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似在对着蜡烛许愿的人已不是辛桃馥,而是殷叔夜。
殷先生的话,竟不曾让辛桃馥感到浪漫,更多的竟是难以置信!
辛桃馥的心一半在翻涌海浪一半在结成碎冰。
他还想着那句“小孩子不能太贪心,只能选一样”,诧异之余,也有些慌张,竟脱口而出地问:“那钱还给吗?”
这句脱口而出的问话,就像是一根针,扎破了鼓胀气球似的气氛,一下将二人的紧张扫了个空。
辛桃馥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又暗道自己这话真是绝了。
殷先生先是一愣,过后又是一笑,这一笑却和他平常那种淡然的笑容颇为不同,竟有一种五味杂陈之感。
殷先生笑了一下,才说:“当然。”
辛桃馥也尴尬坏了。
他原计划趁着生日提出要钱的,现在倒搞得有点儿不上不下。
“真给你现金,倒也麻烦,而且多的不多、少的不少,”殷先生倒是先提出来,“而且也俗了。”
辛桃馥闻言简直想跳起来叫到:不俗!不俗!钱的事情,怎么能叫做俗呢?现金,现金有什么不好啊?现金多么的可爱!况且,什么叫“多的不多,少的不少”,多多少少都是心意嘛!
可辛桃馥又不知先从何说起,却又听见殷先生说:“过两天,我转你一些股份吧。”
辛桃馥一下瞪住了眼:啊!?那……
……那现金确实挺俗的,还是先生高雅,有见地。
要对外转股份,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更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随便叫律师拟一张股权转让协议书、双方签个字就能办下来的。
所以,辛桃馥虽然听到先生说“过两天”,却准备好了是过好一阵子的打算。
谁想到,殷先生还真的过两天就把事情落实了。
辛桃馥大为惊异——说过两天就是过两天,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其实早在好一阵子之前,殷先生就已经着手在办这件事了。
他不声不响地低调办事,等辛桃馥生日那天才拿出来说,这才叫“生日惊喜”呀!
辛桃馥这个特别难被“惊喜”到的“冷漠派寿星”,这次还真的被“惊喜”到了。
现在,大家对辛桃馥的看法更是上了一层。
原本,大家看殷先生和相公子似乎要步入婚姻,便以为辛桃馥的地位会下降。谁想到,殷先生大手一挥,就让辛桃馥成为殷氏的股东。说起来,相公子都没有殷氏的股份呢。
相公子所有的,就是和殷先生共同成立的珠宝公司49%的控股。49%听起来挺多,但这也是相公子应得的,毕竟,相公子几乎是把全部身家都投入这个公司了。
而辛桃馥却是什么都没投入就拿了殷氏的股份,这……这很难不让人有想法。
在小宴会上,和相公子相熟的几个朋友也对他道:“你说这个姓辛的是什么男狐托生的?也够厉害的!靠卖屁股就能傍上殷先生,还把殷先生迷得五迷三道的!”
另一个则说:“可不是么?我也替你不值得。说实话,你还没得呢,怎么轮得到他?”
还有几个也杂七杂八地插了两嘴。
相公子和他们说是朋友,但其实哪有什么真朋友?
这些人嘴上说鸣不平,但也有看热闹、拨火儿的心态。
故而,相公子心里越恼,脸上越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给人看笑话了。他便只笑道:“殷先生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虑的。”
助理詹姆当然也是替相公子生气的,但又知道在这个场合不能说那种气话,便答道:“不过是施舍了一点儿股份让他当个小股东罢了。这有什么?等相公子和殷先生结婚了,就是一家人,钱都是一处的。我想,殷先生也是怕小情儿闹起来,给大家找不痛快,才施舍一点做个安慰!我们相公子也不是不能容的。”
几个朋友听了,都笑笑,点头说:“那是,相公子一向是个好说话的,就怕你性子太软,降伏不住那个姓辛的。”
宴会门外,辛桃馥已准备下车,正准备往里走。
替他开车的黎度云想了想,说:“你知道相公子和他的熟人都在里面吧?”
“我就是专门去找茬的。”辛桃馥扭头,说,“你说我知不知道?”
黎度云倒有些吃惊,却说:“这可不像你。你要做什么?”
辛桃馥咬咬牙。
他心里确实有自己的顾虑:他原本想着,他跑去和平州,相公子和殷先生结婚,他走得远了,少见面了,新婚燕尔的殷先生便会慢慢淡了。他也好趁机放飞。
现在一看,殷先生这劲头可不像是会放手的样子,倒像是要越攒越紧,以后还怎么分?
辛桃馥一边怕殷先生不肯放手,一边又怕日子长了,自己也舍不得放手,只得现在快刀斩乱麻,趁着殷先生要结婚,赶紧了结了。
辛桃馥便道:“殷先生觉得能够享齐人之福,是因为我一直没闹,相公子也只会暗中使阴招,不把斗争放在明面上,这就叫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妻妾和睦’。我可去他妈的吧。我现在一闹,叫他这个白日梦碎,逼他做出选择。他自然是要选相公子的,到时候也不用我提,他自己就要和我分了。”
黎度云听了辛桃馥这一番理论,沉默半晌,才说:“所以你现在的策略是要当众闹事、让所有人没脸?”
辛桃馥昂了昂下巴:“是的,有意见?”
黎度云说:“没有,挺酷,加油。”
第49章 碰了个瓷
辛桃馥当然也是光莽不带脑子的,这个小宴会的规格他都了解过了——就是一个君家本家无实权少爷牵头办的私人聚会,所以能请到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大佬,基本上都是君小少那个层次的,里头相公子都算是身份最高的那一批了。所以,辛桃馥不必太顾忌,就是在里面掀桌也能全身而退。
他们在私人会所包了一个宴会厅,因为是年轻人之间气氛轻松的宴会,所以并没有选择豪华的大厅,只是选了一个雅致的小厅。墙壁贴着亚麻烟灰色墙纸,素雅自然,顶棚吊着黑色烤漆铁艺简约风的灯,散射出明朗自然的光芒。厅子凌乱而不失美感地放置着铺着白色桌布的圆形餐桌,搭配实木皮艺高背椅。众人或坐着,或站着,三三两两地聊着闲话。
当辛桃馥推门而入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但相公子和詹姆立马就发现了他,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儿奇怪。
旁边的几个闲人顺着相公子和詹姆的目光望去,有几分困惑问:“这是谁请来的?是个生脸孔呀。”
这时候,偏偏在一旁的一个人先跟辛桃馥打招呼了——这人既不是詹姆也不是相公子,而是凑热闹的司延夏。
司延夏朝他招招手:“辛少爷,你来啦!”
他的声音宏亮清澈,这一嗓门扯的,整个小厅的人都听见了。
“辛少爷”三个字莫如一个炸弹,顿时引起人群的骚动。大家对“辛少爷”也多是“耳闻”,这还是第一次“目睹”。更别提,现场还有一位相公子在呢,众人无不暗自将目光往辛桃馥和相公子二人身上打量。
辛桃馥倒是从容,笑着走到司延夏跟前,说:“我是不是来晚了?”
“这种casual的聚会不分早晚。”司延夏笑着答,“你能来就不错了。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司延夏惯爱煽风点火,这个宴会也是他告知辛桃馥的。他原以为一直淡淡定定的辛桃馥会再次无视他,谁知道,辛桃馥这回还真来了。
司延夏虽然猜不到辛桃馥态度为什么改变,但倒是很乐意请辛桃馥一起来喝酒。
司延夏秉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风格,带着辛桃馥到相公子那一个圆桌旁,说道:“你们也是认识的吧?”
这话真是有趣至极。
桌子附近的人都悄悄打量相公子的脸色,心里暗道好玩。
相公子还是相公子,毫无窘迫之态,款款站起来,温然笑道:“是的,之前就见过几面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了。原来辛少爷和司公子也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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