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还好我和我女朋友住。”
一伙人在路边等车,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起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丁厌没有参与话题的余地,只好和几个女同事说:“你们住哪儿?方便的话送你们回去。”
她们讨论了一会儿,佳媚和另外两个女孩可以跟他坐同一辆车。
楚瀛出发得早,也就来得快,那辆炫亮的跑车一驶来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它减速停在路旁,丁厌熟门熟路地拉开车门,回头对她们说:“走呀。”
一个男同事吹口哨道:“哟厌哥!你住的别墅区吧?哪天把你的大牛开到公司给哥几个掌掌眼。”
丁厌想笑又想哭,笑是觉得他们幽默,哭是因为他这辈子怕是无法靠自己住的起别墅或开的起兰博基尼了。
女孩子们笑成一团,挥手和他们告别。
丁厌理所当然地座前排,三个女孩坐后边。他礼节性地关怀她们:“你们的小区叫什么?”
“我们都住迎海南路,佳媚去天香华院,我们俩住蔚蓝城。”
楚瀛听是听见了,但他对K市的地标没有熟到那份上,汉字同音字又多,所以等待着丁厌把目的地输入导航。但丁厌没动,因为那俩地方他都知道,他说:“你开吧,我认识路,我给你指。”
“你们喝水么?”楚瀛也出于礼貌地问。
“不用了不用了。”三个女孩颇有默契道。
楚瀛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并不十分低沉,也不太清亮,只能说刚刚好,能在人的记忆中留下一道清浅温和的灰色。
佳媚平时也没拿丁厌打趣,此时便说:“厌哥,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邻居吗?”
丁厌思路很钝,放弃思考地拍楚瀛的肩膀问:“我该怎么介绍你啊?”
楚瀛轻微偏头,和她们打了个照面,说了句“你们好”。
后座陷入短瞬的寂静,连呼吸也屏住静止了。佳媚笑道:“你好啊……帅哥。”
本来欢快活跃的氛围,在司机露脸后变得沉寂局促。丁厌对此毫无知觉,不停地转头看她们:“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有个女孩问:“丁厌,你是不是真的住别墅啊?”
“没有啊,我家很小的……”他指身侧的人道,“他家要大一点。”
“像你们关系这么好的邻居,现在不多见了啊,大半夜还专门开车来接你。”
丁厌满意地笑了笑,“那当然,我们关系超好。”
“真的只是邻居吗?”
女孩子的第六感和灵敏嗅觉不是盖的,丁厌的太阳穴犹如被针刺了一下,模棱两可道:“也是朋友啦。”
把她们仨挨个送到小区外,看着她们走进去,收获了好多声谢谢和再见。丁厌快乐地关上车窗,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们回家吧!”
楚瀛眼神淡漠,没有看他,只盯着前方道:“你朋友真多。”
丁厌:“你生气啦……?”
“不,只是,”楚瀛正眼看他了,“因为没有名分而难受。”
看完这一眼,又转开了目光。
“哪有你说的这么卑微啊……”丁厌心虚了。车还没开动,于是他解了安全带,凑上去抱了抱对方,在楚瀛的下巴、嘴角亲来亲去,“亲亲你……你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了,我和我前女友也没有这么好过。”
楚瀛不知是被他言行中的哪一部分打动了,情不自禁展露笑意,却不是欣然或愉快;车驶上道路,霓虹灯与城市的光亮透过玻璃洒进那双眼睛里。
“我要是把追你的事迹讲给过去认识我的人听,可能会被他们嘲笑到下辈子。”
丁厌:“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追求过谁,喜欢我的人永远比我喜欢的人多。”
“这点我也是啊。”丁厌有些不服气了,他仍然是不喜欢楚瀛那种天生的“高人一等”。我又没有求你追我,是你自己要追我的!
“我是说,我喜欢追你。”楚瀛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这种挫败感,真是令人着迷。”
他在含沙射影什么……丁厌道:“你好好说话!我不跟你猜字谜。”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说的全是心里话。”
“我觉得你就是生气了,还企图用你的情绪败坏我的心情……”
“也许是这样。”
丁厌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认为楚瀛多少有点精神控制倾向,在施予压力逼他就范,最低限度的妥协还不行,因为他讨巧的亲吻没有被接纳。他冷脸道:“那你停车,我要下去。”
“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难受。既然我们在一块双方都难受,那分开走好了。”
“不行。”楚瀛拒绝了。
丁厌:“那我不跟你说话了。”
沉默持续了七八分钟,在十字路口遇上红灯,车停在斑马线前。
楚瀛:“行,我错了。求求你跟我说话吧。”
丁厌稳如泰山,摆出一张少见的扑克脸。他也是换了新工作才学会这种表情的。
“明天去买裙子,好不好?”
呵呵。
“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买好了送到你手里。”
不稀罕。
“还是说你真的喜欢兰博基尼?Aventador我有一辆浅蓝色的,送给你?主要这个型号快停产了,如果想要全新的,不如我们等一等明年3月亮相的新款旗舰车型?”
靠……丁厌的心肝颤了颤。壕无人性……壕无人性啊!
他稳定心绪,问:“你以前谈恋爱,也是女朋友一生气,你就送包送车吗?”
“我十九岁之后就没谈过恋爱了,这我上次和你说过。所以我没什么机会送别人包和车,你是第一个。”
“我不信……”丁厌一口咬定。假的要死。
楚瀛:“那你要怎么才肯信呢?”
丁厌:“除非你给我讲讲,你和你前女友的事。”上次还故弄玄虚,说要进展到下一步才肯告诉他。
“我都把我和前女友的事说给你听了,你也要对我知无不言,你自己承诺过的。”
***
“我和她是同学的生日派对上相识的,她是留学生,并且以为我也是。我当时没有向她坦诚我的家世背景,在一起后也没有;所以她一直默认我跟她一样,需要去餐馆打工挣生活费。我的确去餐厅端过盘子,不过只是出于体验生活;但她信以为真了,吃饭一定要和我AA,不许我送她贵价的礼物。
“有我二哥铺张浪费的奢靡作风在前,我父亲也担心我变成那样,所以常警醒我财不外露。我也很幼稚,真的疑心起假如暴露身份,她是否会改变心态,为了钱才和我谈恋爱;于是我模仿其他同龄人的生活习惯,穿快消品牌粗制滥造的衣服,吃冷掉的三明治,喝可乐,还会提着一块脏兮兮的滑板去上课。”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年轻气盛、目中无人的时期。”楚瀛说,“我十八九岁时就是那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我的父亲。有一天我和他大吵一架,愤然离家,是她去大街上找到我,并把我带回了她的公寓。”
“那张单人床又小又窄,睡两个人很挤,所以她紧紧地蜷缩在我怀里。半夜我醒了,听到她在卫生间里哭,我走过去问她为什么,她说她父母在国内出事了,爸爸进了监狱,妈妈带着弟弟自杀了。而她只要一回国就会背上巨额债务,她的人生彻底完了。
“而我只是安慰了她几句,别的什么也没做。后来我想了好多天,还是跟她坦白了,我家其实很有钱,她想象不到的有钱;我会回去跟我爸认错道歉,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她未来几年的学费生活费由我承担,债务我也会尽量帮忙偿还。
“她听完抱着我哭了好久。我非常愚蠢地把那当做是喜极而泣,而她也确实没再和我说过什么。我带她回了我自己的住处,躺在宽敞舒适的床上,我对她说没事的,你不再孤立无援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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