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林知绎的时候,即使再亲密、靠得再近,林知绎再如何说喜欢,可周淮生能感受到那种无可奈何。
只差一点,只差信息素注入腺体的那一点,他和林知绎之间就再无缝隙。
但他是beta。
更何况还有身份地位上的差距,林知绎的起点是他毕生都达不到的终点,他现在只是物流公司最底层的一个站长,给不了他爱的人半点事业上的帮助。
林知绎才二十六岁,才接手鼎胜,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周淮生真的做不到什么都不管,只谈爱。如果没有卷卷,他真的很想只身离去,可是因为林知绎的任性,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卷卷这个羁绊,成了无解的难题。
“怎么坐在这儿?”
周淮生抬起头,看到了陆谨承。
“陆先生。”周淮生连忙起身。
陆谨承按住他,“你坐下你坐下,我听知绎说了,他说你后背被林衍德插了一刀,我本来这两天想来看你的,但我也有病人要照顾,今天才抽出时间过来。”
“不严重,您不用跑这一趟的。”
“别这么客气,知绎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你年纪应该也比我小,你就和他一样叫我谨承哥,”陆谨承和衣坐下来,笑了笑说:“现在和知绎两个人谈得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周淮生僵了僵,没有回答。
陆谨承看出来周淮生眉宇间的愁绪,他说:“知绎他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心很软的,他虽然家境好,但你也知道他爸妈什么样子,在遇到你之前他连恋爱都没谈过,这两年他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直到你和孩子出现,他才打起精神来。”
“我知道。”
“我是旁观者,你们的事情还是得由你们自己定夺,不过我还是想说,其实不能光看现在合不合适,你觉得你和他现在不合适,但你能保证他以后会遇到更合适的人吗?你非要拿一个确定的事去换一个不确定的事,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周淮生的睫毛颤了颤。
“我还是希望你们在一起的,”陆谨承站起来,把带来的几盒补品放到周淮生身边,“你好好休息,这些东西你挑着尝尝,我先回去了。”
“欸陆先生——”周淮生想改口,一时却说不出。
陆谨承把他按回原位,然后就离开了。
周淮生一直坐到中午,日头渐高,来往的人少了很多,他才起身回了病房,林知绎和卷卷正霸占着病床,看着电视,吃着丰盛的午餐,卷卷朝周淮生挥了挥手,“爸爸,吃饭饭!”
林知绎在帮卷卷夹菜,见周淮生走进来,他就默不作声地放下筷子,收了自己的碗,下床腾出位置给周淮生,“你来吃吧。”
“你吃饱了吗?”周淮生问他。
“吃饱了。”林知绎把碗放到餐车第二层,然后把他早上特地让厨师炖的虫草花乌鸡汤端到小餐桌上,小声嘱咐:“你喝点这个汤,我、我回公司了。”
“知绎。”周淮生不忍心看他这副样子,习惯性地伸手揽他。
林知绎低着头避开了周淮生的手,他回身亲了亲卷卷,然后就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卷卷拿着小勺子呆呆地望向周淮生,周淮生走到床边,往卷卷的小碗里舀了一点热汤。
虫草花乌鸡汤对孩子来说味道重了些,所以卷卷喝的是玉米排骨汤,周淮生很惊讶林知绎竟然可以考虑得这样周到,其实林知绎接受小爸爸这个身份也才两个月不到,如果他一直陪卷卷在身边,想必会做得更好,林知绎待孩子这般体贴,让周淮生想到,即使他离开,林知绎也能把卷卷照顾得很好。
卷卷仰头望着他,然后伸手拽了拽周淮生的衣摆,“爸爸,你不要生小爸爸的气。”
“爸爸没有。”周淮生坐下来,继续给卷卷夹菜。
“真的吗?”卷卷将信将疑地撅起嘴,有些不高兴地说:“可是小爸爸哭了。”
周淮生的手一抖。
“小爸爸说什么了?”
“他说你不理他了,爸爸,我今天自己吃饭,把饭吃光光,你可以不要不理小爸爸吗?”卷卷结结巴巴地终于把一长段话说清楚了。
周淮生笑了笑,把青菜夹到卷卷的小勺子上,然后说:“好。”
卷卷立马积极起来,动画片也不看了,握紧小勺子就开始埋头吃,很快小碗里就变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
“爸爸,你答应我的!”
周淮生帮他擦嘴,“好,爸爸答应你。”
卷卷就是缩小版的林知绎,周淮生拒绝不了他们两个的任何要求。
林知绎回到公司,徐杨进来敲门,笑着问:“林董,你还不换到楼上的董事长办公室?”
林知绎抬眸,冷声道:“怎么,你想坐我这个位置?”
徐杨被林知绎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谁惹你生气了?”
林知绎这才恢复情绪,脸色平静地问徐杨:“鼎纳保险的工作交接得如何?那个叫赵文楷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还不错,他毕竟在鼎纳呆了五年,各方面工作都熟悉。”
林知绎点头,“那医疗器械呢?你上回提到的那个假性标记的事,沟通得怎么样?”
“目前只有泰和生物引进过这类仪器,但因为民众对于假性标记还有疑虑,所以一直没有推广开来,我问过泰和生物的负责人,他们也很发愁,我提出合作意向后,他们都表示愿意,希望借助鼎胜的平台,达到双赢的效果。”
“假性标记……”林知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来,问道:“你有了解过这个假性标记能否影响发情期?如果假性标记的原理在于阻隔信息素分泌,那么应该也会影响发情期的频次。”
“是的,频率会降低,比如之前是一个月一次发情期,在假性标记有效期的两年里,可能会降低到三四个月一次。”
“对身体有伤害呢?”
“从理论上来讲,对身体没有损伤,但是民众目前比较担心的就是这个。”
“你有研究人员的联系方式吗?发我一下,我有时间去问问清楚。”
徐杨一边低头翻手机,一边说:“哦好,不过知绎,你有这方面的需要吗?你又不会找一个beta伴侣。”
林知绎若无其事地说:“beta伴侣我已经找了,孩子都两岁了。”
徐杨的手机咣当一声掉在桌面上,他大喊道:“什么?”
林知绎懒懒地望向电脑屏幕。
“什么时候的事?”
“失忆前有的,现在我又把他们找回来了。”林知绎说。
“那、那以后呢?”
“什么以后?”
“你们会结婚吗?那个beta会来鼎胜工作吗?”
这些问题还没在林知绎的脑海里出现过,他只回答:“还没想好。”
徐杨被冲击得几乎晕眩,出办公室的时候还精神恍惚,门都忘了关,林知绎不喜欢门被虚掩着,亮光和吵闹声挤在一起,他觉得头疼,他走过去关门,却听见佳佳又在工位上闲聊。
“掉头发啊,一撮一撮往下掉?是熬夜还是精神压力大?怎么会突然掉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呢,要不然你去浏览器上搜索看看什么原因呢?遇事不决,搜索解决!”
林知绎忽然被点醒,他连忙回办公桌边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输入了“爱自己”三个字,跳出来许多内容,林知绎仔细翻了翻,翻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是一个心理学课程。
课程简介写着:爱自己的五大特征分别是停止自责、接纳自己的缺点、关心自己的情绪变化、做能让自己快乐的事、创造价值。
林知绎清楚,让周淮生原谅他其实很简单,周淮生心很软,脾气又太好,只要林知绎掉几滴眼泪,撒几次娇,周淮生一定会原谅他,可是这没法解决根本问题。
周淮生需要一次长期的“心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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