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做的是,认真地把那些求投资的人筛选了一遍,筛得差不多,他才给班子书打了个电话,说:“子书哥,我好像又有事要麻烦您了。”
班子书沉默了大约十秒。
这十秒让辛桃馥觉得有十分钟那么长——班子书说话温文但不温吞,虽然讲话的速度很慢,但语言极为流畅,即便是他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也总能从嘴里说出流畅美丽的废话来应付场面。他从未听过班子书的沉默。
班子书也沉默了,这是不是暗示有大事发生?
辛桃馥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班子书却又开口了,轻轻说:“先生是不是跟你说过,从此你不用找我,有事只管直接联系他就是了?”
辛桃馥的心又稳下来,反而升起了疑惑:殷先生似乎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但辛桃馥并未太放在心上。
“嗯,是吧……好像……”辛桃馥心里觉得奇怪,“这很重要吗?”
班子书说:“先生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
辛桃馥不得不承认班子书是对的。
他立即道:“行,那我先挂了……”
“嗯,慢着……”班子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几分沙哑,仿佛中又是欲言又止,“我还有一句话。”
辛桃馥意识到班子书要说的这一句话非常重要,立即竖起耳朵:“您说。”
班子书又顿了顿,说:“你可以选择不听。”
辛桃馥心下一跳,总觉得这里头藏着什么乾坤:“这是什么意思?”
班子书又陷入了沉默的十秒钟。
辛桃馥受不了这气氛,便用开玩笑来缓和:“这算是‘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的替代版吗?”
班子书似也被这个玩笑感染了,笑了笑:“嗯,也可以这么说。”
辛桃馥叹了口气,道:“那你就直说吧,否则我和你都要憋死的。”
第26章 喝醉了!
“你,”班子书的声音传来,“比你想象中的更有破坏力。”
辛桃馥愣住了,好像不太理解这句话。
班子书也沉默,其实他原本想说的也不是这句话。
但言尽于此,班子书道了声“那就这样吧”,就将信号切断。
辛桃馥一下也没解得开班子书这信口说的哑迷,便只解读他明面上的话:以后有什么可以直接联系先生,不必联系班子书。
辛桃馥还是有些忐忑,他已习惯了班子书充当通报者了。因为他和班子书相处起来没那么累,他虽然知道班子书地位高,但却不会畏惧他、也不会时时记着揣摩他的心意,而班子书也不像什么世家子那样喜欢摆架子,倒是很有几分寻常秘书应有的样子,言语圆滑不油腻,自然地散发一种绿茶的清香,虽然你知道他没多少真情实感,但闻着就是舒坦。
再有就是,辛桃馥很怕来的时机不对,他要去找先生的时候,正值先生在忙、或是先生在发火,那他不是自讨没趣吗?
要是有班子书当通报的,他也能先有个数啊。
辛桃馥掂量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给先生发了信息,问他今晚来不来雅苑吃饭。
殷先生大约确实在忙,隔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回复他。
但总体语气还是好的,辛桃馥才算放下心头大石。
晚上,殷先生就来了,辛桃馥与他温存了一会儿,看气氛不错,就趁势把投资拉纤的事给放台面上说了。
一边说,他还一边把计划书都铺桌子上,满脸笑意地说:“怎么样?我这是不是还能替先生挣钱啊?”
殷先生没好气地笑了,翻看两眼计划书,又瞥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专门干起这个来了?”
“先生还别说,我真的想专门干这个呢。”辛桃馥脸上笑容坦荡,其实心里一直打鼓:他就怕自己拉纤的事情会犯先生忌讳。但是,辛桃馥也不能放过光明正大挣钱的机会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知道先生不喜欢畏缩的姿态,他便越发笑得坦荡,附在先生的肩膀上说:“上回因缘际会帮了崔涵一把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是我的兴趣啊。我看,我就干这个好了,从大学期间就开始练手,等一毕业就能实干这个呢。”
“你怎么想干这个?”殷先生握着他的手,笑道,“那你也可以来殷氏,正好大学期间,你来殷氏实习,毕业后也能正式上岗。”
殷氏当然是一家好公司,也有专门的投资部门。但是吧,辛桃馥却不想去殷氏。
一则他不想和殷先生朝夕相对,那得累死,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把自己完全绑死在殷先生身上。他要是去殷氏上班,就是爱情事业都绑死在殷先生身上,这辈子都指望他的脸色做人了。辛桃馥知道,当“金丝雀”是当不了一辈子的,总有一个色衰爱弛——甚至也不必等色衰,“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也大有人在,那个时候,先生对他感情淡了,他就真的爱情事业两失意,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这样的话是断断不能讲给殷先生听的。
辛桃馥的拒绝可不能这么实在。他要拒绝,还要拒绝得让先生欢欢喜喜,这才叫金丝雀的自我修养——辛桃馥便作出傲娇猫脸,说:“去实习?是不是还得和狄钰钰一个部门呀?”
殷先生闻言,果然没有被拒绝的不虞,反而笑起来,说:“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怎么还吃这种干醋?”
辛桃馥抄着手说:“先生‘君心难测’,我可不知道。”
殷先生只道:“他们早就离职了——以后也再不会有狄钰钰那样的人。”
辛桃馥仍作不快的样子:“那我就更不要去了。怎么我还和这些挥之则去的人一样?我才不要呢。”
殷先生也哄着他:“那你说怎么样?”
辛桃馥见现在气氛好,趁势拿起计划书说:“我说啊,就烦请先生过目,看看这个呗。”
殷先生扶着额头,说:“原本是想来你这儿放松放松的,怎么还是看文件呀。”
辛桃馥笑眯眯地躺在殷先生怀里,说:“那先生教我看,我以后就会了,也不用烦先生。”
殷先生抱着辛桃馥,将他圈在怀里看计划书。
犹如冬日夜里,抱着一只猫看书似的惬意。
殷先生的时间确实很宝贵,不太愿意浪费在看计划书上。看了三十分钟之后,殷先生就拿起手机,给了辛桃馥推送了一张名片,说这是殷氏负责管投资的,以后有什么感兴趣的项目,可以先联系这位老总,让他看看。
辛桃馥便知道,自己这样拉纤是有点儿越界了。他一脸愧疚地说:“看来先生的时间是几百亿上下的,确实不该浪费时间关注这些小case的。是我不对了。”
“当然,我的闲暇时间是很宝贵的,”殷先生点了点辛桃馥的鼻尖,又吻了吻他的额角,“只能花在你身上。”
辛桃馥心里一阵暖又一阵酸:那种仿佛被先生爱着的错觉又来了,叫他五味杂陈。
翌日,辛桃馥果然联系了那位负责投资的老总,老总似乎已大约知道辛桃馥的身份,因此对辛桃馥十分客气。
依着这层关系,辛桃馥成功推荐了几位创业者,帮助他们从殷氏取得了融资。而辛桃馥自然也并不是免费干活的。
因为事情办起来了,辛桃馥又和殷先生报备了一句,说想弄个小公司玩玩儿。殷先生笑道:“怪道叫你来殷氏不肯,原来是看不起打工的,想自己做老板。”
辛桃馥嘟囔道:“难道就许先生当大老板,不许我当小老板?”
殷先生只笑道:“当然许的。只是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我再拨几个人给你使,你说怎样?”
若说,有殷先生的人带着,自然是最能成事的。但辛桃馥却不愿让殷先生插手,一来他是想锻炼锻炼自己,二来则是怕殷先生的人来了,个个都是使尚方宝剑的,又把辛桃馥当“小孩儿”看待,并不真正当他是老板,会给他的管理造成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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