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怎么给刘焕明那小子装孙子。
沈康勇一时间咬紧牙关,气的看哪都不顺眼,随后起身抬手将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除了一些较为值钱的古董以外。
此时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等乱砸了一通,沈康勇的火气才逐渐消下去一些,随后坐回老板椅上,目光落在空空荡荡的办公桌上。
原本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相框也被刚才沈康勇的那通怒火摔到了地上。
沈康勇目光看向一旁的地面。
只见两三幅护着照片的小相框此时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沈康勇四周满是皱纹的眼睛看着地上的相框,随后矮身将那都已经散架了的相框拿起来。
一共四个相框,四张照片。
其中一张是沈康勇,李含微和沈慈文照的全家福。
照片中的沈康勇和现在没什么差别,而沈慈文也是一副成熟模样,显然是两三年前照的。
而剩下的三张却不同这张照片的清晰,洗出来的照片像素都有一些差。
分别是路远白小时候刚会走时穿着暖黄色连体衣,支着几颗小乳牙,大眼睛滴溜溜笑看着镜头的照片。
第二张是路远白百日誓师那天在校门口的单人照。
还有一张是路远白上小学的时候,一家三口在小学校门前照的照片。
第三幅照片是沈康勇公司创立起来后一直随着时间的推进叠加摆在办公桌上的。
而那第四张崭新的照片却是之后李含微来沈康勇办公室摆上去的。
因为照片时间有些久远的缘故,当时相机的像素也不是很好,跟那张李含微和沈慈文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对比起来,还有些微微泛黄。
沈康勇拿起路远白百日誓师那天站在校门口笑得灿烂夺目的照片看了许久,照片中的少年青春明媚,如骄阳般灿烂夺目。
那张笑脸好似能让人忘记所有忧愁。
沈康勇细细的瞧着,随后矮身又将其余的照片捡了起来,将上面的破败微微弄干净一些,随后重新摆放在办公桌上。
沈康勇靠坐在老板椅上,看着面前的三幅照片,一时间疲惫的目光流转。
他已经有七年没见过路远白了。
沈康勇也不是没用法子,而是路远白不想见他。
甚至不想承认他这个父亲,之前的事情暴露出来后,路远白竟然把姓都给换了。
当时沈康勇得知路远白换姓后怒火中烧,几乎失去了理智,放言要是路远白不求着跟他道歉,就别想再进沈家的大门。
然而少年这一走决绝的很。
沈康勇记得路远白那天穿着每天上学都会穿着的校服,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家里的人道别出门,唯独落下了他。
沈康勇本以为路远白就像和每天早上一样去上学,然而少年这一走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康勇不理解路远白为什么这么对他,他不过是在外面又有了个女人和孩子,但是对路远白的爱还是像以前一样。
从小到大也没少路远白吃穿也没少路远白钱花,但却没想到两父子之后会闹的这么僵。
沈康勇也知道自己作为父亲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多,但是他都抽空了,看路远白的时间不比看沈慈文的时间多?
然而路远白却这样对他!
路远白走时好像也提前做出了预警,家里的贴身用品都每天往外带走一些,甚至有关于和沈康勇的照片也都一起烧毁。
沈康勇陪伴路远白的时间不多,就连儿子的照片也没有几张。
现在摆在办公桌上的就已经是全部了。
最近沈氏越来越不景气,甚至开始走下坡路,每天沈康勇都有发不完的脾气,和解不完的愁。
累。
这个字充斥着沈康勇的脑海。
他已经不年轻了,身材也开始走形,虽然公司不景气,但是衣食无忧。
然而沈康勇却觉得现在比年轻创业的时候还累。
每次回到家沈康勇面对是李含微的嘘寒问暖和沈慈文的工作探讨。
这些都是沈康勇希望看到的,但是每次回家看到这幅场面沈康勇却有些快乐不起来。
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时不时总是开始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情。
沈康勇看着照片上笑得幸福明媚的路晚芳。
一时间不知为什么两人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沈康勇也会时常回忆起来和路晚芳年轻时的那段日子,回忆起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画面。
所以哪怕原本三个人的家庭闹崩了,在办公室摆了多年的照片沈康勇也没有扔。
明明当时两人什么苦都吃了,磨难也都挺过来了,要是路晚芳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的时候不那么倔,其实两人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要路晚芳大方一些接受沈慈文这个私生子,两人也根本不会离婚,路远白也不会和他产生隔阂,以至于了七年不见他这个父亲。
七年了……
整整七年,沈康勇都没见过路远白。
但这自私狡诈的男人从不会在自己身上寻找原因,把全部的错误和责任都推到了一个陪他吃了半辈子苦的女人身上。
一切都是路晚芳的错。
错在路远白是个妒妇,不去接受他在外面的小三和私生子。
错在这个女人不识时务,非要走离婚这条路,才会将这个家闹成今天这个样子。
哪个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他做的事情再普遍不过,但别人的老婆能隐忍接受,路晚芳却接受不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路晚芳的错。
心里一这么想想,沈康勇看着照片心里突然好受了不少。
沈康勇看着摆在办公桌上的三张照片,面容上充满了怀念,而另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却仍然待在狼藉里。
晚上五点李含微刚和一些太太打完牌回家,刚回家就看见了消失了半个月的沈慈文。
沈慈文整个人瘦了不少,眼下是一片的青黑。
李含微见了吓了一跳,“慈文你这是怎么了!”
李含微忙换鞋走进家门,“不是出去和朋友玩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慈文现在面色十分难看,脸色白的跟张纸一样,面颊瘦的微微向里凹陷,一双眼睛无神甚至有些病态的看了眼李含微,“没什么,这几天和朋友出了趟国,累了罢了。”
李含微看着沈慈文,其实也知道沈慈文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败家的富家子,那哪是什么朋友就是一些狐朋狗友,啃老的二世祖。
但李含微也没说什么,儿子跟这些人玩,兴许还能在上流圈子拓展下人脉。
“是吗”李含微看着儿子难看的脸色,一时间面容微微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和你那些朋友玩归玩,但是千万不能学那些不好的坏习惯知道了吗?”
谁知此话一出,沈慈文居然面带嘲讽的笑了下,“我能学到什么坏习惯,你从小教我的还不少?”
小时候李含微给他灌入的思想,让他误会自己的情感,将就在身边的路远白拱手让给了别人。
而李含微从小给他的教育除了和路远白攀比几乎就没什么了,倒是时常在年幼的人面前抽烟喝酒打牌,这好像就是沈慈文小时候看见母亲的全部。
李含微顿时间面容上出现震惊的神色,“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慈文看了母亲一眼,随后面容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道:“我先上楼休息了。”
李含微看着儿子消瘦的模样,虽然此时面色因为刚才沈慈文的话有些难看,但最后还是道:“去吧。”
一旁的仆从上前询问,“夫人,今天少爷回来需要再加些少爷爱吃的菜吗?”
李含微看着沈慈文消瘦的面容本就难受,刚才还被儿子以那样的语气说话,现在正是有气没处撒的时候。
而这个上前问话的仆从正好撞了枪口,可谓是顺手的出气筒。
李含微伸手掐了那女仆从的胳膊一下。
“这种事你还用问我,我雇你们来是吃白饭的?”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领薪水的一天都干着些什么便宜活,现在这种明眼就能看出来的事还要问,一点眼色也不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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