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梦里。
看到许未的回复,江砚白似是早有预料,也不恼,耐心地又写一行字:
——我不参加竞赛你不高兴吗?
许未:……
这他妈都能看出来?
许未把便签纸揉成团,扔进桌洞里,眼不见心不烦。
江砚白锲而不舍,又传来一张:
——真不高兴啊?
再团再扔,又写又传。
——同桌为什么不高兴?
——男朋友可以理我一下吗?
——未未~
——QAQ
——老婆~
草。
许未摊开纸的时候被江砚白骚气的字体浪得眼皮一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死死地压住了纸条。
突兀的动静惊到了班里的同学,大家齐齐回头,只见许未木着一张脸,喜怒难辨。
“有虫子。”许未难得开口解释,只想他们赶紧做自己的事去别再看热闹了,“我拍死了。”
“哥你好猛!快让我欣赏一下虫子的尸体。”
“我也想看看。”
“什么虫子!”
许未发现自己错了,一班同学正被题目折磨得癫狂,一个个都有了变态的趋势,只想找点儿刺激。
一群人吵着要看虫子,可他哪来的虫子,他的手掌心下只有江砚白不知廉耻的小纸条。
许未绷不住了。
进退两难间江砚白出声解围:“刚刚我总结了几点解题思路心得想分享给大家,你们要看吗?”
“班长!!!”
“江神!!!”
“爹!!!”
一下子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江砚白吸引了过去,前一秒还围着要看虫子的同学现在都围在江砚白桌子前准备听江老师讲课。
许未趁机抓住了小纸条,攥紧了拳头,起身走出教室,给大家腾出位置。
凉风吹到脸上时许未绷紧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他摊开掌心,掌心上的小纸片皱皱巴巴,上面的字体被汗水晕了些,锐利的笔锋忽然就多了种说不出的温柔,许未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江砚白的声音,仿佛亲耳听到江砚白用低哑的声线,无限缱绻地对他念出了那两个字……
散去的紧张感再度袭来,甚至更严重,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上台比赛时候的那种压抑不住的颤栗感。
还好只是字,如果是……
许未啧了声,把纸条踹进兜里,转身要去厕所,回头时却发现江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小江老师的补习班结束了?”许未调笑道。
江砚白上前一步,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耳垂:“小坏蛋,有没有良心?”
许未:“!”
江砚白见好就收,在许未恼羞成怒踹他前拽着他的手,拉着他往楼梯间的小工具间走。
等门关上时许未终于露出了獠牙,没好气地说:“怎么,小江老师大课上完了转私教了?”
“什么价啊?”
“太贵我可包不起。”
昏暗的空间里,江砚白低低笑了声,他伸手捏了捏许未的脸颊,因为手感柔软细腻,忍不住又捏了捏。
许未:“……”
许未:“小江老师你不讲师德。”
江砚白跟上瘾似的还在揉.捏许未的脸颊:“那如果是我包你呢?”
许未终于不耐烦了,拍开江砚白作乱的手:“这是另外的价钱。”
“我好贵的哦。”许未得意道。
“嗯。”江砚白反手握住许未,与他十指相扣,“贵点好。”
“贵到除了我谁也包不起最好。”
许未:“……”
许未彻底认清了,他真的骚不过江砚白,既然如此干脆扬长避短,他开始找茬儿:“你怎么回事?又带我翘课,真的厌学了?”
明明是他先跑出教室,倒打一耙却理直气壮:“我是好学生,你别带坏我,下次月考我要拿第一的。”
“男朋友情绪不好,得先哄好他。”江砚白脑袋在许未脖子上轻.蹭着,“不然学不下去。”
“我哪里情绪不好了?”许未觉得江砚白就是在找借口,就是想借机蹭他。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纸条?”江砚白的气息贴着许未的耳侧,黏黏糊糊的,“老婆~”
几乎是听清这声呢喃的瞬间许未浑身血液沸腾,只感觉一团火自心口燃了起来,火势汹涌得将他通体焚了个遍,最后只剩下飞灰。
简简单单的字眼在江砚白的声息里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轻易就判定了他的生死。
好一会儿许未才堪堪重生,用讨债般的语气道:“瞎叫什么?”
“你明明也这么叫过。”江砚白放软语气,双眼还流露出小狗般委屈的眼神。
“……”许未顿了顿,生硬道,“我当然可以。”
“好,你怎样都可以。”
“……”
“所以为什么不回我纸条?”江砚白贴得很近,有种温柔的压力,如水一般无处不在地包裹住了许未。
“……”
“我不参加竞赛你不高兴吗?”
“……”
“未未,可以告诉我吗?”
同样的昏暗逼仄的小工具间,同样的紧追不舍的逼问,不同的是江砚白这次没有生气,更不同的是这一次许未没有逃避。
“不是不高兴。”许未知道躲不过,只好坦白,“我就是有点遗憾。”
既然做了决定,就没什么好遮掩的,许未抬眸看着江砚白,双眼清亮。
“高一的时候我老是针对你,江砚白,我是不是很幼稚啊?”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跟个傻逼似的?”
“好不容易分到一间宿舍我还跑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这个傻逼终于不碍眼了可以清净了?”
“你明明那么好,我要是不跑是不是能早点儿发现?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儿发现呢?”
“如果这次我们都参加,我俩说不定又能分一起了。”
“可这学期我赌气不比赛,凭什么不比呢?”
“明明是我自己的前途,我是傻逼吗,瞎证明个p啊,证明给谁看啊。”
“谁稀罕啊。”
一开始许未只是因为一些旖旎的心思而懊悔,可说着说着就变了味,有些情绪一旦找到出口,就会像洪水般冲.撞堤岸,想要决堤,想要泛滥,想要毁灭。
“江砚白,你说,我是不是个傻逼?”
说到最后,许未都笑了,笑得江砚白觉得有些刺眼。
他一把抱住许未,将人紧紧拥进怀里,一字一句道:“对不起。”
许未愣了,江砚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不等他询问,他就听到江砚白接着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
“你才不傻。”
“我稀罕。”
“你不用向任何人证明。”
“比赛还会有,会有各种各样的机会,只要你想,你一定可以抓住。”
“也不必假设,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会永远在一起。”
“更不要自责,不管早晚,我一直在。”
“当时没有高兴,我很难过,你不在的晚上我失眠了。”
“我从没觉得你是个傻逼,我觉得你很可爱。”
“许未,你一点儿也不幼稚,你比任何人都要耀眼,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许未。”
怀抱的力度收紧,许未感觉江砚白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也因此他在对方的每一句回答中都真切地感受到了江砚白胸腔的震颤,就像是把心剖给了他一样,让他清晰地感知着每一次跳动。
然后他听到江砚白轻声说:
“许未,我喜欢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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