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鸣殊!”
“嗯,是我,我在。”陆鸣殊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手掌扣住他后颈,不住地吻他、安抚他,“别怕、我在,刚刚……只是有点晕,是不是吓着你了?”
这一瞬,顾浔脑海里忽然不合时宜地转过两人在儿童游乐区玩碰碰车的场景,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陆鸣殊捧住他的脸,一遍遍吻他,告诉他别怕。
“陆鸣殊……”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悬在悬崖峭壁上的心脏终于落到了实处,又仿佛胸口被挖了个洞,心脏被掏出来,砸在地上,碾成了烂泥。
他额头抵在陆鸣殊肩颈中,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还是什么话都说不了,只能重复着一遍遍叫陆鸣殊的名字。
“别怕,我在的、我在的宝贝儿,没事了……”陆鸣殊不住地亲吻他通红的眼睛,又亲他的鼻子、嘴唇、下巴……
那双柔软的唇贴上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顾浔终于在这样温柔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剧烈地喘息着。
陆鸣殊一手摁着他后颈,另一只手捧着他后脑勺,同他额头贴着额头,“别怕,慢慢呼吸,我在这,我在的……”
“陆鸣殊。”“陆鸣殊。”
“嗯,我在。”陆鸣殊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右脸,“痛不痛?”
“什么?”顾浔有点茫然。他想受伤的明明是陆鸣殊,怎么这个人反过来问他痛不痛。
“这里。”陆鸣殊额角全是冷汗,脸上却还笑着,“有道擦伤,流血了,痛不痛?”
顾浔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脸,指腹上果然沾了点血。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迟钝地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没事,你怎么样,哪里疼?”刚才太紧张也太害怕了,以至于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陆鸣殊身上都是血,他甚至不确定对方到底还有哪里受了伤、伤的重不重。
这太不应该了。
“没事,就胳膊。”陆鸣殊却笑笑,“这条胳膊有点倒霉,好不容易才好,这下又得养几天……”
他语气太随意了,就好像着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而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真的没事?”顾浔有些不相信。
“真没事。阿浔,你都不知道,刚被刀扎完的时候,我还想着要拍照给你看的,想卖卖惨、让你心疼我。但后来……后来就算了。”
陆鸣殊看着他,目光那么真挚,专注,仿佛除了眼前的他之外,再容不下其他。
顾浔心跳得更快,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很慢地开口:“为什么算了?”
“因为舍不得。”陆鸣殊说,他又笑了笑,亲了下顾浔的眼睛,“谁知道还是被你看到了,所以你心疼吗?”
“我……”心疼,当然心疼,疼得他说不出话。顾浔缓过神,按住他的胳膊,“我先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给你紧急处理下伤口!”
“横横横——横横——”
这里路偏,周围根本没有人,切诺基最终撞在旁边的防护栏上,车头还在冒着烟。
车里的人不知醒着还是昏迷着,始终没什么动静,这时候竟也动起来,正尝试着点火。
但发动机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故障,车子缓慢地动了动,再次撞在护栏上。
顾浔被这阵动静惊了一下,心里顿时一紧。他忽然想起来,这辆切诺基刚才是直冲他们而来,这根本不是个意外,对方就是故意要撞他们。
而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对方随时都会再撞过来,他们恐怕等不及警察和救护车。
“阿浔,你还愿意相信我吗?”陆鸣殊显然和他想到了一起,两个人这个时候都在发抖,一个是怕的,另一个是疼的。
“我相信。”顾浔说。
“嗯。”陆鸣殊像是亲不够似的,又吻了吻他的脸,“我好高兴啊。”
心脏骤然锁紧,连带着手下都不自觉用了几分力,疼得陆鸣殊抽了口冷气:“嘶……好疼啊……”
“我以为陆总感觉不到疼。”顾浔语气凉凉的,动作却放轻不少。
与此同时,那辆切诺基再次启动了引擎。
陆鸣殊单手握住方向盘,目光一凛,“顾医生,坐好了,我们走了……”
他一条胳膊完全动不了,好在平时没少玩车,车技一流,单手也将车子开得很稳。
顾浔双手勒住安全带,侧身看着他,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陆鸣殊似乎是想握一握他的手、安慰他,但忘了自己的手伤得有多重,稍一动,就疼出一头冷汗。
“别怕宝贝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胳膊上的玻璃还没取出来,哪怕已经紧急处理过,血还是在不断地往外流。
原本裹在胳膊上的那块白色纱布已经彻底被染成了血色,连方向盘上都沾到了血。哪里都是血。
“相信我,很快就到了,别怕,也别这样看着我,我有点害羞,车都要不会开了。”陆鸣殊朝他笑笑,竟真的显出有些羞赧的模样。
“……”顾浔心头震动。
其实应该是要怕的,一个独臂的、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司机,一辆被撞扁了车头的车,还有身后那辆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切诺基……
而且陆鸣殊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厉害,只要一不小心,他们的车就可能侧翻过去。他们或许就会死。
可此时此刻,顾浔却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惧,心里对陆鸣殊的担心仿佛超越了一切。
尤其是那条胳膊,先是被刀划,又是被扎玻璃,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多疼啊……
“操。”切诺基紧追不舍,离他们越来越近,“傻逼。”
“宝贝儿,坐稳一点,我们大概要加速了。”陆鸣殊说着狠狠踩下油门,兰博基尼飞驰起来,发动机发出嗡嗡嗡的轰鸣声,车外的一切都在眼前飞速掠过,然后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陆鸣殊脚放在离合器上,手不住地打着方向盘,两边的车渐渐多起来,兰博基尼贴着一辆奔驰飞驰而过,换来对方高声咒骂:“操,赶着投胎去呢!”
身体随着跑车左右摆动,顾浔感觉自己从某个万丈悬崖上坠落下来,身体不住地往下掉,却总落不到底,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快要跳出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他还是忘不了当年那场鲜血淋漓的意外,满脑子都是父母濒死的模样,和被母亲护在身下的、年幼的自己。
“……以前生日总在花天酒地,今天可太刺激了,阿浔,说出来你可能要骂我,可我现在真的有一点高兴。”
“不,应该是好多点、好多好多点……我真的很高兴……”
但陆鸣殊就在身边,漂亮的侧脸因为疼痛和紧张紧绷着,却还要分出心神来安慰他、缓解他的恐惧。
他就又不觉得怕了。
第136章
兰博基尼在宠物医院门口猛地刹住,车胎与地面激烈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身剧烈地晃动一下,顾浔身体下意识往前倾,又被安全带勒着,弹回到椅背上,撞得眼前一阵眩晕。
“阿浔。”陆鸣殊手还紧握着方向盘,偏头朝他笑道,“你看,这次我没有骗你,我们没事了……”
切诺基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停了数秒,掉头走了。
他们安全了。
“嗯。”陆鸣殊会把车开回宠物医院,这点是顾浔没有想到的,但在那种情况下,这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法。“你——”
陆鸣殊像是猜到他要问什么:“其实很疼,所以顾医生能亲我一下吗?”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顾浔原本还有些紧张,这下只剩下了气恼:“陆鸣殊,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下车!”
“下不了,阿浔,我好像快撑不住了,可能得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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