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青身上微微带有攻击性的阴影,压迫在林在野头顶,林在野很熟悉接下来的流程,他以为许如青想做,身体呈现着接受的姿态。
但许如青只是抓着他肩膀的手用力捏了一把,然后低头靠近他颈侧,贴着他脖子正在绵绵跳动着的颈动脉上磨了磨想要咬下去的牙尖,闻着林在野身上还潮湿的味道,许如青有种从废弃的深渊里捞星星的感觉,最后还是忍住了想要狩猎的冲动。
“今天不做,”许如青松开林在野,沉着呼吸转身往浴室走,“明早我要出差,六点钟起床。”
林在野摸了摸被磨得滚烫的脖子,揉了揉问:“这么早?你刚刚回去拿什么了?”
许如青背对着林在野,林在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说:“一些资料而已,已经放在车上了。”
林在野:“去几天?”
许如青:“下周给爷爷扫墓之前回来。”
“那还得好几天。”林在野嘀咕了一嘴。
“嗯,”许如青已经进了浴室,隔着门传出来的声音低又闷,“你先睡。”
许如青一个澡洗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林在野已经躺在床上大喇喇地睡着了,毫无防备,两条腿夹着被子,头埋在枕头跟被子之间,看起来这个姿势很舒服。
许如青躺下关了床头灯,扯了扯被林在野压在腿间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盖。
许如青确定林在野睡熟了,翻出手机又仔细看了一遍刚刚收到的资料,那是他让人调查的关于肖泽楷的事。
前几天他已经收到了一份,不过只是冰山一角,都是关于肖泽楷的个人生活跟工作的情况,今晚收到的都是跟林在野有关的。
自打肖泽俊死了之后,肖泽楷开始疯狂地找林在野的麻烦,最后逼得林在野只能离开那座熟悉的城市,流离四处,但肖泽楷依旧不放过他,只要找到林在野,就又是一拨无止尽的麻烦。
找人打他,泼油漆,堵门,恐吓,惹得邻居集体抗议让林在野尽快搬家别连累他们,最后到丢掉各种工作,只能每天打些零工,中间再用一些时间接点拍摄的活,这样的事在那些年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林在野只能东躲西藏,除了去监狱探视林漫之外,几乎没再回去过,就算回去探视,也总能碰到肖泽楷的人。
肖泽楷还说,他弟弟没了,他们姐弟俩以后都别想好过。
许如青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写着细节的文字,资料最后是几个地址,其中就有肖泽楷的画廊,有一处还标注了红点,里面放着林在野的画。
许如青不太敢想,那些年林在野是怎么过来的……
白日的热烈殆尽,晚上的月亮很白,偶尔被云层遮住,投进窗内的月光出现又凋零,凋零又出现。
许如青从身后搂紧了怀里的人,发热的脸用力在他后背上压着,林在野被勒得紧了,呼吸不畅快,梦里不舒服地发出一声呓语,“唔”了一声,许如青一点点松了力道。
天还不亮,林在野先听到了一声鸟叫,然后才感觉到一直贴着自己后背的热量没了,身后一空,被子被掀开床颠了几下。
许如青一动,林在野就睁开了眼:“现在就起?”
“嗯。”
“你自己去吗?”
“跟着助理一起,”
林在野翻了个身,脸朝着许如青,又闭上了,他只清醒了一瞬间,很快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林漫昨晚知道许如青又回来了,她出卧室准备接水吃药的时候看见了,早上看只有林在野一个人打着哈欠下楼,还问许如青是不是还没起,家里的阿姨说许先生六点多就走了。
“走了,怎么那么早?”林漫问。
“他今天出差,”林在野一个哈欠打出了眼泪,坐在餐桌边用手指蹭了蹭眼角,手放下的时候眼角有点儿红。
餐桌上放了两杯牛奶,之前只有林漫喝,现在林在野手边也多了一杯,刚想把牛奶杯往外推,阿姨出声说,许先生走的时候我正好在准备早餐,他让我给你也热一杯牛奶喝,还让我看着你喝完。
林在野嘟囔了几句,非常不满,但还是端起来把牛奶喝了,阿姨笑笑,转头走了。
林在野喝得太快,肚子有点儿涨,放下筷子准备待会儿再吃,他问林漫昨晚睡得好不好,最近还做不做噩梦。
“药我一直在吃,睡觉比之前好了一点儿,”林漫说着,给林在野碗里夹了一个煎蛋,“多吃点儿,你最近瘦了不少。”
林在野摸摸自己的脸:“瘦了吗?”他自己没感觉。
“瘦了,你不用操心我,我尽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也想自己快点儿好。”
两人说着说着又聊到了许如青,林漫问他去哪里出差了,林在野说不知道,林漫又问他出差做什么,林在野也说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林漫笑了笑,“好歹关心关心。”
“他没跟我说。”
“那你可以自己问啊。”
“哦,我回头问问。”
林在野没问,他忙了一天,甚至到了晚上直接忘了许如青已经去了外地出差的事。
他忙完手头上最后的工作,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以为晚上还会有人来接他。
林在野刚想起许如青在外地出差,准备给他打个电话,先接到了许昌平的来电。
林在野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想着万一有什么急事。
许昌平的声音已经不再洪亮,成了虚弱苍白的老年音,咳嗽了两声才说:“如青在你那边吧?”
林在野老实回答:“许叔叔,如青出差了。”
“出差了?怪不得他电话打不通。”
听着那头的呼吸声比声音还重,林在野到底还是不忍心不管不顾:“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我让你离如青远一点儿,你这些年听了吗?”许昌平边喘边说。
因为太激动,许昌平又咳了几声,很快又传过来其他人的劝慰声,应该是柳叔在提醒他别太激动。
紧接着电话被柳叔接了过去:“林先生,许老先生在医院里,他打不通如青的电话,就只好打给您了。”
半小时之后林在野去了医院,许昌平晚饭后因为血压突然升高被柳叔送进了医院,一个人住在vip病房里,脸色不算好,皱纹好像又多了,比半年前还多了几分老相。
病房里只有柳叔陪着,看着怪冷清的。
许昌平还是不待见林在野,见了一进门就哼了一声,但声音有气无力,没有多少气势,更没有任何威慑力。
林在野进门之后把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在床头,许昌平又瞪了他一眼。
不管许昌平说什么,林在野都假装听不见,坐在床边,时不时点点头“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呢,他就当是在看望一个脾气暴躁的长辈,等许昌平说完发泄完,又让他消消气。
许昌平没那么激动了,至少监测仪器显示他的血压还保持在正常范围内。
许如青不在,林在野既然已经知道了,不会不管他,拿着自己带的水果洗了洗,问许昌平吃不吃。
许昌平又冷哼一声,林在野笑了下,看他不吃,递给柳叔也不吃,最后拿着苹果自己吃,一口一口咬得嘎嘣响,病房里的声音没再停过,要么是许昌平又气哄哄的叨叨两句的声音,要么就是林在野吃苹果的声音。
林在野一个苹果吃完了,许昌平也彻底泄了气:“我这辈子,是说不动你们了,我现在都不能理解,你们这样到底像什么?”
说完他又提了口气,瞥向林在野:“是了,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可不一样了,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穷小子,底气足了。”
林在野全盘接了这话:“是跟以前不一样,我现在还是许氏的投资人呢。”
他笑了笑,反过来开导许昌平:“您也别气,气大伤身,您现在就把身体养好了,其他的就别操心了,那么大岁数了,身体最要紧。”
柳叔心里警铃大作,偷偷看了许昌平一眼,神奇的是,这次听着林在野的话,许昌平竟然没发作,好像已经接受了无法改变的事实,只剩下无奈跟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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