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好像是有一次他起晚了没吃早饭,早自习的全程趴在课桌上没精打采, 肚子时不时咕隆两声找存在感, 在许未快要饿闭眼的时候,江砚白学生会执勤回来,给他带了一笼蒸饺,还有一杯豆浆。
当时许未诧异地望着他,都没能反应过来。毕竟他们才同桌不到一周, 关系怎么说都没到友好融洽的地步。
“出去时正好听到了,新同桌才三天,你要是饿死在我身边, 传言可能会变成我把你弄死了。”
“我会被你弄死?”
“那吃吗?”
清晨的光里江砚白一袭纯白的校服T恤, 活脱脱的沐浴圣光高不可攀的校园男神, 可他手上提着的蒸饺和豆浆愣是给圣光挤进了鲜活的烟火气, 使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那一瞬许未觉得,江砚白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之前帮他也许真的只是出于善意,而并非是为了捉弄他。
“谢了。”他从江砚白的手里接过早餐。
后来是江砚白摸清了许未的习惯,三天两头迟到,时常睡不醒的样子,早餐忘了就忘了,饿得不行了才不等打铃就翘早自习跑食堂去进食。
好几次他偷溜出教室时,正好撞上巡到一班准备打纪律分的江砚白。
这样的情况其实两个人都不陌生,因为高一的时候就经常发生,只是现在不一样的是他俩如今成了同桌,所以撞见时难免多了丝尴尬。
“咳,我可以回去。”许未理解江砚白不好包庇,人家到底帮过自己几次,老是当人的面逃课扣分实在是不给面子。开学才两周不到,这已经是第四次撞个正着了。
“又没吃早饭?”江砚白合上记分册子,神色并没有学生会一向严谨公允的样子,反倒有些不着痕迹的轻佻。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次跟他一起评分的同学真好闹肚子,所以此时只有江砚白一个人,他让开路,“小笼包还剩最后几笼,现在跑还来得及。”
明白了江砚白意思的许未嘴角翘起,道了声谢后飞奔而去,嚣张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耀着仿佛闪烁而去的流星。
江砚白纵容了他一次,但许未没那么厚脸皮,总走新同桌的后门。隔日他十分给面子地没翘自习,然而依然迟到没能过早的他饿得头昏眼花,只能半死不活地趴在课桌上,生无可恋地数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他这样着实可怜,江砚白又一次在执勤后给他带了早餐。
仿佛是暗地里反向的保护费,江砚白用早餐买了许未的“安分守己”,这样操作了几天后,两人之间多了某种无形的默契。
再后来江砚白干脆到校时就提着热乎乎的早餐,等着许未来吃,早餐的花样经常变化,味道都很不错。
再再后来,江砚白也会跟着许未一起过早,按他的说法是这样省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然习惯被投喂的许未没有任何异议,甚至开始点餐……
温水煮青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等许未意识到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习惯了许多事,关于江砚白,这些细节渐渐地融进了血脉里几乎要成为本能。
秋日清晨的风凉凉的,吹得许未鼻尖有些酸,凌晨冷水澡以及湿头发的报应也终于降临,使得他脑子有些发热。
蟹黄汤包的热气升腾,像是要熏进他的双眼。许未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微笑着注视着自己的男生,问道:“江砚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许未总是忘记吃早餐,因为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就没有催他起床催他吃饭了,他总是看着空落落的客厅才想起来,父母送弟弟上学去了,然后他们还要匆匆忙忙地赶去各自的公司,他们没时间管他。
许未不喜欢吃面包、三明治等没有热气的食物,因为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醒来后的餐桌上早已没有了热腾腾的餐点,许家的规矩里从没有剩菜,每餐定量必须吃完,没被等待的他饿了只能从冰箱里拿出冰冷的面包和牛奶,味道千篇一律,没有惊喜,没有期待,许未吃了一个月就不想再碰了。
已经很久很久,许未没有好好吃过早饭了,这甚至让他养成了随意对待早饭的习惯。明明一顿不吃就饿得慌的少年,渐渐地发觉饿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也不会死,没心情没时间的时候,不吃就不吃。
习惯真的很可怕。
然而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江砚白覆盖掉了过往,赋予了他新的习惯。
许未蓦然回首,惊觉在他习惯之前,江砚白似乎已经对他很好了。
不是硬塞的强求的公诸于世的好,而是润物细无声的,让他不知不觉依赖上的好。
“有吗?”江砚白似乎也在回想,“这样就够了吗?”
江砚白忽然走近了一步,近得让许未恍惚觉得对方是想要来拥抱自己。
他怔愣着立在原地,看着江砚白目光灼灼,默许了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发顶:“许未,你可以贪心一点。”
发顶的手掌同温和的嗓音一起下滑,江砚白的指尖捏了捏许未的耳垂,温柔的话语更擦热了它。他说: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值得最好的。”
“脸怎么这么红?”闻医生盯着许未的脸,沉吟了一下,“是哪里不舒服吗?抽血应该不至于啊,不过你处于假性分化期,身体素质要虚弱些,也说不定……”
“没,没有不舒服。”许未连忙摇头,“我就是觉得有点闷,等会儿吹吹风就好。”
许未根本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江砚白。原本他还打算咨询闻医生关于信息素是否会影响心理的事,现在也不敢问了,江砚白就在身后,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当着他的面问。
之前闻医生就叮嘱过一旦标记进行诱导分化后,一定要来医院做检查。许未没有不当回事,只是这两天运动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脑子乱糟糟的,一时没想起来。
倒是江砚白给他记着,特意带他过来。
两个人一同出现在abo信息素专科的时候,许未不期然想起来第一次跟江砚白到这个科室的场景。
科普小册子……
误会他俩关系的热心姐姐……
这种仿佛带着爱人来产检的即视感……
“咳咳咳。”许未被自己的记忆惊到,脸颊发烫。
“要不要再……”闻医生关切地提建议。
“不要!”许未赶紧打断,“闻医生,我不是还有个检查吗?我先过去了,等会儿拿着报告来找您。”
许未落荒而逃,没有意识到这次江砚白并没有陪同。
江砚白望着许未的背影,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你还笑,你的状况糟多了你知道吗?”闻医生翻出江砚白的检测报告,前天标记完当晚,江砚白的信息素就产生爆.乱,当夜他便找了闻医生。
“这次我不能再帮你瞒着了,这件事必须告诉你父母。”闻医生神色严肃。
江砚白闻言,终于回头。他不紧不慢地在闻医生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神色悠然:“不必了。”
闻医生皱眉,正要劝解。
“他们已经知道了。”
闻医生:“……”
“你和许未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江砚白含着笑,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事情的严重性。
“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闻医生指着他的检测报告,脸色涨红。
江砚白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作为他的主治医生,闻医生对他的健康不比他父母关心得少:“是,因为百分百匹配的原因,标记许未能让你的信息素紊乱症暂时得到抒解,可是你跟一般人不一样——”
“我知道。”江砚白开口,他伸手摘下了眼睛,指尖捏了捏眉心,失去镜片掩盖的眼眸深沉如渊,蛰伏着危险的光芒,像是嗜血的野兽亟待狩猎,“上瘾一样的感觉。”
他咧着嘴笑,渐渐染上一种类似疯狂的色彩,眸色恍惚都像是浸了红。他的指尖捻了捻嘴唇,揉出红艳的血色,就像是在蹂.躏某个别的东西,一字一句道:“一次根本不够,两次不行,三次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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