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湿湿热热的感觉瞬间涨潮般从许未的脊索汹涌至全身,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溺进了潮水里。
麻得人要没了。
狗逼江砚白为什么不是个死人?
到了学校,他一定要去秦朝昳手里抢个福来。连着两天了,他的霉运就没离开过,一重又一重跟他头顶的绿毛一样。
要不还是剃头吧。
许未想起身,可是那股不舒服的劲似乎跟他较上了,他浑身酸软,竟一时使不上力。
起不来……
江砚白忽然轻笑了声,声音从许未的耳畔传来,近得离谱,以至于他耳朵痒痒的。
许未:“?”
你笑什么?你再给老子笑一遍?
“那你……”江砚白声音低低的,“算是侮辱回来了?”
许未:“……”
江砚白:“还想侮辱我多久?”
一直到坐进考场,许未的脑子里还是乱的。之前老李守在考场门口等他来他都没在意,至于老李说的一堆总算来了没有翘考试不然高血压要上来了之类的话都没有听清。
考试铃声正式敲响,许未也没有听到。他僵硬地坐在自己的考位上,一动不动仿若参禅。
他的耳朵像是被施了咒一样,一直魔音绕耳,来来回回缠着江砚白该死的声音:“你还想侮辱我多久?”
到底谁侮辱谁?
许未完全不敢回忆他是怎么从江砚白的身上爬起来,又是怎样下的车,又是怎样跟江砚白一起走进校门,走进考场,坐上考位。
这是一段屈辱的历史,就从昨天那场架开始。
操。
早知道这样,他就乖乖站好挨打,被打了说不定就免灾了。
人莫非有的时候真的要信命?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咚咚。”
就在许未的思绪朝着玄学一路狂奔即将不可收拾的时候,一根修长的手指出现在他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许未回神,抬眸:“?”
“卷子。”江砚白把卷子往后传,递给了许未,然后转身坐好。
哦,对,现在是考试。
上学期末,新高二的学生们就已经填好了文理分科的意愿表,这次的考试是已经按照文理分好了的,文理考场分开,只用考六门。
虽然只是校内摸底,但为了分班,所以这次考试的难度并不小,往年总有别的学校从明高周边的复印店买卷子。
许未彻底清醒。
想要清洗屈辱的历史,就必须自强不息,比如在这次考试里,将江砚白彻底打败!
他传完卷子,立即坐得笔直,表情严肃地盯着桌上的卷子。
大致扫完卷子上的考题后,许未紧绷的情绪渐渐缓和了。
还好,不怎么难,没多大的挑战性,搞得他有点困。
然后许未就爬在了桌子上,下巴压着卷子,懒洋洋地提笔填自己的姓名、班级、考号。
——202101210102。
02……
许未忍不住抬眸,看到了江砚白挺直的脊背。
第几次了?
许未数不清了,他坐江砚白身后的次数太多了,每次考试都坐在他后面,后来烦了,许未干脆就不考了。
缺一两门,或者压压分什么的,考试就不用坐在这人后面了。再坐下去,许未怀疑,自己凭背影认出江砚白的能力比他妈还熟练。
也没多大差别啊,不比自己好看多少啊。
顶级Alpha不过如此,所以自己怎么还没分化啊……
许未吸了吸鼻子。
感冒真烦人。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困意也越来越浓。
强撑着精神,许未快速刷题,做到阅读的时候,脸已经恨不得粘上卷子了。
好困啊……
反正也不怎么难,很快就能写完,我先睡一会……就睡一会儿……
没动静了。
江砚白捏着笔的手握紧,指节用力得泛白。
他紧抿着嘴唇,眉头微微蹙着,目光落在卷子上,表情凝肃,许久没有动作。
监考老师不止一次地看过来,心里直发怵,然后赶紧在讲台上翻考卷看。
不会啊……没这么难啊……年级组说的要有水平但也说了不能过于打击学生们的自信啊……难不成真的出得过了?
老师又翻起卷子。
江砚白确实一个字没动。
不仅没动,他连题都没看。一面面的白纸黑字摊在眼前,却糊成了一团,根本就看不清。
从车上到现在,江砚白脸上镇定,心头却躁得不行。
那一股香味一直萦绕在他的身上,若有似无的,却存在感强烈,燎得他心血沸腾,又在他即将爆发的时候,化作清泉安抚他,让他滚燥的心潮又降下温来。
起起伏伏,又忽略不掉。
就像是从身后不断缭绕而来的魅影。
于是,江砚白除了强忍着体内叫嚣的信息素,注意力还要分在身后的那人身上。
顶级的Alpha,各项身体素质都优越得不行,包括听觉。
考场内所有考生都在埋头奋笔疾书,教室里只有沙沙的翻卷子声以及刷刷的落笔声。
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一丝很轻很浅的呼吸声。
除了江砚白。
呼吸声均匀又缓慢,像连绵不断的浪潮,一下下涌来,拍在他的脊背上。
带着那袭跗骨的香。
咔嚓。
江砚白手中的笔,倏地断掉了。
第8章 有毛病
“别找我对答案。”许未一把按住朝他扑来的秦朝昳,“语文凉了。”
“???”秦朝昳愣住了,仿佛按在他脑门上的不是许未的手,而是一张符,他就是那个被符给封印住的僵尸。
“不是吧未未?怎么凉了?你没翘考试啊?怎么能凉了呢?”秦朝昳一脸痛心,“你一定是不想告诉我答案免得我得知噩耗心态崩了连带着下午数学也送了吧?”
“呵。”许未冷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觉得呢?
“为什么啊!”秦朝昳依然不信。
“这就要问我的好兄弟了。”许未还是笑,就是怎么看怎么危险,有种要把人剥了的架势,“你们怎么放心让江砚白去捞我的?”
“嫌我过得太舒服了?”
“你们看不惯?”
秦朝昳:“……”
他明白了,许未和江砚白肯定又这样那样了。
哎。
“楠楠已经在小赤佬点好菜了,我们快去吃吧!”秦朝昳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触许未的霉头,连忙转移话题,“他家新推出的馋嘴蛙听说很好吃!”
“不去。”许未摆摆手,“没胃口。”
“你们吃吧。”丢下这句话,不等秦朝昳反应,许未快步走了。
许未进了男厕,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往脸上泼。
他现在心情真的差到了极点,早知道还不如不来考试。
十分钟前,他被江砚白叫醒的时候,考场里只剩他俩了。
当时他还在做梦,梦里他恶霸似的把江砚白堵在厕所里,压着他的手腕,挑着他的下巴,声音混得不行地说:“老子想侮辱你很久了。”
说完厕所门就被人哐唧一下踹开了,炫目刺眼的白光倾泻进来,白光里恍惚有个人,轻笑了声,说:“是吗?”
紧接着天旋地转,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未压着的江砚白不见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江砚白就从白光中走出。
形势骤然大变,江砚白从背后按住他,将他压在冰冷的墙上,恶魔呓语般在他的耳侧呢喃:“那现在是谁侮辱谁?”
许未从未受过如此大辱,恨不得把厕所炸了。
然后,厕所真的炸了。
他赶紧墙在震动,咚咚咚,震感一下下传到他脑子里来,震得他头疼。
妈的,要炸就炸,搞什么预热!
许未忍不了了,直接给墙来了个头槌,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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