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一个事,我听护士站的实习生说的,你们这次事故,救援之所以能到那么快,是因为省/委/书/记给下面打了招呼,当时书记的车因为追尾也被堵在半道上了。”
省/委/书/记?
姜云满稍稍回想,了然道:“是一个叫裴岩东的书记吗?”
康树恒想了想:“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随后疑惑,“你怎么知道望州省/委/书/记的名字?”
姜云满:“昨晚打车路过望州大学和九中,听当地司机说的,这个裴书记的儿子可优秀了,是理科状元呢!”
姜柳茵提议:“那我们要不要去感谢一下裴书记?给省政府送面锦旗?”
康树恒摇头:“不用了,既然这件事没有变成新闻,只是小道消息,那说明领导不愿声张,我们要是大张旗鼓去送锦旗,反而是给领导添麻烦。”
“也对。”姜柳茵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我们给参与救援的部门送锦旗、写感谢信吧,总要表达一下谢意,这次救援要是不及时,小满真的要落下残疾了。”
康树恒点头:“可以,我一会儿就去安排。”
姜云满在旁边补充:“费用我来出!我知道花不了什么钱,但我也想表达一下谢意。”
姜柳茵摸了摸他的头,说:“好,让你出,我们不跟你争。”
另一边。
边既先到护士站问了问慈善基金会的事情,具体细节实习护士说不清楚,只能让他去医务处。
边既从住院大楼走到门诊部的行政大楼,还没进去就被门口保安提醒了,说今天办公时间过了,要办事等明天再来。
没辙,边既只能原路返回,路过门诊部大楼时,他停下脚步,想了想,又去门诊部的分诊台问了问慈善基金会的事。
好在这次问的人是个护士长,她听边既说完小苏的情况,立刻打内线跟同事核实,核实过后又当面上报了这件事,最后让边既留了个电话,说有进展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边既留好电话,道了声谢。
从门诊部大楼出来时,他接到了姜云满的电话。
“我已经转到vip病房了,你一会儿来新病房找我吧,房间号发你微信了。”
边既:“好。”
“基金会的事情问到了吗?”
“问到了,我现在去找你,当面说吧。”
“好。”
挂断电话,边既又回到门诊部大楼看了眼医院地图,把去vip病房的路线记在了脑子里。
看完路线,边既点开微信查看姜云满发给他的微信,尽管已经通过电话,他还是在微信上给姜云满回了一声好。
“裴绩?”
恍惚间边既好像听见一个很久远的名字,他本能否定,视为幻觉,收起手机往前走。
“裴绩!”
然而那个声音由远及近,以更确定的语气出现在他身后。
边既沉着脸加快了脚步。
中年男人追上来,直接挡在了他前面,拦住他。
看清边既正脸的那一刻,中年男人扬眉笑道:“裴绩,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你什么时候回的望州,你爸爸他——”
边既厉声打断男人的喋喋不休:“你认错人了。”
说完,他径直越过男人,接着往前走。
中年男人再次追上来,语气急切:“胡说,我怎么会认错人!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裴绩你听赵叔叔说,你爸爸其实一直都很挂念你,当年你不声不响……”
边既停下脚步,目光如冷刀刺在男人身上,让他渐渐说不出话。
时过境迁,当年初露锋芒的少年褪去了一身稚气,浑身散发生人勿进的危险气息。
边既轻呵一声,讥诮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为裴岩东说好话,你真不愧是他身边最忠心的走狗啊赵叔叔。”
第46章 装0
边既是十年前离开望州的,在高考的第二天。
最后一门外语下午五点结束考试,跟前三门考试一样,都是赵勤亲自接送他,宾馆考场两点一线。
早在裴岩东调任到望州下面一个乡镇做党委书记的时候,赵勤就是他的司机了。
这么多年下来,赵勤是裴岩东身边最得力的心腹。
赵勤这些年确实帮裴岩东做了不少事,尤其是家事。
边既三岁就没了妈,抑郁症吃安眠药自杀的,家里没女主人操持,全靠赵勤在忙前忙后张罗。
纵观边既整个成长过程,赵勤是个存在感很强的叔叔,比起醉心于工作的亲爹,赵勤跟他的关系要亲近许多。
如果不发生之后的事情,恐怕到今天,赵勤还是他心中亲叔叔一样的存在。
高考那两天,赵勤跟边既吃住都在一起,寸步不离看着他,边既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赵勤也识趣不多言。
最后一门外语考试,赵勤把边既送进考场后也没有离开,他把车停在能看见校门口的位置,人坐在车里等。
考试两个小时,赵勤就把车停在校门口等了两小时。
别的学生高考结束是跟朋友聚会旅行,迎来苦读十二年后短暂的自由放松。
边既跟他们不一样。
关于边既高考结束后的去处,裴岩东早就计划,而赵勤就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
考试结束,学校广播响起提示音,诸多高三考生奔跑着、尖叫着离开考场,寂静的校园顿时热闹得如一场盛宴狂欢。
赵勤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跟诸多考生家长一样,在校门外等边既出现。
然而从傍晚等到天黑,赵勤也没有等到边既。
一别数年,当年瘦弱得能被他单手制服的小少年俨然脱胎换骨,长得比他更高,体格也远比他强壮。
角色对换,如今正当壮年的人是边既,而他的身体正在一天一天走向衰老。
虽早有预料,可现实摆在自己面前时,赵勤才感受到了强烈的真实感。
不管是他还是裴岩东,他们这些当年自以为一手遮天的成年人,已经奈何不了边既什么了。
边既骂他是走狗,赵勤自嘲地笑了笑,倒是贴切。
“你果然还恨我们。”赵勤语气笃定地感叹。
边既被“果然”这个字眼逗乐了,可笑地反问:“你在委屈什么?”
“一副你们不该被憎恨的样子,这里没人看戏,你做戏给谁看。”
赵勤微怔,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该恨我们,当年我们对你是太过分了,可是……”
“我对你们的‘可是’没兴趣。”
边既冷呵道:“你上来叫住我图什么?指望我跟你两眼泪汪汪叙个旧?”
边既态度尖锐得赵勤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没辙,只好换了一番说辞:“你怎么会来医院?是生病了吗?”
然而边既态度依旧,只回了他四个字:“与你无关。”
“你这次在望州待几天?如果有空的话,我们……”
“吃个饭?再撮合我跟裴岩东见个面?”
边既耐心告罄,连基本礼貌都维持不住了,极尽刻薄地说:“省省吧赵勤,我忍到现在没动手揍你已经是我善心大发了,你刚才就不该叫住我,装不认识多好,非要凑上来找不自在逼我骂你两句你才舒服?真他妈贱得慌,赶紧滚。”
赵勤被边既骂得跟孙子似的,还是不死心腆着脸说了最后一句:“好,你不想见我,我可以马上走,但有个事我必须跟你说,你爸爸去年查出肺癌,早期,动了手术后这一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你们再怎么也是父子一场,别太倔了裴绩,那是你亲爸!世事无常,有些遗憾一旦产生就是一辈子,没法弥补的。”
“哦。”
边既听完面无表情地反问:“现在知道遗憾一旦产生就是一辈子,也知道一辈子的遗憾无法弥补了,我妈吞安眠药自杀前怎么没见你们谁来说这么一句?”
“裴岩东的命就是命,我妈的命就不是命?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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