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先予像是没有听到那番话一般,或者说对于叶瑾以外的其他人他都是不在意的,也不在意叶瑾把话说得难听,只是看着叶瑾再次问道:“能不能别走?”
叶瑾还是走了。
往往你求之不得的,偏偏就是别人弃如敝履的。
沈栖迟想,周先予喜欢叶瑾,大概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已经私生子的身份被排挤时,只有叶瑾陪在周先予的身边。
他要是能早点遇到周先予就好了,他会给周先予很多很多的爱。
可是,沈栖迟又开始失落起来,这和早晚又什么关系呢,爱和不爱怎么会分先来后到呢?毕竟他遇到周先予的时间不算晚,也曾感到惺惺相惜,只是慢慢的只剩下了讨厌和害怕。
叶瑾走了,沈栖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周先予了。没想到的是周先予在第二天夜里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去酒吧接他。
那晚周先予喝醉了,沈栖迟扶着他送他回家,从没有过的亲密接触让沈栖迟面红耳赤。
周先予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定定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忽而笑了,问道:“你喜欢我?”
那是周先予第一次冲他笑,沈栖迟被他的笑蛊惑了心智,愣愣的,一秒都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周先予又问:“那你知道我对你没什么感情吧?”
沈栖迟有片刻的难过,接着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沈栖迟知道,周先予心里住着叶瑾。
然后他稀里糊涂地就和周先予在一起了,也住在了一起。
沈栖迟每跟周先予说一句话都要在心里反复思考很久,以免出错,可后来他发现这是完全没必要的,他对于周先予来说更像是一个免费的送上门用来发泄的。
他们不是在一起,那天的点头,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意思是:我知道你喜欢的谁,等他回来我一定乖乖离开。
沈栖迟知道周先予喜欢叶瑾,可是谁会一直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呢,沈栖迟觉得,只要他再努力一点,周先予说不定会一点点喜欢上他的。
在一起的这几年里,沈栖迟看着周先予的手段越来越冷血,看着周家请着求着周先予这个私生子回去继承家业,也看着他对自己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温柔。
沈栖迟觉得,周先予或许真的有点点喜欢上他了。
这样念头才刚刚冒头,没成想叶瑾会突然回来。
沈栖迟不关注叶瑾的消息,压根不知道叶瑾什么时候回的国,而周先予看起来似乎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沈栖迟有种感觉,他和周先予马上就要玩儿完了,他快出局了。
第2章 【我腻了,不如我们到此为止吧。】
周先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沈栖迟背对着他蜷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大半边脸被盖住,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周先予爬上床的动作很轻,一手圈住沈栖迟的腰,慢慢、慢慢地在尽量不惊扰他的情况下把他拖进了怀里,接着把下巴搁在沈栖迟的头顶,心满意足地睡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成为了周先予的习惯,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有沈栖迟在怀里他很难入睡。
沈栖迟僵硬在周先予的怀里,他根本没有睡意,只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拿出什么态度面对周先予而已。他猜不透周先予现在到底抱着怎样的想法,才会在叶瑾回来之后不光只字不提,还继续像没事人一样跟他在一起。
沈栖迟失眠了,那种类似于只能绝望等待被抛弃的感觉几乎要把他压垮。
他甚至于幻想着自己主动和周先予提出分开,可熬到今天,他明明才看到希望啊,觉得对方会对他有丝毫的喜欢,他怎么舍得。
他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夜里翻来覆去,控制不住地惶恐和焦虑。
“做噩梦了?”周先予的声音忽然响起时,沈栖迟惊了一下。
不过他就躺在周先予的怀里,这样大的动作,对方不醒过来才奇怪。
沈栖迟立马就想起身,“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去客房睡吧。”
可周先予抱他的手越收越紧,依赖一般地把脑袋从身后埋在了沈栖迟的肩窝里,睡眠中的嗓音是哑的:“乖,就在怀里睡。”
他语气那样温柔,他们就抱在一起,这样近的距离,如同他们是彼此的最爱。
但不是的,沈栖迟知道,周先予的心里没有他,以后也不会有了。
等到沈栖迟渐渐缓过神来,也大概知道叶瑾是为什么而回来了。
近年来继父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不就要离开人世了。
继父病重,他妈在医院照顾,第二天一早沈栖迟也赶过去了,在一旁陪着,偶尔帮帮忙,叶瑾赶过来的时候周先予就跟在他身边。
沈栖迟先是呆了几秒,明明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是那样刺眼,却仍把戏演得很好。他表现得惊讶不已,如同真是现在才知道叶瑾回来了一般,还故作陌生地冲着周先予礼貌地喊了一声:“周先生。”
明明他今天早上还是从周先予的床上下来的。
周先予闻言冷冷地看着他,也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回了句,“你好。”
三个人冷眼看着对方演戏,直到离开都没有再说过第二句话。
然而晚上回家,周先予想到沈栖迟白天在医院里主动跟他划清界限的冷淡模样,没忍住粗鲁地把沈栖迟摁在了床上,捧着他的脸,一下又一下,轻轻地吻着他眼角的疤,“那些东西不属于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其实叶瑾回来主要是为了遗产,怕继父被他妈迷惑,把东西全部都留给他。
不解释为什么陪在叶瑾的身边,为什么回来了也不告诉他,不去想和在意他会不会难过,只是告诉他,别动歪心思,别抢属于叶瑾的东西。
沈栖迟根本不打算要,他也知道那些东西不属于自己,他只是个外人,要别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可是照这么说的话,周先予也不属于他啊。
沈栖迟难得犯了倔,摇头说,“不是他的,他走了,他不要的。”
周先予没听出言外之意,叹了口气,又吻了他一下,他说:“沈栖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乖了?”
他从里到外折磨着沈栖迟,看着他哭,轻柔地吻干他的眼泪,可下面的动作是一下比一下恶劣。
后来沈栖迟受不了了,也没有力气哭了,哽咽着求饶,一句句地重复道:“我不要了,不要了,不是我的。”
给沈栖迟清洗完身体,沈栖迟已经累得在怀里睡过去了,周先予静静地望着沈栖迟熟睡的脸,好一会后,又心疼地缓缓凑过去在他眼角的疤上吻了一下。
沈栖迟没再去过医院,他所尽的孝道看在别人的眼里都是别有所图。
他和周先予那天晚上闹得并不愉快,彼此心照不宣地像往常一样在每每吵架后当做无事发生,他继续听话地待在周先予的身边。
不同的是沈栖迟不再等着盼着周先予喜欢自己了,他在等一个结果,他在等着自己被抛弃,也在等一个解脱。于是待在周先予身边的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
不过自从叶瑾回来后,周先予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叶瑾身边处理各种事情,根本没多少精力放在他身上。
继父在一个星期之后去世了,大家心里都有准备,所以也不算突然。
葬礼办得很简单,叶家那边的亲戚来参加葬礼时,都围着叶瑾,用手指着他和他妈,表情鄙夷地向叶瑾叮嘱着什么。
纵然听不到,沈栖迟也知道多半是说别让他们占到一分便宜这样的话。
后来叶瑾成功地继承了的遗产,顺带着把沈栖迟他妈从住的地方赶了出去。
有人说他妈好歹跟了继父这么久,生病也在照顾着,多多少少该留一点给他们,叶瑾坚持一分也不给。
他妈很生气,但也不可能闹到打官司的地步,毕竟有周先予帮着,他们也赢不了。
于是他妈只能指着他的脑袋骂,“你不是和周先予在一起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他怎么帮的不是你?从小到大没一点用,叶瑾回来了,你就这么被一脚踹了?”
沈栖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是周先予知道他妈没处可去,考虑周到地送了一套房,他妈又喜笑颜开地嘱咐他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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