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太私人了,以前他没问过林书雁,只是猜测,何况两个男人情况确实比较特殊。不过现在看来,可能不是两个人本身的原因。
这个问题连林书雁自己也说不清:“各种原因。”
郑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确实,他们这样的关系,在这个社会里,外界因素远比性格本身难解决得多。
常湛离开之后,医疗队又在灾区留了十来天,等伤员都陆续转移到县里,灾情也基本稳定后,他们才开始撤离。
十几天里,林书雁又清瘦了些。回到医院,其他医生见了都要关心上几句,叮嘱他要好好吃饭。
也是回来之后,他才看到了几条常湛发来的微信,和众多消息堆积在一起,差点被当成垃圾消息划走。
常湛的微信他一直没删,头像和名字还是原来的,以至于让林书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三年里,常湛没有更新过一条动态,没有一条朋友圈,干净到让人怀疑他早已不用这个号。他也没有打扰过林书雁,就跟林书雁也未曾再联系过他一样。
林书雁的动态倒是频繁了很多,都是和工作有关的,时不时就要被迫转发一下这个活动那个会议,还有一些科普知识、急救措施。
山里网络不好,很多消息他都是回来之后才看见的。
常湛给他发的都是自己的近况,大到伤口用药,小到午饭吃什么,事无巨细,把聊天框当成了记事本。
加起来有好几十条,林书雁一条条往上翻,一个字不肯落下,认认真真读完,比看手术案例还要仔细。
一遍好像不够,看完之后他又来了一遍,以确保自己没有落下重要信息。
事实上根本没有重要信息,都是很小的事。但就是这些小事,在错位的时间里,让他和常湛产生了共情,自己仿佛也经历了一遍。
他给常湛回了条消息,之后盯着对话框呆愣许久。
这种等着别人消息的期待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许是手机不在身边,常湛没有立刻回复,林书雁便休息也休息不好,睡了个多梦的午觉,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摸手机,竟是那么期待。
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他们一直保持着这般联系,不算熟络,但对话框每天都保持着更新。
林书雁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段时间,睡前和醒来都开始期待来自常湛的消息。
他这颗心又被重新吊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虽然很远,但很甜!
第102章 相见
这是林书雁第二次跟另一个人保持着频繁又密切的联系。巧的是,上次也是常湛。
就像人可以不长教训,再次犯同一个错误那样,他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
如今他成熟许多,对于恋爱这件事也有了经验,才逐渐回过味儿来,当初是怎么被常湛一步步哄到手的。
他稀里糊涂的被追求,接受,恋爱,滚床单,再到分手,清醒又糊涂,走了个完整的循环才搞明白爱情这回事。
可当他再次陷入恋爱里,又变得糊涂了。
甚至上一次,他和常湛都没有经历太久的暧昧,以至于这次竟然觉得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期难熬。
常湛的消息每天如约而至,大事小事都与他分享。从他转院、拆线到复健,林书雁仿佛陪着他走过了全过程,
不过他感觉得到,相比之前,常湛真的长大了许多。
那些话语不再是油腔滑调、甜言蜜语,也不再吊儿郎当,撩人的话信手拈来,反而认认真真,连欢喜都克制得紧。
他开始像个初恋的大男孩,担心自己嘴笨说了错话,可以把一行字的内容编辑好久,又怕让林书雁等久,顾忌着他的感受。
像追求者,更像朋友。
反而是林书雁,上班时间基本是没时间看手机的,有时候忙里偷闲回上一句,常湛便很体贴地等他空闲再发。
两人就这么吊着对方,心痒难耐,但谁也不敢先去戳破这层关系。
甜蜜酸楚对半平分,却又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从常湛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时间就没这么自由了,手机也不能时刻带在身边,经常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有时出任务或演习,两三天才能看上一眼。
林书雁就这样被他勾着一颗心,从早到晚,日日夜夜。
他试图找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可效果不太好,心乱了生活仿佛也跟着乱了。
好在工作不轻松,占据了大部分时间,让他免于胡思乱想,就这样竟也熬过了两三个月。
以前常湛追他,像块狗皮膏药整日贴在他身边,他嫌烦都来不及。现在风水轮流,他想见常湛,却又见不到了。
林书雁就沉溺在这样的情绪里沉浮、挣扎,熟不知常湛也是一样。距离加网络,将彼此困在一块小小的屏幕里,看不见又无法触及。
这两天常湛有任务,任务本来就是保密的,林书雁不方便多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只提醒他要注意安全。
常湛回了句好,又发了“遵命”的表情。
之后的两天林书雁果然没有再收到他的消息,这天晚上却接到了来自郑岩的电话。
从震区回来后,他和郑岩也恢复了联系,两人还吃了一顿饭,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郑岩前年领证办了婚礼,只不过他已不在和西,便没邀请他。
郑岩那边听起来有点急:“书雁,你是自己住吧?方不方便让我过去借住一宿?”
林书雁倒不介意,只是担心:“出什么事了吗?”
郑岩仿佛一言难尽,不大方便说:“家事,不方便的话我找别的地方。”
作为朋友,这点忙还是能帮的。林书雁便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他。
临挂电话,郑岩很是难为情道:“那个……等会能不能再下楼帮我付下车费?”
等他到了,林书雁看到他额角上还有点淤青,人也挺狼狈,脚上还穿着拖鞋,猜测他应该是和爱人吵架了,没准还动了手。
别人的家事,他不方便多问,郑岩大概也觉得不光彩,缄口不言。
“我睡沙发就行。”
林书雁也没太客气,帮他拿了枕头和被子。
半夜他听见郑岩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很小,不过他睡得浅,隐约听到了几句,又听得不真切。
等第二天醒,郑岩便一改昨天的颓废,整个人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人也容光焕发,看样子问题是解决了。
林书雁借给他一身干净的衣服,想到他经济窘困,又转给他几百救急。
“等会你直接去单位?”
“嗯。”郑岩道,“谢了,钱我回头转你。”
林书雁也要去单位,正好顺路。两人一起下了楼,郑岩兴冲冲地跟他讲自己和爱人的事。
“和好了?”
郑岩:“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林书雁大清早被硬塞了一把粮,与郑岩说笑间和一辆黑色轿车擦身而过。
郑岩说着:“走,我请你吃个早餐。”
林书雁压根没注意:“我看还是我请你吧。”
“一顿早饭我还是请得起的,感谢你昨晚的收留,要不我真没地方去。”
林书雁不再跟他客气,两人在小区外的早餐店坐下。
马路边的黑色轿车里,常湛缓缓摇下车窗,远远看着他们,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失落和疲惫。
林书雁对此毫不知情,周五问诊的人异常多,下午他还要开会,临下班急诊那边又有个重伤,一台手术做到快八点钟。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换下手术服,穿上自己的风衣,手机上有郑岩转过来的收款和几条公众号推送。
常湛在他置顶的位置,那里空空的,对话停留在前两天。
想着,林书雁打开,想给他发条消息,又无从发起,呆看了半天还是关掉了。
就算他给常湛发了,常湛现在也看不到。
初秋的夜晚微凉,早上他没开车,晚上只能坐地铁回去。好在这个时间点错过了下班高峰,不算拥堵,路程也只有几站地。
楼下有几个老太太在散步,年轻人遛狗,高中男孩踩着滑板路过,在林书雁身旁掠过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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