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冰箱里之前的营养补剂不知道被他收拾到哪去了,里面堆满了牧长觉买的水果生鲜。
燕知怕浪费东西,从保鲜期短的吃起,两天先把草莓吃完了,又就着望松涛送来的火锅和排骨涮了一些菜。
他把冰箱里剩下能久放的东西都包好了,想着等牧长觉下次来给他拿走。
他按照包装上的价格算了一下,一边心疼一边用微信给牧长觉转了五百多块钱。
倒不是他多能吃,主要是牧长觉买东西实在有些夸张。
两百多块半斤的葡萄,燕知觉得确实挺好吃的,但还是贵得离谱。
他刚把钱转过去,“回时”就秒回了。
“这是哪次的费用?”意味深长。
燕知没接他的话,“这是我吃的东西的钱,你买的那些。你一直没过来,那些东西放不住。”
“怪我。”
“我有点儿事在处理,办完就过去。”
“你吃什么了?怎么吃得这么少?”
燕知把商品和价格列的表截图给他。
里面没有草莓。
燕知不知道草莓多少钱,等图发过去才发现算漏了。
他刚准备修正,那边已经把钱收了。
“行。你有空把虾煮一下也吃了,或者没时间就直接扔了,我怕明天要坏了。”
“这个你就当帮我解决,不用钱。”
燕知拉开冰箱看了一眼。
他确实漏了一盒进口牡丹虾,但那是冷冻的。
他给包装拍了一个照片发过去,“这上面写着保质期三个月,冷冻也会坏吗?”
牧长觉发语音过来了。
他那边有点乱,但是他的声音很清楚也很耐心,“这个虾我常吃,一般放过一个月品质就不太好了。当时我买的时候特地挑了日期最新的,但也就这几天,再放不能吃了。”
燕知还是有点犹豫。
那边又说:“用葱姜水煮红就好了。但是没时间就直接扔了,不要占着冰箱。”
燕知翻到盒子背面看了一眼。
这么小的一盒东西,几乎占了他们那天花的一半钱。
“那我煮一下。”燕知喜欢吃虾,也会煮。
况且这么贵的东西,他不舍得扔。
他刚把水烧上,手机上收到一条三万的转账。
燕知没收,“这是什么?”
牧长觉直接打过来了,“之前剧组跟你说过吗?要剪片场花絮做宣传。”
“说过的,”燕知认真回答:“合同里也写了。”
牧长觉说:“今天他们把花絮放出去了,反响很好。”
“这么早就开始宣传了吗?”燕知有些讶异,“我记得不是要等快杀青了才……”
他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太自然而然地说起过去,话都开了头才想起来他的记忆已经至少是九年之前了。
“快杀青了才什么?”牧长觉温声问。
他的四周似乎静下来了,声音更清晰干净了。
“……才开始宣传。”燕知说到这儿,声音就已经冷淡下来。
“这部戏的编辑和出品都想早点开始宣传,制片也认可了。”牧长觉认同他的话,“宣传确实比一般的开始得早,但是应该不会影响你。”
燕知觉得自己问多了。
他只是这部电影的一个非常无关紧要的剧组人员。
这么高的薪酬很可能是因为需要借康大和他一些头衔的旗号,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仍然的不是非常合乎常理。
燕知把话题拉回起点,“那这么多钱是做什么用的?”
“花絮首发反响很好。剧组发的现金奖金我替你去领了,刚好现在给你。”牧长觉的语气也很平淡,和燕知保持着对称的疏离感。
燕知好多年没在国内,有些弄不清现在剧组这些大小规则,“一次花絮发这么多?还是现金?”
牧长觉仍然很有耐心,“这不属于常规薪酬,不会走财务系统,这样的话税是剧组出。”
“燕老师总不至于觉得,”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钱是我自己出给你的吧?”
燕知确实隐隐约约觉得有哪不对。
但是牧长觉这么一问出口,他就觉得这种想法过于自作多情。
牧长觉接受了他五百多的两清,又怎么会给他这么多钱的师出无名。
有钱总是好的,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燕知收了钱,用虾和菠菜煮了点面吃,就出门准备去实验室。
他刚走到下一次,就看见挺多穿着工作装的搬家工人在往自己正楼下那户里进。
住在那户的老师是跟燕知一个学院的副教授,常常一起坐一趟电梯。
“张老师,”燕知打了声招呼,“这是买了什么新家具吗?”
“不是,”张老师心情挺好的,把手里的一小兜红苹果挂到燕知手上,“我要搬走了,东西太多。这个你拿走吃或者跟学生分分,昨天晚上才买的,很新鲜。”
燕知颇感意外,因为张老师也就比他早搬来没两个月。
之前燕知搬过来的时候,他还给燕知出谋划策,推荐他各种收纳和日用,说是热乎的经验。
因为不那么热衷社交,张老师已经算他在学校里比较熟的人了。
燕知关切了一句,“是另外买房子了吗?”
“还没有还没有。”张老师连忙摆手,“就今天早上,学校资产部那边的孟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之前排队的更大的户型有空房了,让我赶快搬进去。”
燕知记得他提过。
张老师老婆孩子都在市里,就因为学校分到的公寓太小了不方便一起过来住。大户型需要另外排队。
这是好事,燕知替他开心,“那您爱人孩子能搬来学校一起住,方便多了。”
“就是就是!”张老师眉毛眼睛都是掩不住的笑,“这事儿啊,真是赶上运气好。本来学校说现在新回来的年轻老师多,房源很紧张,按正常流程预计怎么也要排半年。”
这事燕知也知道。
他是因为直接正高入职才不用排长队,不然他这么年轻的后辈也不能立刻住在学校公寓。
“那现在是有老师搬走了?”燕知问道。
“学校好像在校门口对面的小区整租了三栋楼,房源宽松了不少。”张老师感叹了一句,“学校有心了!我们得好好干。”
燕知跟神清气爽的张老师聊了一会儿,心情也挺好,一进实验室就看到一群学生在围着手机摸鱼。
他们看见燕知进来不仅不怕,还捧着手机向他小跑过来,“燕老师!你又微博热一了!”
燕知看了一眼他们拿过来的视频,是他那天跟康亚卓讲戏的一段。
“你们今天的实验是刷微博?”燕知抬起眼睛来,“假期不出去玩,没放松够?”
一串男生偃旗息鼓,“我们刚看一小会儿,燕老师您别生气。”
“都怪梅时雨,非要看非要看!”
梅时雨站出来,“啊对对对都怪梅时雨,梅时雨非要看的!今天晚上梅时雨带领实验室狂肝到十二点,燕老师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啦!”
杨晓生这时候端着一盘细胞进来,皱着眉看着一列站军姿的学生,“让你们不要给燕老师添麻烦,是不是又想扫厕所了?”
燕知倒也不至于为这点事生气,只是交代了一句,“休息可以去生活区,但是不要在实验室区做无关工作。”
他想了想,又加上,“不要狂肝,实验策略对的话,不需要。如果有任何实验设计上的问题,及时来找我讨论,不要耽搁也不要自己钻牛角尖。”
这些学生即使留下来做科研,也大多只要五年按时拿学位就已经是佼佼者了。
燕知不想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任何人。
“张松老师给的,你们分分。”他把苹果放下,出了实验室。
一溜学生还站着。
梅时雨带头叹气,“为什么‘不要狂肝’从我们燕老师嘴里说出来,那么严肃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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