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雁懒得跟他再说。
他竟很想念刚才在常湛车上睡的那一觉,只有那个放空的时刻,才无忧无虑,没有负担,仿佛身处幻想的乌托邦,短暂逃离现实。
林宇目的没达到,不肯走。两人一直到小区门口,林宇看见路边停的车:“靠,我没看错吧,这停了辆R8?!”
附近没有地铁站,林书雁正在导航回去的公交,闻声抬头,认出来那是常湛的车。
他没走?
常湛是没走,他在思考人生。
这大概是他人生第一回 被拒绝,越想越不爽,不爽中又带着难受委屈,但更多是不甘。
林书雁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跟他做朋友,那是不是愿意发展点别的关系?
正想着,就见有个脑袋探头探脑围着他车转。常湛正有气没处撒,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
林宇没想到车里有人,吓了一跳。
接着,常湛就看见了几米外的林书雁。
“林医生。”
林宇人都傻了,看看林书雁又看看常湛,最终对他哥说:“哥,你们认识啊?”
“一个病人。”林书雁的声音不轻不重,对他道,“林宇,你先回去吧。”
林宇哪里能想到林书雁居然还认识这么有钱的人,趁机说:“那你记得给我打钱啊哥!”
林书雁没理他。
等林宇离开,他问常湛:“你怎么没走?”
常湛让人查了林书雁的地址,知道这里不是他的住处,才等了许久:“我有话没说完。”
天起了微风,吹过林书雁的指缝:“什么话?”
“林医生,我想是你误会了。”常湛咬了根烟,声音却异常清晰,“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朋友。”
林书雁怔怔看向他。
路灯昏黄,照在常湛脸上,平日里冷峻恣意的模样多了几分暖意。
他站在路灯下,背靠车窗,用脚尖碾着脚下烟灰:“林医生,你没谈过恋爱吧?”
林书雁微愣。
他听见常湛靠近说:“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作者有话说:
查了下,有的医院实习生没有工资,规培才有。这里一切为剧情服务,请勿深究。
第12章 我不喜欢男人
林书雁呆愣在原地,目光诧异,也有些许震怒,恍然明白过来那种违和感来自哪里。
他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冷风中吹了许久,他才听见自己沙哑开口:“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常湛表情严肃,没了平日的不正经,“我认真的。”
“是我做过什么事让你误会了吗?”林书雁回忆不起来,“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意思。”
仅仅是跟他做朋友,林书雁都觉得惶恐,更别说其他关系。
他是哪里惹了常湛不高兴,对方才开这种玩笑拿他取乐?
“是我单方面追求你总行吧?”常湛说,“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特别喜欢你,想让你每天给我换药,每天来病房看我。”
“常湛!”林书雁打断他,“那是我的工作,你应该分得清感谢和喜欢。”
常湛笑道:“当然分得清,所以我更加清楚我在追求你。”
追求,然后呢?
林书雁不认为他是对感情专一的人。
常湛距离他只两米不到,他却看见许多条无法跨越的沟壑,宛若一条条银河。星斑灿烂,踏进去却只能向着黑暗无尽坠落。
常湛说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偏偏他这个人最不相信一见钟情,尤其是常湛这种人的一见钟情。
一时的心动保持不了多久的,所有浪漫和热忱都会在相互了解中彼此消磨。常湛的喜欢,不过是短暂的假象。
又过了许久,林书雁说:“我不喜欢男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
常湛脸上显露着少见的认真和执着,那份玩世不恭似乎是他戴上的面具,而深情才是本体。
路灯只亮了一盏,林书雁透过灯光去看常湛的眼睛,想要在他眼中寻找一份答案。或许是灯光太暗,常湛深邃的眸中只有一片幽黑。
林书雁说:“并不是所有事都要去尝试。”
人活得太过清醒也未必是件好事,就像他,当把所有事都看得透彻,就很难用醉生梦死麻痹自己。
林书雁看似古板传统,实则自在洒脱,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他。
其实他心里明白,性别并非问题,问题是比性别更难改变的东西。贫富、阶级、观念……这些才是一条条深不可测的银河。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林书雁深谙此道,若他沦陷其中,恐怕会骨头渣子都不剩。
常湛这样的人,他不敢碰,也不该碰。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林书雁立刻钻进去。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等新鲜感过了,常湛自然也就不记得这事了。
毕竟他身边那么多人,常湛动这种心思只是图新鲜。
林书雁想不到自己都二十六了,还会被拿来当作试爱的对象。有一点他倒是清楚,那就是常湛这个人,他已经得罪透了。
出租车司机开出去一段路,发现后面跟着个跑车。这个点已经不堵车,跑车从左边超过来,跟他并排着开。
他吓得一身汗,问后面的乘客:“这人您是不是认识?他好像跟着我车呢。”
林书雁一看,果真。于是说:“麻烦您开快点。”
司机:“我就是再快也跑不过他啊,那可是跑车。你朋友开跑车你不坐,坐我的出租?到底是朋友还是仇人啊。”
林书雁说:“债主。”
司机看着不像,哪有人开着超跑追债,他这乘客看着也不像欠债的。
林书雁放弃抵抗:“您慢慢开吧,安全第一。”
二十分钟后,司机将他放在小区门口。奇怪的是常湛的车没有跟过来,不知在哪个路口拐了弯。
Moonquake会所。
“呦,常少今天怎么来了?”刘徽见他脸色不悦,吩咐底下人,“愣着干嘛,赶紧去给开间房。”
常湛直接上楼:“老样子,送到楼上。”
他心里郁闷。林书雁拒绝得太干脆,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胜负欲和占有欲在身体里冲撞,它们之间如一场博弈,你来我往。林书雁看似在感情中被动又迟钝,却招招见血。
酒是刘徽亲自给送进来的。常湛是这家会所的常客,更是太子爷,不知今天从哪受了气,他总要把人伺候高兴。
他为人圆滑:“这是谁惹常少不高兴了,自己跑到我这喝闷酒。”
常湛不说,往沙发上一靠,立刻有人坐到他身边给他倒酒,是个生面孔,所以他多看了两眼。
刘徽立刻解释:“上个月新来的,常少好久没来了吧?”
常湛住院的事圈子里基本都传遍了,看那图片,有人还以为这次他非死即残。结果没想到就是流了点血蹭了点皮,人一点事没有。
他今天只想喝酒,刚才着急,忘了他的“老样子”套餐里除了酒还有人。
“弄走。”
“啊?”刘徽特意找了个他喜欢的类型。
常湛没心情:“我今天真是来喝酒的。”
“那正好,我陪常少喝几杯。”刘徽对男孩道,“再去拿个杯子。”
男孩身上香水味浓,让常湛不禁怀念林书雁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书雁,又是林书雁。
见他不说,刘徽也未多问,陪他喝了几杯。酒意上来,常湛主动问:“你说说,怎么追人。”
刘徽以为自己听错了:“追人?”
什么人还用常湛上赶着追啊,那不都是一句话的事么。
常湛省去细节,长话短说,说他看上一人,结果人家直接把他拒绝得干干脆脆。
“他这人啊,跟别的人都不一样。”
刘徽斗胆问:“哪儿不一样?”
常湛想想:“哪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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