
杭如许后颈上的寒毛全竖起来了,“我知道了,牧老师。”
牧长觉下戏差不多是下午五点了。
他走到燕知身边,把他从椅子上小心扶起来,“等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我们回家了。”
燕知扶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直说:“既然都来学校了,要不然我直接回公寓好了,这样也方便点。”
“回你自己公寓吗?”牧长觉的声音挺平和的,“你现在眼睛还没好利落,你打算回去之后怎么办呢?”
“我也不是完全看不见,而且感觉应该很快就能好……”燕知发现牧长觉没跟着他走,在原地站住了,“怎么了?”
牧长觉站了两秒又往前走,扶着他的手,“没事儿,你接着说。”
燕知摸了摸牧长觉的手,“你手怎么突然这么凉,你不舒服?”
“你别管我,你接着说你的计划,你说你眼睛很快就能好,然后呢?”牧长觉低声问他,声音没什么力气。
“不是,你怎么了?你好好说话。”燕知着急了,呼吸立刻快起来,摸索着抓牧长觉的小臂。
“不急,没事儿,你着什么急?”牧长觉托着他的背,把他往怀里拢,“我就是刚刚被你气得有点发懵。”
燕知气刚喘匀一点,头抵着他的肩膀缓解头晕,声音里全是不明白,“你被我气得发懵?”
“你眼睛快好了,我胳膊还没好呢呀。”牧长觉贴着他的耳朵,“我刚才在戏里跟人肢体冲突,感觉伤口有点抻着了。本来想忍到回家让你给我看看,结果我这一下戏,就听你在这儿说你好了能自理能回自己家了。”
燕知顾不上还当着好多人,小心地在他胳膊上摸,“怎么抻着了?抻着哪儿了?”
“没事儿,不严重。”牧长觉带着他摸,把燕知的手放在伤口附近,“稍微流了一点血,回去换个药就没事儿了。你千万别着急。”
燕知摸着他衬衫袖子上的确是有一片温热的濡湿,立刻皱眉,“都流血了,怎么没事儿?”
“我一个人换药费点劲,但也不是换不了。”牧长觉叹了口气,“没事儿你回你公寓吧,我让小陈帮我个忙,晚上万一发烧了我能自己开车去医院,挺近的。”
“你别说了,”燕知用手心捂着牧长觉胳膊上那一块湿,“我去你家给你看看。”
“你真这么好?”牧长觉用那条好手绕住他的腰,“那我得报答天天吧?以身相许你估计现在不要,晚上我们吃小火锅好不好?”
燕知哪有心情管吃的,刚进家就要给牧长觉看胳膊。
“现在不怎么流了。”牧长觉扒着自己胳膊看了看,“应该没事儿。”
“刚才血都渗出来了,怎么可能没事?”燕知皱着眉,把眼睛凑到伤口附近努力看。
淡淡的铁锈味从牧长觉身上漫开,让燕知的神经稍有点紧绷。
“你怎么抻的?怎么好好的就崩开了呢?”燕知把他的衬衫往下扒,“你把这个脱了。”
“你不着急好不好?”牧长觉配合着他把袖子往下拽,说话慢悠悠的,“我想想我当时在干嘛来着……我可能就是场间休息跟人对戏的时候有两下推搡的动作,分心想着晚上天天吃点什么能有胃口,在片场等我这么辛苦。”
燕知不接他的话,鼻子尖快贴到他耳边上了,还是看不太清楚。
牧长觉把他拉开了,“我自己把旧的纱布解开,你帮我涂药,就跟上次一样,行吗?”
燕知配合他,把药尽可能轻地点在伤口附近。
他看不清,弄得挺费劲的。
但是牧长觉并不帮忙,就任由他把药涂得到处都是。
“今天杭如许跟你讨论完剧情,又跟我说了说,”牧长觉稍微换了个角度,方便燕知点药,“我觉得你们俩说得挺有意思,我每个人都同意一部分。”
其实今天跟杭如许讨论的那几句,让燕知心里头有点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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