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疑问只持续了几秒钟,他还像上次在俱乐部那样,跑过去抱隋陆,像只笨到没有认生概念的小狗。
隋陆穿了件牛仔外套,很正的丹宁蓝,一眼看上去质感就很好,上面还有洗衣粉的香味,干干净净的。他伏在隋陆肩上嗅了嗅,而后放开他,后退一步,仔细地看。
“你真好看。”他说。
但和十六七岁的时候相比,不是同一种好看。
十六岁,隋陆穿浅蓝色衬衫,眉眼间有化不开的雾气,像随时会被风吹走,现在他整个人仿佛都沉下来了,站在那儿,不是空壳子般的漂亮,自成一股气场。
可能骨相好的人,五官彻底长开以后便是这样,越是随时间沉淀,骨相的优势便越发明显。
这一片都是写字楼,上班族来来往往,举止不能太惹人注目。陈津南压下心里的悸动,隔着半步的距离,乖乖跟着隋陆走,见他来到一处车棚,有些惊讶:“哇,你是骑车来的吗?”
隋陆坦然地笑了笑:“我只有这一个交通工具,上次那辆摩托车不是我的。”
“那你在哪里上班啊,你上班也骑自行车吗?”
“嗯,除非需要穿正装。”隋陆选择先回答第二个问题,顿了顿才说:“在石油事业总部,家里安排的。”
陈津南“哦”了一声,坐上后座,搂住他的腰。
头顶是蓝天白云,一旁是高峰期密集的车流人流,都说秋天是北京最好的季节,陈津南眯起眼吹风,觉得一切都在重新开始,一切又好像回归了旧时光景。
“我在D市上的大学,大三那年修完学分,来北京实习。”等红灯的间隙,隋陆短短几句话概括了这五年:“零碎时间打工,遇到逸哥,跟着他开了俱乐部。”
“很多人觉得开台球厅,开网吧,是小混混行为,其实不是。”
“逸哥很会抓住机会,跟着他们一块做事,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觉得很……自由。”
红灯结束了。
陈津南揪着他牛仔外套的下摆,不敢太用力,怕攥出褶子,不好看了。
“那你开心吗?”他只问这个,似乎这是唯一重要的事。
隋陆没有立即回答,像是在认真思考,最后给出答案:“有时候是开心的。”
如果问陈津南这个问题,他大概也是同样的答案。
不管少了谁,人都要往前走,都要长大,只要日子是动态的,人就不可能一直不开心。但空了一块就是空了一块,那个“有时候”成了重音,“开心”只是临时状态。
傍晚六点,主路堵得水泄不通,自行车在胡同里自在穿梭,倒成了高效率的交通方式。
该说的话似乎在路上说完了,陈津南心里隐约有猜测,关于自己的事,隋陆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他不欲多说,也暂时不想刨根问底,只问隋陆晚上吃什么。
“回家做吧。”隋陆在小区门口停下车子,熟门熟路地带着他进了超市。
老小区房子的户型格局大差不差,厨房都在同一位置,一竖排的窗子里,几乎同时传来锅碗瓢盆和抽油烟机运作的声音。
陈津南在洗一颗西红柿,隋陆从身后抱着他,嘴唇蹭过耳际,轻轻啄吻后颈:“我晚上不走了,行么?”
“好啊,那你明天早上……”陈津南被啄得迷糊,转而问道,“你现在住哪?”
“单位提供宿舍,就在北四环边上。”
“几个人一起住呀?”
“三个,每人有个单间卧室,客厅和浴室公用,”隋陆关上水,把他手里的西红柿放到一边,“下次等室友不在,带你去看看。”
隋陆说着覆上他的手背,将他的手腕压在台子上,越过他的肩膀吻他。
两个人手腕的宽度明显不同,是骨骼天生的差距。肤色也差了些,陈津南每年夏天都会晒黑,过一个冬天又捂回来,隋陆则是天生的皮肤白,手背上凸起的血管比常人更明显,呈蓝绿色。
陈津南靠在他胸前,偏过头迎合这个吻。
不知哪家在炖肉,高压锅冒气的声音从窗缝飘进来,让陈津南分神想到了奶奶。
奶奶也会用高压锅炖肉,尤其是排骨。她做排骨不放多余的调料,不爱红烧或者炒糖色,一般是把脊骨和小排一块放进锅里,炖到熟烂以后,蘸着调好的蒜汁吃,吃的是肉本身的味道,骨头里的香味都被炖出来了,一点都不浪费。
关于长湾,关于油田大院,关于奶奶家的厨房,好像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奶奶炖的排骨是什么味道,陈津南都快记不起来了。
但是隋陆在,他终于在了,这样自己想到奶奶的时候,就不全是难过了……陈津南吮着他的舌头,感到一阵幸福。
晚饭后,隋陆接到电话,一封工作邮件亟待处理,他需要借用陈津南的电脑。
内容有些繁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陈津南趴在他背上赖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改成跨坐在他腿上,蜷起来窝着。
文件接收到一半,网络断了,右下角的企鹅变成灰色。隋陆检查了连接,重新拨号上网,等待的间隙里,他捏着陈津南的后颈,拎猫似地,把昏昏欲睡的人拎起来接了个吻。
网连上了,隋陆的注意力转回屏幕,陈津南的困意却没了。
隋陆专心工作,不理他,他就对着隋陆的锁骨啃咬,把他的领口剥开,舔肩上的“防伪标识”。屁股蹭在腿间,感受到那处在顶着自己,他更加心猿意马起来。
裤扣被解开时,隋陆敲着键盘,偏头咬了一下陈津南的耳廓。
只是咬了耳朵,没说不允许碰,陈津南自动认为这是鼓励和纵容。他探进敞开的裤腰,隔着内裤,去摸那根鸡巴的形状,还有内裤兜着的囊袋,把它摸得完全勃起,硬硬地顶着手心。
“南南,你这样我没法工作,一会儿再玩。”隋陆终于开口了,同时箍住他的手腕:“你先去洗澡,乖点。”
陈津南不情不愿地挪了挪屁股,舍不得从他腿上下去:“那我回来你还硬着吗?”
隋陆被他逗笑,双眼皮延伸到眼尾的位置,有个微微翘起的弧度。他颠了一下膝盖,右手还放在鼠标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逗陈津南:“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一会儿回来看看?”
陈津南离开书房了,没过两分钟,浴室就响起水声,看来是真的很急。
随着房间安静下来,隋陆眼底的笑意沉了沉,慢慢敛起。
他拿起电脑桌上的相框,仔细端详。
是99年国庆,和江祁他们在长湾鼓楼大街的合影,相框玻璃上有指纹的印子——反复抚摸的证据,几乎都集中在同一个位置。
还有方才陈津南登陆QQ,说把号挂着可以养企鹅,他瞥见有个好友分组,叫……隋陆。
那只企鹅现在正站在桌面上,好像饿了,一脸的没精神。
隋陆点开陈津南的QQ,找到那个分组,下拉。
里面有七个账号,有的昵称虽然和分组名“隋陆”无关,备注却是类似于“隋陆123”、“隋tlnnn陆”。
隋陆大概猜到了背后的缘由。
他像在陈津南手机通讯录里保存自己的号码一样,用陈津南的QQ,给自己发送了好友请求,这样最迟明天早上,真正的“隋陆”就能待在陈津南的好友列表里。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有些轻飘飘的东西突然变成了具象化的、有形的,摊开在他眼前,也压在他心上,让他指缝不自觉搓了搓,幻想有支烟正夹在那。从他学会抽烟到现在,其实从来没体会过所谓的“瘾”,也不觉得抽烟这个动作能解决什么,逃避什么,这是第一次,他希望指间凭空多出一支烟。
浴室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响声,隋陆回过神来,将相框放回原位,又摸索了一番,给QQ企鹅喂了虚拟食物。
……
陈津南草草吹完头发,跑回卧室时,隋陆已经处理完了工作,正一丝不挂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陈津南给他找的睡衣,看样子是准备去洗澡,下体也赤裸着,半硬的性器蛰伏在耻毛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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